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儿功夫,小西就恢复了知觉,小西缓缓的睁开眼。天还没亮,房间里很昏暗,小西最先看到的是自己最爱的那幅浅蓝色床幔,伸手轻轻的撩起一角,床外面的不远处是一汪雾气笼罩的池水。
‘我怎么又到了汤山温泉的行宫了?我这上天入地的本身真是赶超大师兄的节奏啊!’小西想到这里自嘲的笑笑。
一只大手从身后轻轻的搂紧小西,朱棣凑过来轻柔的问,“小西,你醒了?”
小西心虚的闭上双眼佯装还在昏睡,支着耳朵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朱棣沉默的坐起身,穿了鞋子下床。小西转过身害怕的盯着朱棣。
朱棣微笑着坐回床边,小西紧紧的握住朱棣的胳膊不肯放手。
“你睡了这么久,肯定很饿了。朕是要去命人送碗米汤来。”朱棣柔声解释,低下头轻轻的亲了小西的额头,“乖乖的,朕马上就回来。”
小西不舍的松了手,安静的看着朱棣出了门,安心的平躺着等朱棣回来。一抬眼正看到系在床顶上的那条浅黄色的绢帕,小西心里一热,深呼吸几次才把眼泪憋了回去。
“朕回来了。”朱棣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笑着坐回床边。“朕扶你起来喝了米汤吧?”
小西不敢看朱棣的眼睛,任由朱棣扶着坐起身,半靠在软枕上。双手接过碗,一口气喝完,把碗放了回去。两个人重新躺下,小西钻进朱棣的怀里沉默不语。
朱棣低下头笑着打趣怀里的小西,“这丫头,病了一场怎么就成了哑巴了?”
“对不起!”小西这句道歉说的极轻。朱棣没有听真切,好奇的看着小西默不作声。小西抬起头,注视着朱棣的双眼,郑重的承认错误,“我不该对你说那些不冷静的话,况且你已经告诉我你有苦衷。退一万步说,我不论怎样也不该在乾清宫里当着其他人的面冒犯你。我错了!对不起!”
“朕是不是不该罚你?”朱棣一脸自责的看着小西。
小西轻轻的摇摇头,“你对我已经很宽容了。我这么过分,可你还是对我很容忍。罚跪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而且你还一直在等着我。”
“朕要是早些出来就好了。”朱棣伤心的告诉小西,“朕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昏倒了。”
小西不敢相信的问朱棣,“你真的出来看我了?”
“嗯~”朱棣用鼻子哼了一声。“深更半夜的,你跪在外面,朕怎么能放心!”
“你对我真好!”小西感动的搂住朱棣的脖子哭起来。
“你知道就好!”朱棣伸手帮小西擦了眼泪,轻声哄劝,“才刚醒了,身子还弱,快别哭了。”
小西乖乖的止了哭,小心的问朱棣,“我这么诚恳的道歉,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了?”
“朕念在你是初犯,又是情有可原,就姑且原谅你这次!”朱棣笑着敲了下小西的脑门,轻声警告,“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一定把你和别人一样的撵出乾清宫,分到浣衣局去受苦!”
听了朱棣的话,小西紧张的问,“马去被撵到浣衣局去了?”
“除了马去。”朱棣轻声回答。
小西轻轻的叹口气,一脸歉疚的自言自语,“我连累他们了。”
“下次对朕不敬之前要三思!”朱棣的话不容置疑。
“奴婢记住了!”小西不情愿的答应着。撅着嘴想离开朱棣的怀抱,却被朱棣抱的更紧了。
朱棣微笑着问小西,“你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小西笑着伸手指着床顶回答,“你把绢帕系在那了,我刚才已经看到了。”
“朕记得你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走丢了,只要看到这块帕子,就能找到回家的路。”朱棣轻声回答,低下头轻轻的亲了小西的额头,“你睡了整整六天了,是不是因为路途遥远?”
“嗯!”小西顺着朱棣的话回答。“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而且还是在心情不佳的情况下!”
朱棣使劲刮了下小西的鼻子,“这丫头,真是被朕宠坏了!”
“一直都这么宠着我!不许再说那样的狠话!”小西撒娇的捋着朱棣的胡子。
“朕知道了!”朱棣笑着回答,嘴边的酒窝乍现。朱棣想了想很有深意的问小西,“该不会你只发现了这一处吧?”
‘这是要和我玩真人版的大家来找茬吗?’小西笑着问,“我要是全答对了有赏吗?”
朱棣绷着脸回答,“朕刚说不罚你了,就厚着脸皮来向朕讨赏了!”
“不给赏就不玩了!”小西转身离开朱棣怀抱。
朱棣笑着提醒小西,“你可喜欢朕身上的新味道?”
小西表情夸张的凑近朱棣使劲闻了闻,好奇的问,“原来的味道不是挺好的嘛,怎么想起来换了?”
朱棣伸手抱住小西,凑近耳语,“你倒是说说喜不喜欢现在这种柑橘的味道。”
“喜欢!”小西笑着回答,“之前的味道很浓烈,充满了帝王之气,总感觉有些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的柑橘味道,清新淡雅,有君子之风,雅士之美,令人过目不忘,久久回味。”
“太医说之前的味道对你的病情不利,所以朕就按照太医的建议换了。”朱棣的解释听着有些牵强。小西一时想不通香气和生病有什么关联,不过小西现在的心思全放在和朱棣和好如初上,也就没往心里去。
“我是不是小产了?”提到太医,小西自然想到了这个伤心的话题。
“嗯!”朱棣的脸上没了笑容,心情沉重的向小西详述她的病情,“三年前,那只毒箭上的毒侵入了你的体内,但一直被压制着没有发作。你怀孕后,没有及时进补,前一阵儿心情忧郁,又受了风寒,几相加在一起,身体再也压制不住,积蓄的毒素发作,你就小产了。”朱棣刻意隐瞒了麝香造成小西体质寒凉的部分。
小西叹口气,轻声劝慰自己和朱棣,“这都是命中注定,我们也不好强求。”
朱棣抱紧小西,轻声说,“你能这样想,朕就安心了。”
小西不想纠结在这个话题里继续伤心,调整好情绪轻声问朱棣,“我们来这里几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你昏迷的第三天午后,朕就带你来了这里,朕记得你特别喜欢这里。太医说早晚用温泉水擦拭身体对你的病情有帮助,朕就照做了。”
“你每天都要早起赶回去上朝,会不会太辛苦了?”小西关切的问朱棣。
“朕出宫前吩咐太子监国。”朱棣轻声解释,“炽儿被册立为太子时日已久,也该帮着朕分忧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想回去的时候。”
小西想了想,从朱棣的枕头底下拿出怀表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凌晨四点。小西把怀表递给朱棣,笑着说,“怪不得你现在就醒了。午后就回去吧?我想念东暖阁里的那张龙床了。”
朱棣知道小西这么说是为自己着想,满意的点点头,“朕依你。”
“我饿了,饿的可以吃下一整只烤鸭!”小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朱棣被逗笑,学着小西的口吻回答,“朕也饿了,饿的可以一口吞了你!”
小西羞涩的把头埋进朱棣的怀里,轻声埋怨,“人家可是大病未愈。”
等小西喝完稀饭,两个人相拥着心满意足的很快就睡着了。
小西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房间里很安静,朱棣不在身边。小西试着爬起来,靠在大软枕上安静的坐着。
才一会儿工夫,朱棣就推门进来了。看到小西坐着,快步走过来,轻声埋怨,“刚好点儿就不乖了!”说着就要扶小西躺下。
小西投入朱棣怀里撒娇,“躺的太久了,浑身不自在。”
朱棣坐下来,抱紧小西,凑近耳语,“夏小西,我爱你!”
朱棣的话大大的出乎小西的预料,小西被感动的泪如雨下。朱棣松了怀抱,轻轻的帮小西擦干眼泪。“香蕊知道朕母妃的事情,而且还曾因此而要挟朕。”朱棣轻声告诉小西,“朕还是亲王的时候,刚刚册立侧王妃那会儿,曾冷落了仪华。香蕊为了仪华,触了朕的底线,朕盛怒之下就要杀她,是仪华奋力保住了她。”
“你还会在册立新皇后吗?”小西虽然知道历史上朱棣只有一位徐皇后,可还是忍不住想当面听到朱棣亲口说出答案。
“册立皇后关乎朝政大局,朕不能立你为后。”朱棣的回答很明确,他应该是曲解了小西的用意。“但朕可以保证,朕此生再不立后。”
小西没料到朱棣的答案竟是这样,心情复杂的盯着朱棣,沉默不语。
朱棣冷了脸,异常敏感的质问小西,“你是在想着如何能说服朕?”
小西不假思索的认真的回答,“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册立新皇后?”
“可你实实在在的出现了,而且还蛮横无理的霸占了朕的心!”朱棣的回答很真实。
小西凑近朱棣好奇的上下打量,不敢相信的问,“你现在的风格变化很大!”
朱棣佯装可怜的解释,“朕差点儿成了失爱的可怜人!”
小西想到永乐二年那次自己的可笑表现,害羞的投入朱棣的怀抱。朱棣伸手轻轻的托起小西的下巴柔柔的说,“可惜现在这里没有铜镜,你看不到自己的的样子有多诱.人。”
小西笑着微闭双眼,朱棣心有灵犀的低头吻住小西。两个人正沉浸在幸福中,小西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叫起来。
朱棣收回吻,大笑着问小西,“朕现在就陪着你去用早膳吧?”
“饭后我想泡温泉。”
“好!朕今天会一直陪着你的!”朱棣宠爱的哄着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