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迦兮看到饭凉了,再换一份端给他,“热的。”
以为他依旧不会看自己一眼,迦兮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却见到尉迟君涵慢慢的抬起眼眸,冷冷的看着她。
他的话,冷到如三千尺的寒冰,生生剜痛她的心,“怎么?这么不要脸的想讨好我?竟然连最初的傲骨都半点不剩?如果……你真的这么不要脸的想讨我的好,那你脱/光了,看我有没有食欲。”
迦兮的手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疑惑的凤眸看到的他肯定的点点头,带着不屑的嘲讽,“不用怀疑,你没有听错,就是在这。”
迦兮点点头,“好,只要你能吃饭,我脱。”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没有迟疑,甚至连最基本的矜持都没有,迦兮将碗筷放到尉迟君涵的手中,背着手撕开了自己裙子的拉链,光洁无瑕的修长身体刹那就呈现在尉迟君涵的面前,惊诧他表面波澜不惊的心。
远处的紫尘鹰眸倏地一紧,搞什么?却在迦兮反手解内衣扣的时候迅速的背过身,紧蹙着眉头,心中狐疑的打鼓。
尉迟君涵刻意压制自己眼中的惊讶,别有深意的看着迦兮,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不懂她那颗纯净的心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为人处事的准则。
贴身的内/衣就要掉落,手术室的门霍然的打开。
迦兮来不及惊叫的瞬间,只听到啪的一声,身体一个旋转就感觉被什么人揽进怀抱,身上赫然穿着一件衣服。
尉迟君涵扔下手里的碗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脱下自己的衬衫将迦兮裹住,冷冷的看着怀中依然惊魂甫定的她,“抓紧了。”
迦兮喘息的点点头,紧紧的扣住重合的衣襟,露出两条修长白皙匀称的美/腿,脚下是落地如莲花盛开的裙子。
尉迟君涵赤/裸着上身紧蹙着眉头走到东方四少中号称‘医王’的拓跋熙辰面前,在尉迟浲出事的第二天他连夜呼熙辰,声音带着不多见的焦急,“怎么样,熙辰。”
拓跋熙辰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下,“君涵,Uncle(叔叔,伯伯)命虽然保住了,可是……”
“可是什么?”迦兮苍白着脸上冲上前,看着拓跋熙辰。
“失去任何知觉与活动能力。”拓跋熙辰不得不将最终的事实告诉他们。
迦兮捂着嘴,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泪刹那的就涌了出来,换句话讲,为了救她,尉迟浲成了植物人。
眼前一黑,迦兮失去意识的朝后倒去,眼睛合下的最后,她看到一张疲倦却哀伤的脸在脑中放大……
等到迦兮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翠金色的阳光从窗口放肆的照射进来,白色病房里全部染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迦兮挣扎两下坐起,掀开被褥下床,门突然的被打开,一个惊讶的声音脆生生的叫起来,“哎呀……你不能起来,快躺下……”
女护士一手端着药盘赶忙按住正准备迈腿走路的迦兮,不悦的说到,“你要干嘛呐,在医院不听医护人员的话?”
迦兮看到床单上医院的名牌,知道和尉迟浲是同一个医院,她只是想去看看尉迟浲,“护士,我不是不听话,我只是……”
小护士忍不住的板下脸来,“什么只是?只是什么?看你这么文静,怎么一点不乖呢,难怪你男朋友要二十四小时的陪着你。”
“我男朋友?”迦兮一怔,重复着护士的话,不解的看着她,谁二十四小时的陪着自己?尉迟君涵?还是紫尘?
迦兮静静的让护士为自己打完针,几度想问她自己昏迷的时候谁在旁边守候自己,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或许害怕答案不是自己心中期盼的,也或许知道了以后是无能为力的苍白,原来几日来睡梦里额间的温暖不是做梦,原来软语温润的温柔也不是她的遐想。
护士的前脚刚走,迦兮就开门准备离开,刚走一步,顿然停住,“紫尘?”
“你终于醒了。”紫尘冷冷的看着迦兮。
自从知道总裁成了植物人,皇天和紫尘不可抑制的对迦兮有一种愤怒,莫名其妙凭空而降的一个女人,搅翻了整个尉迟集团,如今的局面简直是内忧外患,风暴一触即发,而所有这一切的烂摊子都要还没做好准备的太子爷尉迟君涵一力承担。
或许是感觉到了紫尘如之前不同的冷漠,迦兮怯怯的说到,“我想去找大叔。”
不容紫尘说话,在拐角的地方,白衣医师、黑衣保镖,零零总总一大票人围绕着一个推床朝迦兮走来,尉迟君涵走在最前面。
今天尉迟浲度过最危险的三天,被推出无菌病房转到高级重症病房。
迦兮提着气紧紧的跟在车的后面,小小的希望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紫尘紧跟其后,纵然是她害了总裁,可总裁将她交给自己,她就是自己不二的任务。
在人群中左躲右闪,迦兮终于挤到尉迟浲的床边,全身都被纱布缠绕着,凄惨的模样任是再怎么压抑的迦兮都忍不住的呜咽出声,透着无限悲凉的低泣声却似乎带着什么魔力,拓跋熙辰惊喜的喊到,“君涵,快。”
面对仪器上尉迟浲突然呈现的脑电波语言功能震动拓跋熙辰希望尉迟君涵发动自己的灵力,读出尉迟浲想说的话。
只是,让人惊讶的是尉迟君涵看了一眼迦兮,缓缓的圈起自己的手指,却最终没有读出尉迟浲的瞬间即逝的心声。
只是一秒的反应,尉迟浲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留下忧伤笼罩的众人。
很久以后拓跋熙辰才知道,那一秒的瞬间,不是君涵不能读出来,而是他,不敢!在一场落子无悔的棋局里,他这个赌尊输不起他最后的珍宝。
所有的人都默默的退出病房,只留下尉迟君涵在尉迟浲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迦兮手指轻轻搭在透明的玻璃上,看着房中的景象。
她看到尉迟君涵好像对尉迟浲说什么,他紧握的拳头生生的刺痛她的心,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她不知道传说中如大山一般厚重的父爱是不是如尉迟浲给自己的那样,炽烈而无悔。可是尉迟君涵身上这么美好的感情却被自己夺走了,他对她的恨,她承受得无怨。
尉迟君涵,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尉迟君涵站了起来,转身再看了一眼爸爸,冷冷的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迦兮,眼神复杂却恨意盛浓,拽起她的皓腕。
不想,紫尘眼明手快的抓住迦兮的另只手,对立的看着尉迟君涵,“君少,对不起,她不能被你带走。”
尉迟君涵冷冷的扫视了一下紫尘和皇天,冷笑到,“怎么?你们兄弟俩想再和我打一次?”
迦兮看着拔剑张弩的阵势,忧心的说到,“尉迟君涵,请让我在这陪着大叔,我保证,我不会逃跑。”
尉迟君涵冷冷的看着迦兮,明澈眼眸带着最直白的祈求,手心的力度逐渐的放松。
“尉迟君涵,其实你很清楚我不会走,不是吗?”迦兮笃定的看着他冷毅的脸,她不会丢下自己闯的祸潜逃,何况他们之间早就有解救那兰的约定。
“哼!”尉迟君涵狠狠的甩下迦兮的手,眼中满是鄙夷,“我怎么会清楚你?一个贱/女需要我花心思了解吗。”
虽然他的话很冷,却放开了迦兮的手,头也不回的踏着沉重的步调离开了医院,笔挺的背脊让他看上去如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苍凉。
仿佛是为了印衬尉迟君涵的悲壮,天空乌云压顶,几声炸雷响过,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
看着窗户上瞬间流成小河的雨水,迦兮抓起房间里的雨伞焦急的跑了出去,奔跑的速度让拓跋熙辰有些惊讶,怎么完全不顾及自己虚弱的身体?
冲出医院大楼迦兮来不及喘气就看到尉迟君涵的汽车正好在几米外,还好,还好,幸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