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绕着两人走了好几圈,看了好几个来回,砸了咂嘴,说道:“你们两个么,本公主告诉你们两个,不要妄想打王兄的主意。”
她伸出手去抬起公良燕的脸,用批判的眼神审视了一番,说道:“你虽然长的很漂亮,但是这宫里长的比你好的,多了去了!你就不要肖想了!”
然后,她又猛然回身指着漓鸳,狠厉的说道:“你,就更是如此了!不要以为凭着点小聪明就可以将王兄勾到手。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她又向漓鸳伸出手去,想要故技重施,只是手还没碰到漓鸳的脸颊,漓鸳便轻轻退出去好几步。
“你还敢逃!”
朝云公主大怒,紧走几步到得漓鸳身边,想要抓住她。只不过,每次都是即将要靠到时,漓鸳便忽然闪开,几个回合下来连漓鸳的边都没有靠到一点。朝云公主累的气喘吁吁,脸色绯红。她指着漓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就不信,今天会抓不到你!来人,给我上!”
书房外面的一大群宫女太监在朝云公主一声号令之下即刻行动起来,他们张牙舞爪的冲向漓鸳。
漓鸳暗暗叹息一声,心想今日恐怕是要栽了。她若想跑的无影无踪绝对是一件容易事,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公良燕在这里杵着呢。那么眼下该当如何?是束手就擒还是背信弃义?好难选择呀!
就在漓鸳举棋不定之时,书房里忽然传出嬴政的一声怒喝:“涯免!”
“奴臣在!”
“将跟着你来到这种地方的那两个不要命的女子给寡人带进来!”好长一句话说完,嬴政赶紧换了口气。
“喏!”
漓鸳二人被带进了书房,朝云公主与蒙初筠紧跟其后。
漓鸳凑近公良燕悄悄说道:“待会儿见了嬴政,你一定要哭出个梨花带雨的娇怯模样来。”
公良燕不解的问:“为什么?”
漓鸳恨铁不成钢般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还能够为了什么?现如今,就指着你脱身了。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任他是多么铁石心肠的男子见了你那般模样,都会油然而生一股极为强烈的保护欲。”
公良燕更是不解了,问:“那你为什么不哭?依我看,你的演技比我要高明多了。”
“这与演技没有丝毫关系。”
问题是,她柔弱过吗?她在嬴政面前柔弱过么?答曰:没有!没有!那人甚至都不将她当做女子。她若是做出那种矫揉造作的弱来叫他看了,指不定要发生什么倒霉事情。
公良燕没有回答,只是皱紧了眉头,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这边漓鸳与公良燕小声说话,那边朝云公主与蒙初筠也在窃窃私语,她们都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不过奇怪的是,双方的私语同时开始,亦同时结束。结束之时还互相对视了一眼,只不过眼神飞快的一碰撞便全都将头扭了过去,互相不理睬了。
在这一段短暂的沉默之路上,漓鸳飞快的打量了一下书房。这哪里是书房,分明就是一个竹子开会的现场。架子上到处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竹简,微竹简、小竹简、中竹简、大竹简、巨竹简应有尽有。虽然她知道这时候的书就是竹简,但是请恕她一根筋,她就是无法将这个与自己大爱的纸制品联系到一起去。
“君上,哎呀!”蒙初筠忽然娇娇的叫了一声。
貌似她被某个障碍物给绊了一下,此刻正倒向嬴政怀中,而嬴政则伸手扶住了她,柔声说道:“初筠,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漓鸳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倚靠在嬴政身边的蒙初筠,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嬴政脸上那温柔似水的宠,蒙初筠小鸟依人般的腻,这就叫做天生一对呀。
出师未捷不死也差不多,她愣是没想到蒙初筠会来这一招,不由责备的看了公良燕一眼,小声嘀咕道:“你看,你看,我是怎么说的,被别人抢先了吧。”
公良燕无语凝噎,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做出一副打死我也不会这般做的凛然来。
这下轮到漓鸳翻白眼了,她抱怨道:“这种时候怎么能够不好意思!清高有个臭气用!你看人家蒙初筠多主动,你就等着吧,等你好意思了,人家儿子都能够打酱油了。”
公良燕扭过头去不理睬她。
漓鸳的一张小脸气成了毛毛虫色,不过她再气有什么用,就算她再想望女成凤又有什么用?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此情此景,使得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个的沉痛的事实。在做这种事情上面,公良燕毫无前途可言,根本就是一滩烂泥,丝毫没有扶上墙的可能。指望她已是渺茫,为今之计也只有自己去为她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可是,要怎样做才能够不输于蒙初筠呢?她必须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想出一个比蒙初筠现在所做更加出人意料,更加重口味的办法来!
“君上。”蒙初筠娇娇的说道,“初筠这几日一直都在弹一首曲子。”
“什么曲子?”嬴政仍旧温柔的说。
“是,是。”蒙初筠脸红了,“哪天君上有空了,我们一起泛舟出去,那时初筠,初筠,一定弹给君上听。”
有了!漓鸳眼前忽然一亮,受着初筠这话的启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这么着了,你蒙初筠追求风雅,终比不过她这一了百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面对如此攻势嬴政会不动心。
想到此,她不由得意一笑。她这么一笑,引来嬴政的注目。他推开蒙初筠看向她,不冷不热的问道:“你笑什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当然是好事!”
漓鸳走到他身边,掏出一方锦帕抖了抖,笑的明媚皓齿,说道:“君上,这个给你!”
说完,不待他有所反应便将锦帕塞到了他手中,与此同时回头冲着公良燕狡黠一笑,而对方已经完全石化。
“这个。”嬴政仔细端详着锦帕,目光定格在那朵高雅的兰花上,“呦,学会绣花了?难得!”
她没好气的说:“什么绣花!你以为给你这个是要你欣赏的么?”
“那你给我这个作甚?”如果不是要他欣赏的,意欲何为呢?
“当然是定情信物!”漓鸳大言不惭的答道。
“咳咳咳。”
嬴政差点一头栽倒,手里攥紧了那块锦帕,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脸颊浮现一抹粉红,少见的嗫嚅道:“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之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种事情就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进行的!”不这么做,怎么能够教某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死了心呢?她挑衅一般的看了看蒙初筠与朝云公主,那两人正处于半石化状态。
“人家给了你,你的呢?”漓鸳着急的问。这人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不想接受吧?他若是不接受那可就丢脸丢的大发了。不过,她转念一想,反正丢脸也丢不到公良燕,没什么关系。
嬴政的脸更加绯红了,喃喃道:“我刚刚下朝就来了书房,身上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东西。”
没东西送可不成,这话在他可能是真情实意的表达,可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委婉曲折的拒绝了。她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看遍了,确实没发现什么好送之物。
这可怎么办才好?对了!
这定情之物不一定非要价值连城,也不一定非要华美闪光,只要是有意义的东西便成。这么一想,她目光灼灼向嬴政头上的那一枚白玉簪子看去,觉得那物还不错。
长发为君留,散发待君束。
她绕到嬴政背后,说道:“坐下来吧。”
让众人更加石化的是,嬴政竟然很是忸怩的坐了下来。待他坐好后,她便掏出那枝先前自己扮作男装时候束发的簪子来。平常不会梳头的人,不知道这个时候手指为什么会如此灵活,她闪电般的就给他换好了。
“我的你先凑合用一下吧。”她嘴角含着一抹满足的笑容,话未说完人已经飘到公良燕身边,将换来的簪子交到她手中,“这下好了,大功告成!”
嬴政怔忪半天才会过意来,手指着她,青黑着一张脸,恼怒道:“你,你,竟然,你,你竟然。”
他气的不轻,浑身发抖,竟然了半天也没竟然出个道理来,便不再竟然了,恨恨的说道:“好,很好,很好!”
漓鸳高兴了,随口接道:“你说好便是真的好!”
“好,好,好的不得了!”嬴政说的是咬牙切齿。
漓鸳长长嘘出口气,终于了结了。
三个人之间的这一番互动看的朝云公主与蒙初筠目瞪口呆。朝云公主最先反应过来,她走过去扯着嬴政的衣角,心急火燎的说道:“王兄,你怎么,你怎么能,那初筠怎么办呢?”
继朝云公主之后,蒙初筠也醒悟过来。她站在一边,摇摇欲坠,禁受不住这个巨大的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初筠!”朝云公主奔过去扶起她,“初筠,你醒醒,你醒醒呀!今天咱们是输了,可这有什么要紧。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咱们不放弃,再接再厉、坚持不懈、锲而不舍,就终归会看到希望呀!”
在朝云公主地动山摇般的摇晃下,蒙初筠悠悠醒转,她看着嬴政,手指着他想要说什么却半天都没有说出来。朝云公主在一旁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甚是热闹,凑近了她说道:“初筠,你还有什么遗言,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吧。”
蒙初筠仍旧是刚才那一副模样,手能动口不能言。
嬴政皱了皱眉头,黑着脸不耐烦的说道:“够了!来人,带公主与蒙小姐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