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兮站稳,转头一看,皇天?皇天救了自己?
“总裁?!”
皇天丢下迦兮朝远处的尉迟浲狂奔,总裁命紫尘带走迦兮之后还想救人,却被尉迟君涵发狂的神情吓到,两人只得快速的撤出来追紫尘,他们的车三米之后紧贴的就是尉迟君涵的黑色跑车旋影。
所有的东西都好像静止了,紫尘眼珠惊恐的朝马路对面的尉迟浲奔去,“总裁?!”
迦兮终于在皇天追过去之后明白是谁救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泪已阑珊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大叔?大叔……”
额头、手臂、前胸后背全身多处流血的尉迟浲用着常人想象不到的意志力睁开微弱的眼睛,看到迦兮没事之后,眼角竟然带着笑意。
“对不起,对不起,大叔……对不起……”
迦兮的手不知放哪里才是合适的,握着尉迟浲的手不停的道歉,却听见他极其微弱的说,“不用抱歉,你是我……”
一代尉迟家族名震各方的枭雄便沉沉的闭上眼睛,再没睁开。
尉迟君涵拨开所有的人,“滚开!”
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尉迟浲,全身彻骨的一冷,跪着抱起尉迟浲大吼,“爸……救护车!快,救护车啊!”
尉迟君涵额头上布满汗滴眼中带着万千的焦急看着尉迟浲被推进了紧急手术室,沉重的手术门关上的声音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好像那是阴阳两隔的宣判声。
迦兮被紫尘紧紧攥着手腕,紧跟在尉迟君涵的后面,手腕几乎被拽到要断了一般,迦兮却感觉不到疼痛,泪水在奔跑的时候早已被风干,成了泪痕,挂在她惊世的容颜上。
尉迟锦天看着前面焦灼不堪的人群,深邃的眸子里不知想些什么,没有表情的跟着大家一起到了手术室外。让他惊讶的是,即便在如此慌乱的时候,紫尘和皇天都不忘将迦兮紧扣在身边,这样顶级警惕的嗅觉让他不得不佩服尉迟浲的调教。
尉迟君涵颓拓转身,看着迦兮,眼眸中的恨意纵是皇天和紫尘看了都忍不住的打冷颤,迦兮在他的逼视之下自责的低下头,不再如之前的傲骨凛然。
“对不……啊……”
迦兮的道歉还没有说完,尉迟君涵就猛的掐住她的双臂,将她提到自己面前,湖蓝色的眸子带着铺天盖地的焦急,狂怒的大吼,“说!说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跑到马路中间去,为什么要让他救你啊?为什么啊?”
尉迟君涵激烈的摇晃着迦兮,纤细的她犹如是他手中软绵绵的玩偶,任他摆布和发泄。
“对不起……对不起……”迦兮的泪在尉迟君涵质问的刹那潸然而下,止不住的奔流而出,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啊!为什么他要救你,你死了不是更好吗?”
愤怒的尉迟君涵已经开始口不择言,此时的他根本不记得,看到迦兮陷入危险的那刻,他差点停止了心跳的心脏,也丝毫不记得,自己发动了所有灵力打算即便牺牲自己也要救她的疯狂念头。
“我……啊!……”
尉迟君涵失控到狠狠的将迦兮甩了出去,却被皇天眼明手快的接住。
尉迟君涵又冲过来,提起迦兮,狠狠的说到,“你们母女到底想怎么样,啊,想怎么样啊,二十年前,你/妈活活的逼死我/妈,二十年后,你又害死我唯一的亲人,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尉迟君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对不起,你……你如果真的生气要发泄,就打我吧,只要你能好过点,你……对不起……”
“哼!”
尉迟君涵冷酷的瞪着迦兮,全力的扬起自己的巴掌,狠戾的劲道让紫尘、皇天、尉迟锦天都提了一口气到嗓子眼上,惊恐的看着迦兮和尉迟君涵,这一巴掌甩下去,她非剩下半条命不可。
时间久的仿佛了过了几个世纪,没有预想的疼痛,迦兮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泪眼朦胧的正好和缓缓放下手臂的尉迟君涵对视。
她的心,刹那的悸动了,泪,越发的滂沱。
很久以后她都没有明白,他眼中的痛苦为什么那么深沉,愤怒如海面狂风席卷的巨浪,可悲伤却苍凉如见不到底的海啸,一瞬间就将她击碎。
连着三天,尉迟君涵都在手术室外呆着,曾经垂顺的紫色锦绸衬衫皱褶如酸菜的敞开着,露出精实的古铜色胸膛,原本打理酷帅的发型已经乱如草窝,凌乱的掉落几根在额前,青色的胡茬长长短短的冒着,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眸已是疲惫不堪,眼窝深陷。
迦兮提着饭盒看着斜靠在墙壁上的尉迟君涵,他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此时落拓的尉迟君涵,迦兮宁愿他对自己残暴的虐待也不想见到他这样,他眼底弥漫的忧伤让她感觉自己真的欠了他永远还不完的愧疚,漫天的压抑让她久久得不到喘息。
迦兮轻轻的走近尉迟君涵,怯怯的小声到,“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什么都没……”
啪
白色精致的饭盒被尉迟君涵摔得粉碎,菜肴饭粒散满一地,远处的紫尘静静的看着尉迟君涵和迦兮,他至今没明白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孩,将原本平衡宁静的尉迟家族关系搅得鸡犬不宁,尤其是总裁对她毫无保留的保护,让他和皇天都诧异不已。
迦兮强忍着泪水将饭盒的碎片拾起,转身轻声却固执的说到,“我再去做。”
尉迟君涵看都没有看她,冷冷的说到,“我依然会摔。”
柔柔的声音有着不容别人劝说的倔强,“你摔了,我再做,直到你肯吃为止。”
迦兮捏捏手心做饭时不小心被烫起的满手水泡,强自将泪水忍回肚子里,尉迟君涵,对不起,我仅仅能做的只有这样了,对不起。
迦兮刚走两步,被一个巨大的后拽力一扯,重重的跌进一个精壮的胸膛,尉迟君涵双手紧紧扣在她纤瘦的肩膀上,疲倦的神情不减他的邪肆俊美,反而透露出一种迷醉人的颓败,冷冷的眼神带着怨恨,因为没有喝水进食而沙哑的声音清晰敲击着迦兮脆弱不堪的心。
“想讨好我吗?想减轻我对你的恨吗?哼……”尉迟君涵鄙夷的冷笑,连眼梢都带着冷意,“迦兮,别做无用功,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母女,哪怕你卑微的像一条哈巴狗,也融化不了我对你的恨。”
“曾经,听到那兰对你说,即使你牺牲自己救她,她也不会感激你,有些为你不平。现在,我能彻底体会她的心境,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的怨岂是你的卑微和善良能化解的!”只是一眼,他唯一的亲人便与他反目,甚至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的决绝情感炽烈的让他嫉妒与心痛,让他怎能不恨她。
尉迟君涵用力的一推迦兮,大喝一声,“滚 ”。
转身之后的迦兮,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任它们放肆的落下,咬着嘴唇紧紧的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看着消瘦的肩膀克制不住的颤抖,尉迟君涵眼中的哀伤越发的浓烈,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非恨不可却恨不起的纠葛情愫,撕咬着他坚毅的心。
迦兮的背影渐渐的远去,尉迟君涵压制的一股莫名怒气嘭的一声借由打在墙壁上的拳头发泄出来,斑斑血迹印在雪白的墙壁上,像一株鲜红的曼珠沙华,妖娆而悲伤。
听到后面如困兽一样的发泄声音,迦兮终于呜咽出声。尉迟君涵,原来,我对你,连恨都显得奢侈,那么,如果你恨,请彻底……
没有任何意外,一个小时之后,迦兮提着新的饭盒走到尉迟君涵的面前,手心水泡被挤破的痛楚丝丝钻心,却不改她祈求的眼神,“尉迟君涵,吃饭了。”
尉迟君涵依旧保持斜倚墙壁的姿势,无动于衷,他从骨子里不稀罕这个女人的卑微。
迦兮轻咬下唇,将饭盛好了,送到尉迟君涵的面前,“就算恨我,不该虐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