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参加公费培训就是好啊,既不用踩着上班点打卡验指纹,也不怕教授点名签到,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迟到早退,游戏瞌睡,一概不管,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风流快活,逍遥乐呵。
唐家大宅远离市区,又赶上早上高峰期堵车,穆天然果断迟到了。
既然迟到了,穆同学决定,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将迟到进行到底,于是穆天然命老公把自己送回家,躺在阔别已久的大床上睡回笼觉,她舒服的满床打滚,感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都怪昨晚司空绝缠着她做了大半夜的种宝宝运动,等在狗窝睡饱的穆同学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消灭掉午饭又小憩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吴韵文,打算下午去参加培训。
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穆天然临出门前又意外的接到了厂商张经理的来电,说那边的办公桌已经做好了,请她过去验收。于是穆天然跑了趟市郊工厂,查看柯厉痕的新办公桌。
几番细心的核对,这次的尺寸没有问题,穆天然悬着的心收回肚子里,签了字又说了几句官场的客套话便告辞了,后续工作等物流部门派人将办公桌运至柯厉痕的办公室,一切都OK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即便到了花花世界大楼也要将近五点下课的时间,穆天然果断决定翘课,去医院慰问慰问辛苦工作以养家糊口的司空医生,顺便夫妻俩相携回家,继续蜜里调油。
司空医生把老婆送回家后,恋恋不舍的去了医院,照例来讲他上午要巡视各个病房,下午开个无关紧要的会议就能撤了,可是中午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患者指名道姓要找医生司空绝主刀,别人一律免谈。
副院长拧不过那位患者,只好硬着头皮去请司空绝,司空绝本来不想接的,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位患者叫方衷震,当下点头了。
哎,没办法,谁叫这个叫方衷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亲亲老婆的顶头上司的亲亲外公?兼他铁哥们儿最敬重的长辈呢?
当穆天然一路咨询找到急诊室的所在,手术中的灯还亮着,她随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算慢慢等,不经意间转头就瞧见走廊的最墙角那站着一个人,她当时也没多想,等稍后回过了神顿时惊得一脚蹦起来,结结巴巴的打招呼:“柯……柯经理?”
柯厉痕显然不比她诧异:“小穆?你怎么在这?”
“我……我……我有事。”穆天然深感苦逼,啊呀呀!这神马世道?她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翘班就被顶头上司现场抓包了,悲剧!
“柯经理,你来找人吗?”跟她一样来找司空绝的吧。穆天然心里想着,硬着头皮搭讪,可不能等他回过神来问她为什么没去培训,否则这事儿就大了,必须先下手为强。
柯厉痕的脸色好像很不好,苦大仇深的指了指急诊室的大门,说:“我外公在里面接受手术。”
哦,穆天然想起来了,他外公就是上回她开车不小心追尾的那位,各种角兔龟毛的方老爷子。
穆天然面露古怪,偷偷看了眼柯厉痕,心里打鼓,猜测他究竟知不知道上回那件事?知不知道她就是害得他外公住院体检的那个无良司机?哎呀呀,他还“善心大发”的把那位无良司机的公家用车的赔偿费给免了。
妈妈咪呀,柯厉痕真是个“孝顺”的好外孙!
抛开那位孝顺的好外孙不提,这边穆天然却在想别的:今天方老爷又要开刀动手术,不会是被她撞出了后遗症吧?她越想越想哭,最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呜,老天爷,您不要这么玩俺啊,俺个小贫民百姓承受不起啊!
柯厉痕自然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东,瞅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皱眉道:“小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去看医生,不用在这陪我了。”柯厉痕以为他的助理是来医院看病的,路过急诊室故来给他打声招呼,心里过意不去,说,“还有,如果明天不想去培训就在家休息一天,身体要紧,别累坏了,知道吗?”
穆天然感动得痛哭流涕:经理,嫩真素个好银!
于是她决定了,主动自首:“柯经理,其实我就是……”上次撞了你外公的人。
没等穆天然招供,就听走廊拐角处“呼啦啦、呼啦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促无章,杂乱万分,听声音至少有十几号人,甭问,肯定是来探望手术中那位方老爷子的。
果然,那群人拐进来,二话不说直奔柯厉痕,将他围了个风雨不漏,水泄不通,抢着问有关方老爷的情况,什么“厉痕,你外公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犯病了?”什么“你外公进去多久了?”什么“这次发病严重吗?”……诸如此类。
被挤到最外围的穆天然瞧了瞧这伙人,几乎个个都是有身份的,而且很有几位还是经常出入电视新闻的大人物,比如市长大人与********这两尊大佛,往那一站很难叫人忽视他们的强大气场。不过也有几张生面孔,穆天然猜测他们可能是那些人的家属吧。
穆天然瞧着自己无人问津,无辜的摸摸鼻子,心道这伙人来得可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逮这时候来,令她好不容易鼓起“招供”的勇气瞬间蔫了。得,她这个平民小老百姓还是一边眯着吧。
就在柯厉痕强打精神应付各位大佛的时候,“叮咚”一声急诊室的门开了,然后就见几个护士推着做完手术的方老爷子出来,再后就是几个助手医生,走在最后的无疑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大夫——司空绝。
那群人呼啦往上一围,七嘴八舌地问:“医生,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吗?方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吗?”
司空绝一出急诊室就眼尖的瞧见了躲在墙角孤零零的小女人,他温柔一笑,打发着面前这伙碍眼的人,说:“大家请放心,手术很顺利,不过病人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需要静养,大家最好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等病人醒来精神好些了再来探望。”
于是那群人三三两两的向市长及夫人表示了深切的慰问,便结队离开了,最后只剩柯厉痕的直系家属。
抛开方老爷子一家人怎么客套的谢绝各方人士的关心不提,司空绝趁着人多混乱把他老婆带去他的专属办公室,拉着她柔软细嫩的双手舍不得松开:柔声问道:“怎么突然就来了?”
今日的司空绝穿了一身象征医生职业的白大褂,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温文之余又平添了几分秀气,阳刚之余也不失开朗明媚,对于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司空绝,穆天然还是第一次见识,她打量他良久,白皙的小脸蛋突然染上一层红晕,小声说:“想你了。”
昨晚穆天然刚刚向司空绝诉说了甜腻衷肠,新婚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热烈阶段,她这话一出立刻惹来男人的情动,俯首吻上了她的秀额,慢慢描摹。
“别闹了,在医院呢。”穆天然娇嗔的躲过他的亲热,转移话题试探着问,“那位方老爷没事吧?是不是我上次把他撞出毛病来了?”
司空绝安慰道:“别瞎想,不是你的责任,方老爷早就因脑溢血动过一次大手术,以我的判断他这次开刀应该是急火攻心引发的后遗症,我猜是有什么人把他气炸了,他一口气没上来就晕了,外加脑供血不足所以情况比较棘手,所幸现在已经没事了,方老爷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相信修养上十天半月的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担心。”
“哦。”穆天然淡淡的说,“希望他早日康复。”
不过话虽如此,穆天然还是强烈坚持等方老爷醒过来之后才能安心的离开医院,所以就与司空绝一起去了方老爷的VIP特护病房,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等他清醒。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柯厉痕一人陪着昏迷中的方老爷,他中途出来透气的时候见到了等在走廊的一男一女。如果说在医院遇到穆天然令他诧异的话,那眼前这幅画面简直叫他震惊,不可置信:“司空?小穆?你们怎么在一起?”
柯厉痕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一看,没错,就是他们俩。在他活了将近三十年的认知里,八竿子、八百辈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肩并肩的依偎在一起,轻声低喃,柔情蜜意,举止亲密,就像一对恋爱中的男友朋友,彼此眼中都泛着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的确,诡异。
司空绝好笑的看着自己的铁哥们儿,戏谑道:“厉痕,我美人在怀就那么令你惊讶?”虽然司空绝以前没搞过男女关系,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谈恋爱,这位哥们儿没必要送他们这幅“祝福”表情吧?活像大白天见鬼似的。
震惊过后,柯厉痕很快恢复了正常,小心翼翼的问:“你们……在谈恋爱?”如果是,那么……
想到什么,柯厉痕面露苦笑。可怜他曾一厢情愿的对他哥们儿怀中的佳人心生好感,在得知佳人已有男朋友的时候默默退居二线,原想着等哪天她跟她男朋友分手了他再伺机出击,相信假以时日必能抱得美人归。不过……
不过司空绝接下来这句话彻底打断了柯厉痕的念想:“不,厉痕,她是我的太太,两个月前我们就结婚了。”
听罢,柯厉痕的身子晃了晃,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转,故作镇定的说:“是么……那……恭喜你们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对方的异样显然没能逃过司空绝的法眼,有些个事穆天然虽然迟钝,但是深谙男人之道的司空绝反而看得更加透彻,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柯厉痕,说:“看情况吧,到时我亲自给你送张请柬。”
柯厉痕的心酸酸涩涩的,张口还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