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阿兰看着婳儿还是呓语不断,紫萱可怜巴巴对她说:“阿兰,请给我们小姐找个大夫吧。”
阿兰知道侯爷重视婳儿,不敢怠慢,一会儿便找来医堂的大夫。大夫背着一个大药箱,急急忙忙的朝着侯府赶来,他把了把脉,看了看婳儿的苍白的脸色,“姑娘是受了惊吓,导致神情恍惚,开些安神的药,慢慢调养,记住不可再受惊吓。”
“大夫,给我们小姐开些安睡的药吧,小姐她晚上老是呓语不断,无法安睡。”大夫正准备提笔写药方,紫萱接着说:“有没有成品的药丸,小姐她怕苦,这么多药怕是她吃不下。”大夫说:“那行,待会儿我回医堂再吩咐人把药送过来。”
婳儿虚弱的靠在紫萱的身上,阿兰送走了大夫,讥讽道:“真是个娇弱小姐。”紫萱只是看她几眼,不与她理论。
紫萱喂婳儿吃下了安神的药“沉香”,小姐说要试试效果如何。果真效果不错,婳儿一会儿便昏昏欲睡,并且药的味道不是太浓,她躺在床铺上,趁着阿兰不在的片刻,低声耳语,“紫萱姐姐也去睡一觉,养足精神,我们好行动,开始收拾些细软吧,动静别太大。”一抹微笑浮在婳儿的脸上。“嗯,小姐好生休息。”帮婳儿掖好被褥,转身退下。
半昏迷中,婳儿只感觉有个怀抱紧紧抱着自己,是谁呢,是哥哥?哥哥没有这么冷,是他,是他。
“婳儿。”来人轻轻呼唤她,抱着她瘦削的身体,心里一阵疼痛,自己不让她去神殿,百密一疏,刘轩临死前还不放过婳儿,居然让婳儿轻手杀他,那个人是故意的,让婳儿受刺激,让她难受。他沉着声音说:“是我不好,把你推倒了风口浪尖中,这几天太忙都没有时间照看生病的你,等再过几天我们就住进沛国的皇宫,我封你为芸琳郡主,让你住央和宫。”
他吻了吻婳儿苍白的脸颊,恋恋不舍的离去。婳儿微微睁眼,看到了一个寂寥的紫色背影,他不是应该开心么,马上天下在握,怎么感觉他如此的悲伤,兴许是我看走了眼,她又沉沉的睡去,只吃了一丁点药,这个药效便这么强,她心中高兴着。
阿兰还是紧紧的守在婳儿的门口,丝毫不懈怠,婳儿小声对紫萱说:“外面这个人还真是忠实,村部都不离的,这两天府里面什么情形。”紫萱搅动着浓浓的药汁,“大部分侍卫随着紫阳侯去皇宫,只余下部分人看守着大门。”
第三日,紫阳侯昭告天下,沛帝薨,沛国国丧。开始有臣子说起神殿那天神谕英主即位,紫阳侯推却,臣子们在奏书请即位,紫阳侯再推却,臣子再请奏,紫阳侯这才应许,悲叹道,“沛帝早逝,为天下大任,沛国之兴盛,吾就勉为接受。”众臣称赞紫阳侯贤明,大度,偶尔一两个不满的大臣,秘密失踪于沛国,至此再无异议。
紫阳侯改国号为钰国,年号高渊,为紫昌帝。他下令善待前沛国宗室,刘姓宗室到与新王朝相安无事。
阿兰有些不满的看着病床上的额婳儿,“都吃了这么多副药了,怎么还是病怏怏的不见好转,再过几天侯爷就要宣小姐进宫了这可如何是好。”她有些着急呢,倒时候怕是怪在自己身上。
紫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汤上来,“小姐,这还去年存着的些莲子,我给你熬汤喝,你最喜欢的。”她一勺一勺的喂婳儿,婳儿像个木偶一样的呆坐着,任由紫萱给她喂莲子汤。
“阿兰姐姐,你也别急,待会儿我也给你端碗莲子消消火。”紫萱轻笑着。
不一会儿紫萱又端来一碗莲子汤,“阿兰姐姐,你也尝尝。”阿兰看了看,真香的莲子,倒也爽快的端过来,一饮而尽。“紫萱,手艺还不错嘛,火候熬得不错。”“姐姐,过奖呢。”紫萱笑着。
紫萱又端了几碗莲子粥给后门口的侍卫,“大哥们,辛苦了,小女准备了一些莲子粥。”他们知道紫萱和小姐的关系,又瞧着容貌俏丽的紫萱,笑着说,“劳烦姑娘呢。”纷纷端起莲子汤喝的个干干净净。
“事情办得怎样呢?”婳儿看看走进卧房的紫萱,“都喝了,剩下的仆从杂役我们避开就好。”“从后门出去,就是侍卫都晕倒,他们也很难发现的,因为很少有人从那里过去。”婳儿微微笑着。
“半刻钟后,我们开始行动。”过了一会儿只瞧见阿兰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她自己也郁闷,怎么这么瞌睡,一会儿便在外面的躺椅睡着。
婳儿从床上下来,“紫萱姐,我们把她搬到我房间去,然后我们换衣服带好东西就反锁门。”紫萱和婳儿合力把阿兰抬进了卧房,迅速的换好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男装,打扮成男子模样。
紫萱繁琐住卧房的门,婳儿拿着包裹悄悄的从花园穿过,呵,我种的花开的真是旺盛啊,花园里面百花齐放,只是不知道还能见到它们吗。婳儿收回视线,看着后门的几个侍卫,也是昏昏倒在地上。“走,紫萱,我们出后门。”
轻轻的推开后门的那扇小门,婳儿和紫萱快速的穿过。她俩互看会意一笑,“先去和东街的阿香嫂会和吧,不过紫萱姐姐的药分量下的真重啊。”
紫萱说:“为了给我们更多的时间,这下能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呢。”“等出了这个城再说吧,紫萱姐,你又要和我过奔波的生活。”婳儿感叹有些对不住她。
阿香嫂带着两个早就在东街的外面等候多时,“姑娘,你来可来呢,前面就是准备的马车。”“谢谢你,阿香嫂。”婳儿感激道。
婳儿和紫萱以及阿香嫂一行人坐上了马车,“马车没有姑娘你以前做的那么舒适,简陋了些。”阿香嫂说。
“非常时期,哪里还讲的上那么多。”马车奔出城门,官兵没有阻拦,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察觉,婳儿的心稍微放松呢一下。
“小姐,你的手都出汗了。”紫萱给她擦擦手,“要叫公子的,你怎么又忘呢。”婳儿微嗔道。“是的,公子。”
“阿香嫂也叫我公子吧。”婳儿和气的说。紫萱找着阿香嫂的时候说,因为得罪紫阳侯,所以需要尽快离开,希望阿香嫂帮忙,阿香嫂欣然答应。
“我们先到钰国和浚国的边界处,乘船离开比较好,阿香嫂委屈你们先和我们去一趟久州然后再去北地。”婳儿平静的说。
待到阿兰等一行人醒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敲了敲自己的头,这不是小姐的床吗,她赶紧起身,这才发现门已经锁起来,难道她们跑呢么,一股恨意涌上心来,小手更是捏的咯咯作响。
她抽出软剑劈开了门闩,唤来众侍卫,问小姐还在府中否,众人皆说没有看见,众人在后门找到了晕倒的侍卫。她们是真的跑掉呢,这次不知道主子怎么惩罚自己呢,前几天还是神情恍惚的人,怎么突然就好呢,还真是会演戏,她嘴角抽出一丝冷意。片刻,她垂下眼眸,“去报告陛下,说林小姐已经离开侯府。”侍卫急忙向皇宫中奔去。
当皇宫中的那个人听到婳儿离去的消息,半响不说话,俊脸一直冰冷着,周遭的宦官轻轻道:“陛下。”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巨响御,上的茶壶杯盏都被掀到了地上,跌的粉碎。前来报告的侍卫惊得一声冷汗,大气都不敢出,“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宦官也捏了一把汗。
她就是这样离开我的么,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王睿仿佛听到了心破裂的声音,凉意的眸子扫向窗外,你就是去找那个男人,你所谓的哥哥,他真的这么重要,这一刻他恨婳儿也恨她那个所谓的哥哥。
“阿兰太无能,连个病人都看不好,留她何用。”他冷然的说着。跪在地上的侍卫赶紧求情:“陛下,阿兰这些年来办了这么多事情,还请看在她办了很多事情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谁又会想到林小姐前几天还是病的很厉害,怎么一下子突然就好呢。”
“那就罚她五十大板,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呢,派出暗人去把林小姐找回来,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挥挥手,侍卫和宦官都战战兢兢的退下。
他用手托着自己的头沉思,这些年来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抚向了刚刚写好的圣旨,本想立你为芸琳郡主,让你及笄以后嫁与我,龙飞凤舞的黑字像是在讽刺自己一样,他远远的把这道旨意也掷到了地上,我说过如果你背叛我,我就亲手杀了你,丫头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他闭上凤眼……
当青竹接到婳儿离去的消息,他只是轻笑,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只要是她选择的,她能高兴就好。
婳儿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都城,再见了睿,谢谢这些年你对我温和以待,给了我一个安稳的家,也许以后我还是会回来的,多少对他有些愧意,虽然他让自己去祭祀之舞,自己也与刘轩的死有关系。
经过几日的马车上的颠簸,婳儿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的到达久州。婳儿给付阿香嫂一些银子,“拿着,你和你的孩子一路上都还需要,我们就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婳儿下了马车直奔码头,“老板,这船什么时候出发。”婳儿指着一条中等大小的船道。“公子,这船晚上出发。”“能不能现在就走,我有急事。”老板面露难色,“这个……”婳儿赶紧掏出些银子塞给船老板,“老板,还望你行个方便,断不会亏待与你。”船老板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公子,你看价格能不能再加点。”还真是贪得无厌,这会儿时间紧迫也只能依了他。“来,拿去,这些可够?”婳儿又掏出些银子放在他手里。
“伙计们,有活干了,快些开船吧。”船老板吩咐着,“公子快些进来吧,我们马上出航。”船上的伙计扬帆,拔锚,看着船缓缓驶出港口,婳儿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放下,紫萱也露出喜悦的神情,“公子,我们终于离开钰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