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骑着马,又转辗几个地方,来到浚国韩城,以商贸著称的城镇,一片繁忙的景色,婳儿从船上走下,“小姐,小姐。”小麻雀向她跑去,“小姐,你可来了,我终于等到你呢。”“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是的啊,我怕小姐找不到我们,于是每次每天就来这里等小姐,看从船上下来的人有没有小姐。”小麻雀看见婳儿失神落魄的,“小姐,王爷呢。”婳儿脸色变了,沉默不语,小麻雀赶紧岔开话题,“李伯在城西买了处宅子,我们安顿在那里的。”、
“瑜儿还好吧。”“嗯,小主子挺好的,我给小主子找了一个奶妈。”小麻雀拦了一辆马车,“小姐,我们坐马车回去吧,想必都很劳累呢。”她高高兴兴的拉开布帘,“小姐,请。”婳儿感慨的看着小麻雀,许久都没有向她这样无忧无虑的呢。
浚国的商贸发达,风气也比较开放,很多女子自己开店铺,浚国的女子比较独立,很多东西都留向钰国,芜国和沥国,有些更是去了遥远的海的另外一边。
“小姐,你看,到了。”小麻雀指着前面一栋小巧精致的木楼说,小麻雀把钱付给马车夫,“怎么样,小姐,李伯找的房子还满意吧。”婳儿摸了摸雕花木门,又摸了摸梁柱,“嗯,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姐住的惯吗。”呵呵,这时婳儿淡淡笑起来,“有什么不习惯的。”“小姐,以前不都是住在皇宫,王府的么,这个比起来好寒酸。”“傻麻雀,只要心里面高兴住在哪里不都一样么,否则就像个金丝笼一样。”小麻雀似懂非懂的眨了眨不大的眼睛。
李伯拄着拐杖出来,“小姐来啦。”他和蔼的笑着,“王爷他。”“他不会回来呢。”婳儿叹息的说,“我始终是没有把他追回来。”小红抱着襁褓中熟睡的瑜儿走出来,婳儿接过了瑜儿轻轻哄着她,“瑜儿,以后就和姑姑一起相依为命吧。”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心酸,小麻雀转过身去抹了抹泪,不能让小姐看见,本来她就够伤心的呢。
婳儿摸了摸瑜儿的小手,粉嫩粉嫩的,也不知道瑜儿长大了是像紫萱姐姐还是像子涵,瑜儿长大了要变一个大美女哟,算了,瑜儿快快乐乐的就行呢,婳儿没事的时候就逗弄着瑜儿。
“李伯,我们开一间店铺吧。”婳儿看着浚国商贸繁荣,“虽然银子冲足,但是这样只出不进,终归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小姐,那我们开什么铺子呢。”小麻雀抢先问,“你说呢。”“开一间首饰店,或者是绸缎店。”婳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了,“小麻雀就知道这些,是不是开间酒家更好,那样吃的都有呢。”“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麻雀赶紧给自己辩解,其实小姐笑起来很好看,她最喜欢看小姐露出笑容,就是书读的太少,不知道怎样形容。
“这样吧,开一间茶馆,我看浚国的茶馆比较少。”婳儿说道,小麻雀有点郁闷呢,她的吃的啊,李伯赞同的说:“小姐这个提议好,我这就去找人准备。”
婳儿从小红手里抱过瑜儿,“你俩也去帮李伯准备吧。”“是的,小姐。”她俩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安静平淡的日子,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么,看着和煦的阳光照进小楼来,怀来的瑜儿咯咯的笑着,她又哄了哄瑜儿,那个人还真的放下一切呢么,想起云隐寺的那个子涵,她心里面就一阵难受。
茶楼在婳儿的安排下,建起来,雅致的小茶楼,退去钗环,洗尽铅华的婳儿更是别有的一翻清澈在里面,茶楼开张第一天就来很多人,也不知道是看老板的,还是来品茶的。
时间一久,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这个女子是从哪里来的,“这姑娘看上去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怎么来的浚国啊。”“也许是家中中途生了什么变故也说不到。”另一个人说:“如此别致的姑娘真是少见啊。”“我听说她还带来了一个孩子。”“啧啧,这姑娘就有孩子呢。”“是谁的私生子不成。”在座的有一个人扒开众人,“你们都错了,我听见她让那个孩子叫她姑姑来着。”“我就说嘛,那不是说还有机会罗。”“恩恩,让你儿子赶紧提亲吧,这么个漂亮的儿媳妇也是不错呀。”某人高高兴兴的回去,带着自己的儿子来茶楼,看着自己的儿子也赞不绝口,就回去准备聘礼呢,可不能薄带了人家姑娘,得多准备些。
结果第二天婳儿听见有人敲门,结果推开门一看,一大堆的人走进来,“你们这是。”王员外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林姑娘,我是代表我儿子向你来提亲的。”婳儿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姑娘貌美如花,心地善良,我的犬子喜欢上了姑娘,所以这不是让我来提亲么。”王员外笑笑,“林姑娘放心,只要你嫁进王家绝对王家的大少奶奶,吃穿用度绝对少不了。”婳儿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啊,我有婚约呢。”王员外还想继续跟她商量,李伯走出来做出请出去的姿势,“我家小姐有婚约了,您还是请回吧。”弄了半天才把一堆人请出门去,婳儿插上门闩,松了一口气,还真是繁忙啊,搞得她茶楼都不敢多去了。
接连几天又有人敲婳儿的门,说是来提亲的,婳儿干脆装病躺在床上不出去,弄的她头都大了。茶楼那边就交给李伯和小麻雀照看着,婳儿顺便教小麻雀读书认字,她那龙飞凤舞的字好歹在小麻雀身上找到点了安慰。
一年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紫昌帝和永宁帝的暗人陆续查到婳儿的踪迹,“果然是去了浚国。”慕容泠看了暗人送去的书信说,“皇兄,你还会去把她抓回来嘛。”慕容琰紧张的看着他,“五弟把朕说的真难听,抓这个词,请回来还差不多,我抓她她又跑了怎么办。”“皇兄,婳儿好不容易有安静的生活,就不要去打扰她呢吧。”慕容泠只是笑笑,“我有说过要去请她回来的么,强迫又有什么用。”他的眸子又暗淡下去,她怕是再也回不来呢吧,都是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婳儿早就是自己的妻,静宁公主也不会因为他而死。“五弟,你听说了么,他出家呢。”慕容琰叹了口气,“说起来,他还是我们的堂兄呢。”慕容泠冷笑着,“也许出家来说是他最好的归宿,他不配拥有婳儿。”慕容琰看着慕容泠紧握的右手,都一年了,哥哥还是那样的恨那个人,哎,真是世事难料啊,谁又能想到了,如此的瞒天过海,隐藏了这么多年。
婳儿闲暇的时候才想起,都一年了还没有给杨罔写信,那人是不是会气坏了,提笔写起信来,还有王睿呢,就不给他写了吧,两年多都不见他呢,他当皇帝了肯定很忙的,哪有时间看自己的信,婳儿这样的安慰自己。
准备好了纸笔以后,婳儿提起笔,又放下,写些什么呢,写写现在发生的事情吧,她把书信写好以后托人待到沥国交给杨罔。
“杨罔。”紫昌帝叫住了他,“听说婳儿给你写了一封信。”杨罔头都大了,这件事情怎么陛下他都知道,只有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陛下。”“把那封信拿来给我看看吧。”果然还是惦记着他的妹妹,等臣回家,就让人把信呈给殿下。当王睿接过婳儿写的信的时候,冰冷的心都有了一丝波动,打开书信,一股墨香扑来,还是那样像鸡爪一样的字,他读到有人向婳儿求亲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让丫头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还是要自己守着的好。
于是第二天,他把杨罔唤来,“你对你妹妹说,你过段时间就去浚国看她。”“陛下,这。”王睿笑着说,“什么这来这去的,记住信里面不要说我要去。”杨罔是捏了汗,在王睿的监督下写信,吾妹安好,过段时间来浚国什么什么的。王睿站在一旁开心的笑了,不久就可以看到她呢。
当婳儿接到杨罔送来的书信,自然是高兴万分,“小麻雀,我哥哥要来看我呢。”她又跑过去抱起瑜儿亲了她的小脸,“小瑜儿,姑姑的哥哥要来看我呢,应该是你的叔叔哟。”
婳儿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很有精神,胸口突然痛起来,她按住了胸口,小麻雀赶紧扶着她坐下,“小姐,你怎么呢,脸色怎样这么苍白。”婳儿想起御医说她有心疾,她又想起了同样有心疾的娘,打了个冷颤。“小姐,找大夫来瞧瞧吧。”“没事的,老毛病呢。”婳儿勉强笑笑,小麻雀仍然不放心,“真的没有什么,小问题,看把你紧张的。”她点了点小麻雀的额头。
一岁多的瑜儿咿咿呀呀叫着婳儿姑姑,虽然是模糊不清的,但是婳儿也很受用,她哼着歌给瑜儿听,要是紫萱姐姐能够听到瑜儿叫她娘就好呢,以后等瑜儿长大点了带她紫萱的墓前,她也渐渐的原谅了子涵,也许瑜儿能够叫他爹,他也很高兴呢。
风和日丽的一天,又有人敲着婳儿的门,“谁呀。”婳儿心里面嘀咕着,不会又是来求亲的吧,来人只是敲门不做声,“不说是谁不开门。”门外的人噗嗤一声笑起来,好熟悉的声音,这笑意。婳儿打开了门,“妹妹,你终于开门呢。”“哥哥,是你来了。”婳儿对着杨罔嫣然一笑,杨罔走进了小楼中,当婳儿看见后面还有一个紫衣人的时候,赶紧把门合上,紫衣人微笑着推开门,“傻丫头,夫君都要关,就不怕我收拾你吗。”婳儿抽笑着打开门,“哪里敢,刚刚是没有看到。”都两年多了,婳儿还是比自己矮上一大截,娇小可热。
院子里一个小孩子颤颤巍巍走向王睿的时候,他的脸变得寒冷无比,几年不见,婳儿怎么孩子都有呢,杨罔也是脸色微变,难道是慕容泠的孩子吗。
“叔叔。”稚嫩的声音叫着,瑜儿咯咯的笑着,“瑜儿,真有礼貌。”婳儿摸摸她的头,“姑姑。”瑜儿又甜甜的唤她,婳儿亲了她一口,这时候俩人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杨罔问着,“婳儿,这是谁的孩子。”婳儿抱着瑜儿,“是紫萱和子涵的孩子。”“来,叔叔抱抱。”杨罔抱着粉嫩粉嫩的瑜儿。
婳儿带他们到厅堂,又给他们沏茶,王睿端起茶杯轻轻抿着,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茶楼开的有长进。
“婳儿,都走了一年多才给我写信,你不知道你哥哥我有多担心。”杨罔略带责备的说。婳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忙呢,又要开茶楼,又要带孩子。”王睿也板起了脸,凑热闹的说:“婳儿,你居然从来不给你的夫君写信。”婳儿的脸都红了,“我哪有什么夫君。”王睿穷追不舍的说:“我不就是么,如果那次不是你逃走的话,你早都该和我成亲呢。”婳儿逃走然后让慕容泠有了可乘之机,那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当时的局势也不可能强抢回婳儿。
杨罔看两人这个阵势,很自觉的把瑜儿哄着出去。“丫头。”王睿搂着她,“跟我回去吧。”婳儿不语,王睿吻她的嘴唇,“我有多么思念你,丫头。”婳儿的身体一抽一抽的,“你还是走吧。”“为什么,你不跟着我一起走么。”王睿抵着门,婳儿泪眼婆娑,“我只是一个不干净的女子,哪能配的上你。”半响王睿才说话,那件事情想着就痛心,慕容泠对婳儿做的事情不可原谅,他放开了婳儿静静的说:“婳儿,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等着你,我一直都在等你,那时候即使是他把你掳去了,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带回你的。”他紧紧的搂着婳儿身体,冰冷的身体靠着婳儿软软的纤细的身体。
“婳儿,过去的都过去吧,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你的幸福,那个人也已经出家,他都没有牵挂了,你还牵挂着他么。”说到底他还是感谢林子涵的,如果不是他出家,婳儿估计更不愿意和他回钰国。
“我让婳儿住在央和宫,给婳儿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做我最漂亮的新娘子。”他拭去她晶莹的眼泪,“答应我,回去好么,如果你喜欢这个孩子,她也跟着我们一道回去。”婳儿半天点点头,王睿高兴的一把抱起她,“等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再走,等我两天。”王睿把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嗯,既然来了,肯定是要一起回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婳儿对小麻雀等人说自己要去钰国,她们是愿意跟随自己还是留在浚国,“小姐,我要跟你一起去钰国。”小麻雀说着,她放心不下小姐,也放心不下小主人。“李伯,你年纪大了就留在浚国吧,小红你就留下来照顾李伯经验茶楼吧。”“多谢小姐的安排。”李伯感激的说,“这个茶楼以后就交给你们,我以后也会再回来看看的。”她又把茶楼的布置安排了一下,又同众人一一告别。
“林姑娘,你就要走呢啊,什么时候再回来。”隔壁王婆婆问着,“以后有时间会回来看看的。”婳儿笑着,“这个小伙子就是姑娘有婚约的夫君吧,长得真俊啊。”张婆婆说着,王睿很受用的笑着,如沐春风。“丫头,有劳诸位的照顾呢。”王睿礼貌的说着。
“哥哥,这个给你。”婳儿从箱底拿出一根金簪,“这是娘的遗物。”杨罔心绪澎湃的接过金簪,抚摸着细细的花纹,娘曾经用过的东西,仿佛还有娘的味道,“妹妹,还是你拿着吧,这是她留给你的。”婳儿推却着,“不,哥哥,你拿着,我把娘放在心里面就好,林家一直亏待着你。”杨罔紧紧握着婳儿的手,他的眼睛有些红,“这里的风真大。”他说,“妹妹,哥哥祝你幸福,从此快快乐乐的。”“娘和爹在那个地方也会快快乐乐的,爹是自刎的,不是慕容泠杀的,他说他要随娘而去。”婳儿尽量让自己淡定的说完。“爹娘一向都是伉俪情深,哎。”杨罔说:“谢谢,你妹妹。”他紧紧的拿着那只簪子,犹如看到了娘的音容笑貌,虽然只是远远的看过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