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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元神难归位

1

王文开回到隐逸山,就听到了令他十分吃惊的消息:杨有才当和尚去了。

“啥?杨有才当和尚去了?到底是咋回事?”

人们告诉他:一天,两个兄弟为争一个寡妇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杨有才去劝,讲了一些“袍哥兄弟要义气为重”、“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脚”的道理,为女人已红了脸的兄弟仍然打;道理不听就拉,结果却遭了飞来的木棍。杨有才被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神智不清。

恰在这时,隐逸山来了个须眉皆白鹤发童颜的老和尚,他在隐逸山转悠了半天,就在山顶二十多年前木塔倒蹋的地方盘腿打坐手敲木鱼“叽哩咕噜”念个不已,有人上去听,除偶尔几个“缘”、“煞”、“孽”字外,其余全然听不懂。

一天过去了,老和尚依然手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懂的人没有了兴趣,纷纷走了。然而,神智不清的杨有才却去了,一去便跪在老和尚面前不起来,认真听老和尚的念叨,边听边点头,越听头越低,袍哥兄弟去喊他,他不理不睬,手写了几个所有人都搞不懂的字给袍哥兄弟后,便双手合什亦步亦趋地跟随老和尚而去。

人们发现,此时的杨有才没有了平日的胆怯,有的,全是慈祥。

王文开大感奇怪:真他妈怪事,他杨有才犯了哪门神经?

“那字呢,拿出来读给我听!”王文开喊道。

“王大爷,那字交给他婆娘去了。”周大可忙过来说。

王文开来到了杨有才家,杨有才老婆正背着两岁多的娃娃忙着一边烧火煮饭一边喂猪喂鸡,另一个八岁多的男孩坐在小凳上烤烘笼。

“表嫂!表嫂!老表给你的纸呢?”王文开进门就大声喊。

“王大爷呀!老表呀!您可回来了哟,我们那背时的挨刀的撇下我们娘儿母子就走了。”

“老表真走了?”王文开问。

“真走了呀,他的心肠真硬呀!也不回来一下,头都不回就走了,他硬舍得婆娘舍得娃娃呀!您看这两个娃娃这么小,以后叫我们咋过呀!”女人越说越伤心,越哭泪越多。

“表嫂莫急,我们会想办法的,那纸呢?”

女人哭着从屋里拿出了一小张白纸,白纸上写着四行字,王文开把纸递给周大可,周大可念道:

前生是孽,今生是罪;

云归云归,元神在位。

王文开听得莫名其妙,回头看周大可,周大可也摇头。

“妈的×!又是和尚,这和尚真可恶!”王文开狠狠地一跺脚,骂着走了出来。

回家让小月小玉服侍自己洗漱后,王文开躺在床上想呀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杨有才袍哥大爷不当,香的辣的不吃,为啥偏偏要去当和尚?

小月小玉见王文开躺下了,生怕一会儿起来又要让她们接受那痛苦,纯粹是受折磨受侮辱的“赏赐”,便轻手轻脚悄悄地出门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王文开望着房顶,房顶有一只蜘蛛从房上坠落,可未着地,蜘蛛又顺着那一缕细细的蛛丝飞快地爬了上去。

一会儿,蜘蛛又掉下来了,掉下来又爬了上去。这哪是蜘蛛呀,王文开发现,这是杨有才。只见他抓住一根绳子荡秋千,越荡越高,还一个劲地喊:“表弟,王大爷,快上来,上面好耍得很!”

噫!杨有才也敢荡秋千?他的胆子长大了嗦,以前我叫他上秋千架,他就吓得坐了下去。

秋千上的人咋变了,变得像一个女人,真是个女人。这女人雪白的手臂雪白的大腿,还有雪白的大奶子,一捏,软乎乎的;一吮,甜腻腻的。咋这奶汁是红的呢?呀,不是奶汁,是血水!这女人的脸上无肉,是具骷髅。

骷髅开口说话了:“你真狠心呀,还杀了我妹妹,我一枝梅做鬼也不放过你的!”说着就扑了过来,王文开吓得拔腿就跑,可跑不动,腿像是捆着的。

“大哥,别慌,我来救你!”飞奔而来的是杨有义,只见他手提大刀向骷髅砍了过去,回身把王文开从乱石缝中提了出来。呀,自己竟这么轻?

可杨有义变脸了:“我以为是我大哥杨有才,咋是你?你为啥要追杀我和木兰,害得她死了,她被你杀死了!”说着,把王文开一扔蒙头大哭而去。

这一扔,把王文开扔进了老鼠堆里,他发现,这些老鼠都是人头人脸,都是熟人,有王均云、魏伯龄、魏育龄、杨有才、杨有义、曹靖、杜老爷、吴营长、蔡复生、秦惠琳、老秀才,一个个怒眼圆睁、叱牙咧嘴,嘴角滴血,蜂涌而来抓扯自己,撕咬自己。一会儿,自己的心肝被扯出来了,肠子肚子扯出来了,肺、肋骨扯出来了。怪,抓扯都不痛,但肠肠肚肚心肝五脏咋全是绿色的?一会儿咋又变成黑色的了?

老鼠“吱吱”地叫着、吃着、扯着,一只老鼠又来抓自己的眼睛了,这次抓痛了。

王文开奋力去打老鼠,手打在了床沿,睁眼一看,灯火闪耀,房顶老鼠“吱吱”地打着架,眼角还隐隐作痛。

这一下,王文开更睡不着了,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翻身起来大叫:“小月、小玉!”

小月小玉惊惊惶惶地一道过来了。

“上床,陪我一起睡!”

2

黄昏时节,王文开破天荒地携着纸钱香烛到了他父母的坟前,慢慢点燃香烛化着纸钱,烛火中,王文开发现,父母的坟头树儿都比酒杯大了。以前也常从坟堆前后经过,可王文开从未认真端详过父母的坟,更未认真充满感情地去忆一忆坟中的人。杜老爷说得好,父母是爱儿女的,儿女该孝敬一下父母。

王文开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疼爱,王文开感到了自己推倒那扇写有“草伴木兰碧森森”的墙打死父母亲是非常不应该的,“我当时咋会狠下心来推墙杀死我的亲生父母呢?常言说:虎毒不食子,虎毒也不食父母呀?难道我真是一头无亲情无人性连兽性也没有的恶狼吗?”王文开感到心里有些恐惧。

北风一吹,树枝上残存的一些树叶“沙沙”作响,坟头茅草也响了起来。王文开觉得这是父母在与自己对话,他竖起双耳听,可他听不懂。杜老爷说:保护好父母的坟。对,要保护好,生前我对不起你们,死后,这坟我不能让别人破坏。

想到此,王文开记起了曹靖给他母亲移坟时,这边母亲的坟不是有被挖过的痕迹吗?虽然一小块,那也是挖掘呀!忽然,王文开对曹靖对曹靖母亲及眼前的这座坟茔十分气恼,“妈的×,敢挖我妈的坟,敢欺辱我妈!老子也要把你这坟整烂!”说着,回身找了根树棍,跳到曹靖母亲的坟上一阵乱戳乱撬,泥土四溅,可由于树棍细了些软了些,不能伤着坟茔。

王文开更气了,跑回院子抓起一把锄头又跑了回来,站在曹靖母亲坟上一阵乱挖,终于挖出棺木了,王文开使劲将棺木砸开,他要将曹靖母亲的骨头露在野外,他要泄胸中的杀母之气,他仿佛觉得母亲就是被曹靖杀的。

棺木砸开了,然而让王文开大吃一惊:棺木中根本没有骨头,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有的只是几块绵远河中的石头。

王文开糊涂了:难道这尸骨会变?我一挖它就变了?难道曹靖根本就没装他母亲的骨头?没有装骨头移啥坟?不是移坟他为啥那样大张旗鼓大肆铺排?那么多和尚道士都帮他做假么?为啥要做假?难道他有啥秘密?这是啥秘密呢?想当天,用青布幔子旗幡遮天蔽地是干啥?不是遮天是遮人?他为啥要遮人?他为啥又要挖我妈的坟?

王文开越想越糊涂。

猛然,王文开跳起来,飞快地将泥土往上磊,他想:曹靖既然是作假肯定就不要人知道他作假,坟挖开了,他的假暴露了,他会甘心么?坟给磊好他就不疑了,我到要看看这老龟儿子老狐狸搞啥鬼花样。

坟磊好了,王文开浑身流汗,他发现远处暮霭下有人看着他,有人指指点点。

“看啥看,妈的×!有啥好看的?”

一声大吼,远处的人急急散去了。

3

王文全也对王文开的举动莫名其妙,但不敢问,他深知他的这位“大哥”的脾性。

“大哥,彰明县吴县长到了?”

“吴县长到了?住在哪儿?”王文开觉得突然,这么晚了吴县长跑来做啥?

“蔡家祠堂,两个兄弟刚跑过来说,这时他们正在收拾房间!”王文全答。

“他来干啥?”

“不知道。”

“走,看看去!”王文开洗了个手脸,便与王文全跑了出去。

果然,吴县长与一个随从站在祠堂门口,刀削一般的脸十分阴沉,瞭望远处,暮色中,千家万户都飘出了炊烟,透出了若隐若现闪闪的油灯。

“吴县长,您老人家咋也不通知一声,这么晚了,让您老人家受累了!”王文开忙跑上前去握着吴县长那干枯的手。

“王大爷,王老弟,这么晚我不便来打搅你,原想明天来拜访你,可你还是来了!”吴县长也客气地与王文开寒喧。

“吴县长这次来,一定有重要事,你看劳您亲自跑到这么荒远的地方来。”

“事情的确重要!”吴县长始终脸阴阴的,像有无限心事。

“啥事情,请吴县长慢慢谈。”两个袍哥兄弟紧赶慢赶,弄了几个下酒菜和一壶酒来,王文开给吴县长和随从斟上酒,可随从却不喝酒。

“王老弟,省上来了命令,我被调离了彰明县。省府还撤消了彰明县对飞地的管辖!”吴县长显得十分痛苦。

“啥!撤消了彰明县对飞地的管辖,为啥?”王文开、王文全和其他几个袍哥弟兄十分突然和不解。

“我哪知道为啥?省上叫我立即上成都商量善后事宜。”

“那我们同马乡这块地盘咋办?”王文开最关心的就是隐逸山的去向。

“飞地嘛,划给所在或就近的县,你们同马乡分别划给了安县、绵竹县、德阳县,绝大部分包括隐逸山划给了罗江县,你们以后就归罗江县管辖了。”

“这不是四分五裂了么?”王文全问。

“那我这个乡长咋去管四个县的地方?”王文开感到自己这个大爷兼任的乡长有些危机了。

“同马乡自然也就撤消了,你王大爷这个乡长也就,唉,当不成了!”吴县长说着,心中难受,将一杯酒一下子全倒进口中。

虽已料到,王文开还是感到受了重重一击。

“对于隐逸山对于同马乡,我吴某是有感情的呀!今晚你来了,我也不再单独拜会你了,我的家人在德阳县等我,明天去蔡复生的坟前烧点纸就走。唉,这地方怕以后难来了!”吴县长说着,眼睛有些发红。

“这是他妈的啥球文件?哪个龟儿子吃饱了没事干了乱弹琴?隐逸山把你妈、把你龟儿子婆娘×了么?撤!撤你妈的×!”几杯酒下肚,王文开越觉得火冒,便破口大骂。

“王老弟,别激动,省府有省府的考虑。再说,骂也无益呀!”吴县长拍着王文开劝说道。

王文全本想问一问县上其他的一些熟人,包括文案师爷的安排情况。可见吴县长眼红红的,王文开气冲冲的,便只好不问了。

4

杜鹃依然在松枝上如泣如诉,蔡复生一家的坟墓再也看不见了。吴县长便只好到了蔡家那被火烧了的房屋废墟前,吴县长让随从将香烛点燃,没有雄鸡刀头牛羊牺牲,随从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些苹果、梨子、一些糖果糕点,吴县长焚着纸钱,一脸庄重一脸肃穆地作辑磕头,随从也忙着作揖磕头。

王文开一伙人见状,也便忙跪了下去。

吴县长轻声说着话,好似与蔡复生一家人亲切交谈。

“复生呀,你与你爷爷你媳妇在天国还好吧?这世道亏了你哟。”

“我答应过你表爷爷的,好好照看你,你是一个有志气有理想有雄心有热血的青年,你想为国家做点事,你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可老天偏不容你呀,偏偏让坏人烧了你家烧死你一家人呢?你咋会让那些当兵的住在你家呢?你爷爷一个八旬老人了,不得善终,你媳妇一个多好的人呀,还怀了你的身孕也被烧死。这是我的错呀,我当时回广元养病了,回来就听说发生了这么悲惨的大事,我没有照顾好你和全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表爷爷呀!”

说着,声音嘶哑,眼泪直流出来,银灰的头发也在颤抖。

王文开和所有弟兄心中也感到不安。

“隐逸山复杂呀,我回来后,文案师爷对我说隐逸山地处五县交界,各地流窜匪徒多如牛毛,全靠同乐社的袍哥大爷王文开在这儿保境安民。看来,当初让你历练不该让你回隐逸山来,人没历练出来,你却变成鬼魂了。可惜,我失去了一位帮手,国家失去了一根栋梁,百姓失去了一位好父母官呀!”

“前几天一个衣衫褴缕的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你写的。从成都到乐山又从乐山到南充,辗转几千里才送到我手中,说是你要告发一些罪恶,要求政府对这些罪恶进行惩处。我这几天忙着上成都省府去述职开会,心急火燎,根本抽不出时间看。但你放心,到省府我把所有事办完后,一定亲自将这封信交给省主席,你虽已不在人世,但你的冤一定会雪,你所告发的罪恶一定会遭到最严厉的惩处!”

吴县长的声音很小,但确如炸雷响在王文开头顶。

我是说当日有一人没被抓住没被打死,原来躲过了,还跑到成都、乐山、南充,这龟儿子跑这么远咋没找到收信的人呢?看来不是他龟儿子傻,就是我王文开的运气好,如果交上去了,政府的大军早就开来了,还等得到今日?这个吴县长把信递上去了,不照样会引来大部队?老天有眼我运气真好,他居然送到我手中,这家伙留不得了。

王文开看着王文全,做了个手势:杀!

王文全摇了摇头,意思是:杀不得!

祭完祷祝完后,吴县长被王文开请到铁牛寺,那儿,已准备了丰富的午宴。

王文开与王文全喝了几杯便走了出来。

“这个人已不是我们的县长了,手中又有毁我们的证据,他去了成都,我们能安生吗?你为啥不要杀?”王文开问。

“大哥,他虽不是我们的县长,但他还是官府的人。他到这儿来,他的家人知道,许多人也见过他与我们在一块,不管找不找得到尸体,我们脱得了关系么?”

“那咋办呢?”王文开有些着急。

“大哥,有一个地方可以做。”王文全将嘴伸到了王文开耳边。

5

隐逸山下行二十多里处,绵远河又有一个峡口:仙女洞。这儿水面较窄,由于两岸是大路又通往大集镇,这儿就有一个渡口,有一只船在这儿摆渡。河两岸分属德阳县和罗江县管,西岸是黄许袍哥尹大爷的天下,东岸是略坪袍哥李二爷的地界,摆渡的老人是西岸人。

仙女洞,这儿岩洞不少,多是人工开凿的,多数两三尺高三四尺宽,一丈至四丈深不等,倚着岩壁水平方向向里凿的。人们都觉得奇怪:这么坚硬的石壁用什么凿的?凿这些洞穴干啥?于是人们便说:这儿就是仙女洞,是远古时期仙女居住过的地方。

当地人说这不是,真正的仙女洞在这凿满洞穴的山后面,是一个深不可测、流水叮咚、仙气萦绕、紫雾弥漫的幽深洞府。天旱年,无水浇灌农田的百姓打着火把敲着锣鼓吹着锁呐向洞中走去,几天几夜火把换了不少鞋走烂不少,始终未走到尽头。人们心想:既是仙女洞咋会有尽头呢?说不定通到东海龙宫去了。便在这儿烧香叩拜,乞求仙女赐点雨露滋润农田普救众生。

这时,真有人看见仙女了,她踏着叮咚的泉水伴着明灭的仙雾一闪便不见了。人们高兴了:仙女显灵了,百姓有救了。

出得洞来,果然就下起了大雨。

仙女洞附近的人都知道这故事,德阳、罗江、绵竹、安县及彰明县隐逸山的人都知道这故事,他们还常常到这儿烧香祈求仙女保佑自家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但吴县长和他的随从不知道这个故事。

吴县长只知道从这儿渡过绵远河经袁家巷到黄许镇就上大路了,就到德阳县会同家人就可到成都省府了。

然而等了许久许久也不见渡船,问一个放牛的牧童,牧童说咋天那个老大爷还在渡口摆渡,今天不知是走亲戚或者生病了,但也说不定他一会儿会来。

有人便说:“这儿如果有座桥就好了,两岸行走来往将会多方便,再不会像我们现在这么死等。”

“桥?十多年前这儿曾修过桥的。当时官府出钱百姓出工,修桥工程由两岸的两位袍哥舵爷承包,桥啥时修好,修多长多宽、多少孔多少桥柱桥栏都设计好,甚至桥修好请哪家媳妇的花轿来踩桥都定了,不知为啥,两家袍哥舵爷打起来了!枪林弹雨、血肉横飞、鸡飞狗跳。桥自然就修不成了,民工散了,官府给的钱也不见了。不然,我们咋会在这儿死等。”

“这些袍哥大爷真可恶!”左边一个青年说。

“少放臭屁!不说话就把你当哑巴卖了?”青年旁边一个老人训斥青年,看样子是他父亲。

“说到袍哥,谢雨楼谢大爷就好得很,老人小娃面前都是笑眯眯的。”吴县长右边有人大声说话。

“谢大爷是好呀,可李二爷就厉害多了。”

“听说隐逸山的王文开比李二爷还要凶些,人们叫他恶狼,杀了多少人了!”说话声很轻。

“是呀,连父母都杀的人不凶?那个乡长才死得惨,年轻轻的就被他杀了,连坟都给他炸了!”说得更小声。声音虽小,还是传进了吴县长二人的耳朵。二人大惊:咋是这回事,王文开这小子这么毒?蔡复生是被王文开杀的?会不会是讹传?

“王文开恨那个乡长请来驻军于连长,他发财的机会少了,横行霸道又不敢太明朗,手下人也恨驻军碍了他们手脚;王文开还强奸了那个乡长怀孕的老婆,弄得那女人流产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乡长要告他,他能放过这个乡长么?”说话人声音大,好像他不怕袍哥,不怕王文开。

“菩萨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坏事做多了的人要遭报应,没有好下场的!”一个老太婆说。

这么确凿:蔡复生的信莫非真是告王文开的?对,一定是他掌握了王文开许多罪证,王文开杀他一定是杀人灭口!可惜,信在皮箱中,皮箱又在夫人处,不然此时可看看里面的内容,蔡复生到底是告王文开的什么。

王文开这家伙这么凶狠,即使自己不当官回家去作百姓,这件案子我也一定要请求法庭重审,并请求政府派兵围剿隐逸山,捉拿恶狼王文开,为蔡复生一家报仇。

天黑了,等不着渡船渡不了河的人议论纷纷地离开了渡口,那个训斥儿子的父亲边走还边教训儿子,“这个世道,多说话就惹祸,别人说别人的,你不能装聋子总可以装哑巴嘛!”

人走完了,吴县长说:“看来我们只有回到略坪,明天上午再走了!”

随从提着箱子跟吴县长往回走。

“你们两位要过河么?”从下面河湾慢慢撑上来了一只渔船,船上一个打渔人问道。

“啊,是呀,是呀!真是太感谢了!”吴县长与随从忙回转来。

“唉,陈老表龟儿子酒缸缸,今上午喝醉了就没法过来摆渡船了,让你们这些有事的赶路的干等了半天!”打渔人埋怨着。

“只是麻烦你了!”吴县长不住声地称谢。

“啥麻烦哟,哪个不出门?哪个不求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将来万一我们求到你老哥名下,你老哥还不是会帮忙的!”

“那是,那是!”吴县长与随从上了船,船上还蹲着一个汉子在收拾渔具。

“船小,坐稳了!”打渔人吩咐一声,稿竿一点,船离岸了。

“今天黑了才收拾,鱼打得多哇?”吴县长见鱼兜中白华华装满了鱼。

“这几天天冷,鱼少!”收拾渔具的汉子低着头说。

船到河心,忽然船剧烈摇晃起来。

“咋了?”吴县长大惊,问道。

“小心,船底好像出问题了,抓稳船舷,我下去看一下。”说完,跳进了水中。

吴县长与随从紧紧挨着,双手紧抓船舷,可船越摇越厉害,剧烈地几摇,翻了。二人喊声未出口,已双双落入水中。

二人落水就有人抓住自己使劲往水里按,使劲掐自己脖子。随从不会水,几下就被呛晕过去;吴县长会水,可人老体衰,挣扎抓扯一阵,也被灌晕了。

两个渔人还不放手,仍将吴县长二人按在水中,估计的确淹死了,这才将手提包提出水来,打开手提包,里面不少文件,但都被水打湿了。天黑,也看不清是什么,便一起收起,二人已冷得浑身打抖。

撑篙竿的打渔人与吴县长抓扯挣扎中,右耳被咬掉了一小块,血水顺着流,打渔人从吴县长身上撕了一块布,将耳朵包好,气愤不过,一拳击在吴县长的尸体上。

死尸漂走了,两个渔人忙上了西岸,在一个烂草棚子中换了干衣服,将醉倒在棚中的一个老头摇了摇,踢了几脚,提着提包向隐逸山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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