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不敢再想昨晚与喋血之间发生的事情,只好把心思全都放到与冰族的战争上面。
昨夜里那巨大的不知名的声响已经接连不断地响了数十声了。等到早上起来的时候,那声音那在继续,我出门飞向了烈焰城外的方向。
等到了城池之上,看到只有无情坚守在城上,无情看见了我,转身来到我的面前跪了下去,他的眼神里有着深深地自责。
我对他说:
“起来吧,你没有错,也不用解释什么。”
战场上仍有有无数冰火两族的幻术师在交战,每一刻都有一个生命凋零。无情从我的身后走过来,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一起看着眼前的战场,又是一声巨响,在那个声音的方向翻滚过来阵阵的烟雾。
我看着无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无情说:
“那是被冰封的幻术师最后死的时候冰封爆炸的声音。”
我听到这个答案以后默默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来。飞身下城,这次无情并没有阻止我,我只是看到他把烈焰城外的保护结界加强,不想有冰族的幻术师冲进来。
召唤出天祭,开始着手于厮杀。
幻术长袍被银色的血所浸染,勾勒出一道道如同月光般的银色,我苦笑,其实我也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举剑,轻落,倾斜,倒地。
在远远的地方也在我的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巨响,我知道又一名幻术师已经死去。
挥泪,转身,刃过,血染。
我就这样不断地在一声声巨响之中,让一名又一名的冰族幻术师倒在地上,看着他们银白色的长发不再随风飘动,看着他们银白色的瞳仁里涌现出瞬间的绝望。
在最后一阵声响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那声音了,那应该是我醒来后听到的第三十七声,也是一直回荡在火族上空的第五百声,是五百名幻术师生命最后发出的呐喊。
他们就这样死了,就这样被断非他们利用来威胁我,而死掉了。
继续与倾雪帝国的幻术师厮杀着,看到火族的上空不地出现我身边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的面庞,父亲、画风、伊晴、渊鸟……他们在半空透明的空气里俯身对我微笑,而我却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为什么冰族会如此执着于这场已经持续了近千年的战争,难道自远古时期就和睦相处的两族人现在必须要灭掉其中一族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让所有的人都放下手中的剑,回到自己的温暖的家,幸福地生活。可是我也知道,只要冰族一天没有撤销攻击的命令,所有的人——包括冰火两族所有的幻术师,巫术师,剑士,占星师,就都要面临着随时被杀死的危险。
都是唐孓的命令!为什么,为什么唐孓要如此逼迫我们!
灵力在急剧消耗着,我已经杀死了数百名冰族的幻术师,恍惚间,右臂一阵疼痛,再看过去的时候一阵鲜艳的血液已经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我抬起灵力转身挥剑,那人倒在我的脚边,眼神苍茫地看着天空。
到了临近天黑的时候,仍然有无数的冰族幻术师在进攻着烈焰城,而经过了罗迦那个错误的决定,火族的幻术师锐减十万,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一定会被打败的,烈焰城也会在我们兵败之后马上被攻破。
这时候我感到了不远处的上空出现了一阵强大的幻术气场,抬头望去,我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孔,冰凌十人众中的烟符。
他的身后还有着五个人,看来冰凌十人众剩余的六个人都到齐了。今天我也可以替画风报仇了,在神界第七领域的千血塔里被问神杀死的画风!
提取灵力,飞身到半空里与烟符等人对视着,烟符也这样看着我,他的手里慢慢地召唤出一把闪着寒光的三刃剑,身后的五人也纷纷召唤出了三刃剑,我依然看着他们,问道:
“谁是首领?”
“是我,但是以前的首领,我的哥哥——问神却被你们杀死了。”
“因为他杀死了我的哥哥。”
烟符沉默,然后轻轻地说道:
“出手吧。”
我提取灵力施展了幻剑之术,时间在我的眼里变成间接的画面,我看到无数锋利的三刃剑闪着寒光,看到在风中飘舞的火焰花血红色的花瓣,看到烟符身后的幻术师口中吐出银色的血液在半空里勾勒出一道苍凉的弧线。看到在夕阳的余晖里一张张逐渐苍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神。
当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点光辉的时候,他们六个人已经死掉三个人了,只是烟符还站在我的对面已经疲惫不堪,手中握着的三刃剑已经被我砍断数把,我已经忘记了那是他召唤出来的第几把三刃剑。但是我知道,他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
可是我现在的身体与灵力都不能再继续坚持下去,毕竟在与烟符等人交手之前我已经和那么多的幻术战斗过了。
天祭剑高高的举到半空里,对着苍蓝色的天空大喊:
裂枭!
天空里霎时电闪雷鸣,片片雷云上下翻涌,一道电光从天空劈下来,劈到了落满火焰花花瓣的地面上,激起了一阵阵花瓣化作的灰烬飘散到空气里。
告诉裂枭要把在半空里还活着的三个人解决掉,我便退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却在同一时刻感到了身后袭来的幻术。
背后一阵撕裂的剧痛……
是谁……是谁能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在被击倒在地上后,我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冰族的二皇子,断非。
看着他阴霾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死神,我已经感觉到了和几天前的他相比,灵力又深厚了许多。
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静静地看着他,风从天的另一边吹过来凌乱了他散发着寒气的眼神与银白色的长发。
他说:
“见狐,我终于可以在这里杀死你了。”
我转过头去,却感觉从身后袭来一阵疾风,那是断非的异术,我横起剑来抵挡,却被幻术气场从击出好远的距离。
抬起头,我对断非说:
“断非,冰火两族休战吧!”
他突然地大笑起来,眼神里透露出轻蔑,他大声对我说:
“我的哥哥在这次战争中死去了,现在想要休战了吗?”
听到断非的话,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
“够了没有!你失去了哥哥?我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哥哥,我还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我不想再有任何的人离去,休战吧……”
我低下头泪水开始滑落。
断非没有说话,到了最后,夕阳将他斜斜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只听到了他说了三个字和自己泪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可——不——能!”
“为什么?难道你宁愿看到有更多的人为这场已经持续了近千年的无谓的战争再流血牺牲吗?”
“如果他们的死可以毁灭火族,我想他们会安息的。”
我闭上眼睛,没有想到断非已经被仇恨腐蚀成这样,他已经不再具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他们也有亲人,你真的想让他们还活着的亲人也感受那种撕裂心肺的痛苦吗!”
“让他们知道痛才会加深对你们火族的仇恨!”
断非说完放声大笑,而我却在绝望中握紧了手中的天祭剑,杀掉他——我不得不那么做。
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在半空里只留下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如同断非银色的瞳仁散发着阵阵令人绝望的光芒。周围传来声声的烈火鸟尖锐而悠长的鸣叫,就像是深深地呼唤,就像还活着的人呼唤着死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