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承想到,那些可能被预见却永远无法改变的未来,才是世界上最最残酷无情的东西。”
“所以,在他临死之前,用尽毕生的灵力封杀了预见自我命运的能力,从那之后,尉迟家族的每个灵力师都无从看到自己的命运。”
尉迟君涵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银月,轻声到,“当我们能看到一些隐藏着的秘密的时候,自欺其实是一种奢侈的幸福。”
说完,尉迟君涵转身离开,不曾看到紧闭双眸的迦兮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凝望他的背影,蓄了太久的泪,从眼角掉落下来,泪渍开出一朵花儿在枕头上。
尉迟君涵,你真的以为不让我喊出那个字,我们便能安然无恙吗?自欺的心能安宁的放置各自的痛苦吗?
厚实的门喀嚓一声合上,颀长的身影颓败的靠着门板,低头长叹,碎发凌乱的飘散着,墨瞳的深处卷涌着无尽的苍凉。
如果可以,我宁愿如世俗为敌,只为在我的世界里摆正你颠倒的身影。
听到门外若隐若无的叹息声,凝望着门口迦兮痛苦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外面的人听见,暗自下定决心。
尉迟君涵,我一定会守护你最后的骄傲,那是我此生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我活着,要你活着,我死了,也请你傲然的活在世界顶峰,哥……
第二天的早晨
伊婧儿早早的来医院为尉迟君涵送补汤,当然,也很‘贴心’的为迦兮买来了幽兰花。
打开房门见到伊婧儿的那刻,迦兮一惊,却极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心境,彻夜无眠的她带着疲倦的神情,却有着清若明镜的心。
“早上好,今天的花特别的美。”
伊婧儿的笑容纯真无暇,竟差点让迦兮以为昨天的谈话只是一场梦。
“嗯,是很美,谢谢你。”
“呵呵……”伊婧儿笑的越发可爱,插花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迦兮,“我要的,从来没有不好的。”
迦兮清晰的看到伊婧儿眼梢处凌空射来的决绝警告,悠然一笑,轻声到,“我答应你的要求。”
“呵呵!……”伊婧儿摆好花,跳到迦兮的面前,“我就知道,我不会失望。”
迦兮将心底的痛楚埋好,和伊婧儿的开心形成鲜明的对比,静静的说到,“不过,我有个要求。”
伊婧儿收回笑容,有些惊讶,面色却镇定的将迦兮打量一遍,冷冷到,“什么要求?”
迦兮潋滟眸光清澈的看着伊婧儿,素净的脸上看不出求人的卑微,淡雅如兰的不卑不亢让伊婧儿禁不住在心底欣赏她。
“我想请你帮我救出被囚禁在尉迟君涵豪宅里的姐姐,那兰。如果她获得自由,我便死而无憾了。”
伊婧儿不掩诧异,眸光一怔,不敢置信到,“你姐姐?”一个迦兮没有消失,又来一个如她这样的女人吗?难道说被囚禁的那兰才是尉迟君涵真正爱的女人。
伊婧儿的脸色难看异常,微微握着的指尖止不住的发抖,该死的尉迟君涵,金屋藏娇的本事倒真不低啊。
迦兮误以为伊婧儿对自己的要求很不满,态度诚恳的解释,“那兰是我阿姨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姐姐,她是尉迟君涵要挟我的人质,在我死前,她若能自由,我去下面也肯定感激你。”
伊婧儿突然的释怀,原来不过是个人质,轻轻一笑,“好。你如此惦念姐妹情,我也不能把事情做绝,那兰被救出的那天,就是你离开的日子。”
迦兮好像放下心中所有顾虑,嘴角漾开一抹倾国倾城般的微笑,点点头,“谢谢。”
看到迦兮的如释重负,伊婧儿突然有些羡慕那兰,被亲人记挂的感觉是什么?
从她记事起便没有感受过真情,五岁的时候妈妈不堪忍受爸爸过分的追求利欲而自杀,她的成长被灌输的只是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利和金钱,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云烟,如昙花一般的即开即灭。
“你们姐妹的感情真好。”伊婧儿自己都惊讶她说出的话,却不想那么自然就讲出口。
迦兮停下拉窗帘的动作,苦笑一记,摇摇头,“那兰并不喜欢我,确切的说,她恨我,甚至……想杀我。”
伊婧儿颇为惊讶的看着迦兮,“为什么恨你?如果你知道她要杀你,为什么还要我救她。”
“伊小姐,我从不相信人有来生,所以这辈子,我不想愧对任何人,那兰获救,对于妈咪,对于她,对于我自己的心,都将无愧。人,一辈子总有些人是你放不开的,总有些事是你必须做的,无怨无悔。”
迦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本来和尉迟君涵约定好,达到他的要求便放了那兰,现在看来,只好拜托你了。”
伊婧儿不否认,看到迦兮对那兰的执着,她内心真实的被感动,她的心也许和他们真的不同,纯净的没有杂质,透明而华美。
“我很好奇你和尉迟君涵的条件是什么?”
想到她和尉迟君涵的约定,迦兮的内心赫然揪痛着,撕心扯肺般的呼吸艰难,“取悦他,直到他厌倦我;让他尝到心痛的滋味。”
听完迦兮的话,伊婧儿脸色瞬间一白,眼中出现了当初如那兰一样狠毒的眼神,红唇微微抽搐,死死盯着迦兮,让她不经一颤。
“伊小姐?你?”
突然,伊婧儿捏紧自己的拳头,大笑起来,走上前,掐住迦兮的肩膀,狠狠到,“迦兮,你可知那两个条件背后说明了什么?”
纤瘦的迦兮微微蹙着眉结,带着一丝疑惑,“伊小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伊婧儿放开迦兮,可气却无奈的看着她无辜的脸,“迦兮,你知不知道那两个条件是永远都不会同时成立的。”
迦兮一惊,凤眸波光熠熠生辉,“你说什么?为什么不会同时达到?”难道说一开始尉迟君涵就在戏耍她吗?
“迦兮,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能让人伤筋挫骨彻肝彻肺的心痛吗?爱情。如果尉迟君涵厌倦了你,你便永远不可能让他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可如果他痛不欲生了,又怎么会放你走呢?”
迦兮的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沙发里,若是以前,她肯定恨透尉迟君涵的狡猾,可此刻,她去无法恨,徒留心伤,一层一层席卷她脆弱不堪的神经,近乎怔愣的坐着。
尉迟君涵,原来,一开始你就设好了局,我只能困在其中,无法逃脱。纵然你算的再完美,可曾想到,我们却要用死别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折磨两代人的纠葛。
迦兮不知道伊婧儿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三天之后伊婧儿再次敲开她的房门,一惊。
惊的不是伊婧儿来找她,惊的是尉迟君涵在伊婧儿的身后,宠溺的看着伊婧儿笑靥如花的脸,万般柔情,她不曾见过。
“迦兮,你今天感觉怎么样?闷医院里快坏了吧,一起去外面散散心,好不好?”
伊婧儿亲昵的挽着迦兮的手,灵动的大眼不带任何强硬的姿态,甜美如万人宠爱的公主。
迦兮微微看了一眼尉迟君涵,冷漠的鹤瞳,没有一丝温度。
伊婧儿机敏的捕捉到迦兮和尉迟君涵之间的微妙,对着尉迟君涵娇嗔到,“君涵,你帮我劝劝她啦,冰山一样脸很容易冻坏人的。”
尉迟君涵看着伊婧儿,似乎连看一眼迦兮都厌烦,耐着性子到,“婧儿,何必带这个女人一起?”
“长久的闷在医院对病人不好,人家要带迦兮一起嘛,你也闷了几天,更应该明白她的感受。”
尉迟君涵浅笑,抚抚伊婧儿的头发,“你喜欢就好。”说罢转身出门,不再多说一个字,从出现到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给迦兮一个眼神,哪怕是怨恨的都不曾有。
拗不过伊婧儿的热情,迦兮换上裙子,默默的随他们出了医院。
车刚刚开出医院,尉迟集团就打来电话,尉迟君涵为难的看着伊婧儿,懊恼的想砸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