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大英帝国的使臣一行二十余人,坐着蒸汽轮船千里迢迢的在海上走了一个多月,十二月初顺利抵达北京。亨利四世国王此次派遣的使臣是不久前刚刚继承爵位的年轻的威廉爵士。
腊月初十的早朝最后,朱棣亲自在奉天门接见了威廉爵士一人。
威廉爵士一席黑色燕尾服搭配雪白的紧身裤,身材挺拔神采奕奕,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把他深棕色的眼睛衬托的更加深邃。威廉爵士朝着朱棣单膝跪地行朝拜大礼,用标准的伦敦腔恭敬禀报,跪在朱棣身侧的四夷馆官员毕恭毕敬的进行着同声翻译。
“大明皇帝陛下在上,臣下威廉恭敬叩拜。臣下受我大英帝国亨利四世国王陛下的委派,前来大明国拜会皇帝陛下,并向大明皇帝陛下恭敬递呈国书,请大明皇帝陛下接受我大英帝国亨利四世国王陛下诚挚的问候。”
威廉爵士说完话,依然单膝跪在原地,恭敬的把装了国书的信封高举过头。马去快步走下台阶,双手接过来重新站回朱棣身后。
朱棣坐在龙椅上,对着单膝跪在下面的威廉爵士威严的说,“自朕登基以来,我大明和贵国保持了长久的友好关系,希望我们两国的和睦友好能够一直继续下去。威廉爵士一路劳顿,今晚朕在万岁山的山前殿为你设宴接风。”
“多谢皇帝陛下!”威廉爵士恭敬致谢。
用过午膳,朱棣在西暖阁的书房里批示早朝时讨论过的奏折。小西站在书案前,安静的磨着朱砂墨。
朱棣很快就批示完毕,举着早朝收到的国书沉吟片刻,轻声问小西,“你帮我看看?”
小西放下墨块,凑近朱棣轻声提醒,“后宫不得干政!”
“早朝的时候听使臣的意思这就是封问候的书信。”朱棣把国书放到小西的手上轻声说,“这里又没有别人。乖!”
小西笑着点点头,坐到朱棣怀里,小心的拂过标志着兰开斯特王朝的红玫瑰蜡封,小心的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白色硬卡纸。读着熟悉的花体英文,小西克制着内心的兴奋,微笑着认真的轻声念起来。
“我兄陛下:
为了无间断的保持两国君主间愉快存在的友好亲睦关系,我已选派我信赖和敬爱的威廉爵士,前往陛下宫廷,担任特命全权大使。
我对威廉爵士的才干和工作热忱久已了解,我相信,他能够完成他所负的重要使命,从而获得陛下的嘉许和尊重,并证明他将不辜负我这次所给予的信赖。
我请求陛下完全信任威廉爵士以我的名义所传达的一切事宜,尤其是他向陛下表达的我对您的衷心的祝福,以及向您申述的我始终如一的友谊和最崇高的敬意。
陛下的好兄弟,大英帝国亨利四世国王。
此致我兄大明王朝皇帝陛下。”
小西一口气念完,转头把国书递还给朱棣,失望的说,“原来国书这么空洞,根本毫无实质可言。”
朱棣接过来放在书案上,笑着解释,“不过就是些场面上的话,再者朕又没有生出三头六臂,不可能事事躬亲。”
小西想了想,赞同的说,“嗯,有道理!皇上的主要职责是提拔和任用可以胜任的人并正确的管理他们。”
?酉时三刻,山前殿的宴席正式开始。
七名身着彩衣的舞姬从殿外缓步走进来,齐齐的向坐在正位上的朱棣婀娜的福身行礼。
“都起身吧!”朱棣伸手示意。
悠扬的中国传统管弦乐曲从正殿的柱子后面飘出来,舞姬们站起身,充满感情的献上了一段由敦煌壁画飞天改编而来的舞蹈,舞姬们身姿曼.妙的尽情演绎着飘飘欲仙的意境。
站在朱棣身后的小西一脸惊喜,全神贯注的欣赏着。朱棣用余光看到小西脸上欣喜的神采,自己在心里也偷偷的笑了。
一曲舞毕,舞姬们行礼后鱼贯退了出去。威廉爵士举着酒杯离席,向朱棣行礼后说了一段话,恭敬的站在原地等候朱棣的回答。
偏巧这个时候四夷馆的官员离席去后殿更衣了。朱棣沉默的扫视过正殿里作陪的大臣们,众人皆是一副不知所言何事的疑惑表情,场面异常尴尬。
小西凑近朱棣小声说,“皇上,大英使臣是想为皇上您献上一段他们国家的民族歌舞。”
“朕准了!”朱棣威严的大声回答。
小西用流利的英语朗声翻译给威廉爵士听。对方一脸吃惊的看了看小西,朝着朱棣再次行礼后又说了什么。
小西继续小声翻译给朱棣,“皇上,使臣说,他很吃惊,没想到您的宫女竟能精通西洋文。他很想和奴婢说几句话,不知道您是否恩准?”
朱棣先是一愣,很有深意的看了眼小西后才冷着脸点点头。
得到朱棣的首肯,小西恭敬的向朱棣福身行礼,“是,皇上!”站起身,小西缓步走下地台,站在了威廉爵士的面前,先是恭敬的福身行礼,用中文说,“奴婢乾清宫正三品女官夏小西见过使臣大人。”不等威廉爵士发问,小西站起身,出人意料的向对方伸出右手,用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爵士您好,欢迎您到中国来!我是Daisy,很高兴认识您!”
威廉爵士轻轻托起小西的右手,很绅士的俯身轻吻小西的手背,脸上满是欣赏的表情。“Daisy小姐,您好!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您!”
等小西收回手,威廉爵士疑惑的问,“Daisy小姐,您真的只是一名宫女吗?”
小西笑着点点头,“皇上登基后我就在乾清宫里当值了,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威廉爵士一脸仰慕的真诚夸赞,“Daisy小姐,你的英语真的很好!”
“谢谢!”小西轻声致谢,微笑着解释,“我前前后后的一共学习了将近二十年的英文。”
“Daisy小姐,看您的样貌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却说学习了将近二十年?”威廉爵士一脸吃惊,马上又解释,“Daisy小姐,很抱歉!我不是要询问您的年龄,只是好奇而已!您可以拒绝回答。”
这么多年,小西的样貌确实没有丝毫改变,只有朱棣和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对其他人小西一直谎称是自己保养得当。“爵士,感谢您的夸奖!”小西双手微微拉起裙裾,向威廉爵士端端正正的行了屈膝礼,微笑着解释,“我只是保养得当而已。”
“原来如此!”威廉爵士识时务的没再追问,目光一直追随着小西走回地台。
等小西在朱棣身后站好,威廉爵士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但眼睛却再也没有离开小西。十名身着苏格兰黑白相间格子短裙,膀大腰圆的大胡子白人男子各自背着一架风笛,排着整齐的队列缓步走到大殿中间,开始表演。
小西在朱棣身后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并没有注意到朱棣不悦的眼神。
晚宴后,朱棣刻意拉着小西的手走出山前殿。经过威廉爵士的时候,朱棣佯装巧合的瞪了对方一眼,更加用力的握紧小西的右手。威廉爵士立时明白过来,抱歉的低了头。
出了殿门,朱棣和小西一起坐进奢华的宫车,在仪仗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从西华门进了宫。
宫车顺着西宫道朝北走到月华门才停下来。朱棣率先下车,把小西从车里抱了下来了,冷冷的轻声命令,“随朕去长阳宫。”
小西知道朱棣生气了,不敢拒绝,只好乖乖的被朱棣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飞了起来。
两个人安静的并肩坐在长阳宫正殿的屋脊上,小西把头靠在朱棣肩头,轻声问,“今晚我的表现如何?”
朱棣冷着脸生气的轻声质问小西,“你怎么主动让别的男人亲你的手?”
小西差点儿笑出声,用手握住朱棣的一只大手,喃喃的说,“年初的时候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别想岔开话题!”朱棣没有要放弃刚才的话题。
小西抬起头,轻声埋怨朱棣,“每个晚上我都会偷跑出来看,可你一次都没来过。”
朱棣叹口气,伸手把小西揽入怀中凑近耳语,“每天寅时前我都会从密道来长阳宫,在你床前坐一会儿再回去。”
“怪不得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都能闻到柑橘的味道!”小西恍然大悟,窝进朱棣怀里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
“现在可以解释为什么主动让别的男人亲你的手了吧?”朱棣冷冷的问。
“老同志,你今天真执着!都这会儿了怎么还没忘了呀?”小西轻声埋怨,伸手坏坏的搅乱朱棣的胡子。
“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朱棣继续纠缠着这个话题。
“老同志,这是西方的礼节。”小西认真的回答,转而轻声撒娇,“不过我以后再也不会让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男人和我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这样可以吗?”
朱棣盯着小西沉思片刻,伸手收回胡子,不高兴的说,“虽然是下不为例,可这次朕还是要惩罚你!”
小西忙不迭的点头同意,笑着哄朱棣,“老同志,只要不是打板子就成!”
“既然不想挨板子,那就罚你从现在开始和我在长阳宫里跳圆圈舞,一直跳到你困乏的求饶为止!”
朱棣说这话时的样子异常可爱,小西凑过来柔柔的亲了下他的脸颊,深情款款的说,“老同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