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两人聊至这里,他隐约能感觉到沈维霆已经对他和小冉之间产生怀疑。
但是这件事没有小冉的首肯,他断断不能言明。
眼下,他受制于利凡盛,被他运作了对付小冉的棋子。如果能和沈维霆联手,自然有好处。
可是这样一来,小张那边就会压不住,这样可能会引来利凡盛更大的反扑。
这,太冒险了。
“沈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下。”
沈维霆见莫老没有直接拒绝,悬在心里的石头稍微落定:“好,那我恭候莫老的消息。”
莫老点头。
沈维霆目的达成,转身跟阿金交代了几句,阿金率先走了出去。
他站着望着莫老:“那我就不打扰莫老休息了,下次再见。”
阿金打开了门,站在外面的狱警自觉走了进来。
趁着狱警没靠近,趁着沈维霆那边也只有他自己,莫老突然再度开口:“沈先生,如果您最近得空的话,可以帮我找个人吗?”
沈维霆好奇的看去:“莫老,请说。”
“她叫苏雯。”
沈维霆听闻这个名字,隐约觉得耳熟,没有迟疑立刻答应。
很快,狱警走近解开了莫老的木铐,将莫老拉起来后朝外面押送。
沈维霆走到阿金的身旁,站在门口目送莫老被请走。
等到莫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后,他们两人才姗姗走出。
坐着车抵达了他们停车的地方,一路无言直至他们的车已经驶出了监狱的监管区域后,他们才开始说话。
“三少,您真的想和莫老联手吗?”
沈维霆淡淡勾唇,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
“可是……”阿金有些不信莫老:“他未必能成为我们的助力,毕竟他之前并没有和上面的人深交。现在利凡盛只手遮天,想要翻搅整个A市,我们需要的是更强大的助力。”
“如果他真的没有助力,你觉得他会至今都安然的呆在监狱吗?你不要忘记了当初被那幅画害死的人是谁,而且又是谁害了他。”
阿金明白沈维霆的考量,可是还是觉得莫老不可靠。
“但是莫老能撑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缘故,万一他只是利凡盛请君入瓮的棋子呢?”
“就算是这样,也未尝不可,说明他手里有着让利凡盛害怕的证据,这样对我们也有利。”
阿金这才有些领悟:“三少的意思是,莫老手里有东西能够帮助我们对付利凡盛。”
“嗯,利凡盛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能让莫老残喘至今肯定是因为他手里,或者他亲近的人手里有着让他不安的证据。而这个证据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与权力,所以他才会一直踌躇不前,想杀却又不敢杀,只能步步诱逼。”
“可是莫老无儿无女,他亲近的人又会是谁?”
沈维霆自然也不知道,现在能让他觉得可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莫可冉,另一个就是莫老最后交代他的人,苏雯。
“阿金,下午的时候,你去查一下在国际画展中心上班的人有没有叫苏雯的,有的话把她的资料掉给我看看。”
“是。”阿金也听到了之前莫老的叮嘱,所以没有多问。
十点,景恬才从不算安稳的睡梦中醒来。睁眼望见室内幽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小心的撑起自己,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床位,发现那边工整如旧,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昨晚已经睡到客房,没有和他同房。
意识到自己的寻找,她悲哀的自嘲,他在的时候巴不得远离,他不在却又情不自禁的寻找,景恬,你真的是表里不一啊!
坐了一会儿后,她觉得有些饿。扶着床边走下床,洗漱一番后走出客房,才发现客厅明亮剔透,鎏金满地,已经是大亮的天色。
管家刚热好早餐,就见景恬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立刻上前去迎:“夫人,您醒拉。怎么自己出来了,昨晚医生才叮嘱您要好好休息,吩咐我们一声就可以了啊。”
景恬将头发披到脑后,露出清瘦苍白的脸,平淡的笑了笑,答:“没关系,我躺累了,出来走走也好。”
管家听她那么说,没有再坚持:“夫人,您还是先来吃点早餐吧,我已经帮你热好了。”
“好。”景恬慢慢的走了过去,小心地在餐桌前坐下。
桌上摆放着一些清淡且精致的小点心,花花绿绿的颜色点缀了空荡的房子,也激起了她的食欲。
“这是按照医生的嘱托做的早餐,您先尝尝味道吧。”管家为她张罗。
景恬夹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看起来是甜的,吃在嘴里却是清香味,有点甜却不是甜点的甜度,很可口。
“挺好吃的。”
“您喜欢就好。”管家满意的笑了。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吃就好。”景恬觉得让管家服侍着吃饭,怪别扭的。
“是。”管家自觉退开。
景恬一个人坐着吃,没有沈维霆,她的心情开阔了很多,吃起来也就没那么多要注意的细节,所以吃了不少。
吃完后,她不想回去躺着,见外面阳光正好,不刺眼又温暖,就让管家派人搬了张躺椅放在屋外的草坪上。
但是为了不让阳光刺激到她的眼睛,管家还是命人撑开了一把纱纹伞,白色的纱曼从伞尖撑开,沿着伞骨滑下,落成了一丈纱帐,将她保护在了里面。
她斜躺着,既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又能不被晒热,感觉很好。
管家给她泡了一壶清茶,放在她手旁的位置,供她饮用。
茶香袅袅,暖阳徐许,微风习习,纱曼缠缠,时间仿佛都被这股惬意锁定,走得很慢。
在景恬满心舒畅,放松自己即将昏昏欲睡时,管家突然叫了她。
她睁开眼看去,便见管家举着电话朝她快步走近,一边走还一边说:“夫人,您的电话。”
景恬撑着身子坐起立,在管家走到面前递出电话时,第一时间接过,却没接起,先问了一句:“谁的?”
“说是您的同事。”管家一边擦汗,一边回答。
景恬点头,等管家退开后才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景恬。”
那头传来了一阵信号干扰的杂音,很快一道熟稔的声音传了过来。
“恬恬,是我。”
听闻这个声音,景恬便沉了脸,客气又疏离的问:“找我有事吗?”
阮一程没想到景恬的语气会那么寡淡,仿佛他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愣了几秒才开口:“恬恬,我的确有事找你。”
担心她会挂断电话,他只得这么开口。
“那你说吧。”景恬没挂电话。
阮一程藏住心里的失落,关切的问道:“恬恬,你还好吗?伯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景恬好不容易淡化的心结因他的话再度梗在了心头,情绪一上来她的语气不由变得有些尖锐:“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照顾我自己。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件事的,那我听到了,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恬恬,你等等。”阮一程知道她心情不好,却没想到她的心情是那么的不好。
“还有事?”景恬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恬恬,我知道你最近烦我不想见到我,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这件事没办法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我们能见一面吗?”
这种伎俩,他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景恬不想再跟他揪扯不清,直接拒绝:“最近我都没空,以后再说吧。”
“恬恬!”阮一程见她直接就拒绝了自己,语气有些着急:“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不骗你。”
景恬听他语气严肃,退了一步:“那你就这样说吧。”
“恬恬,你现在真的要这么防我了吗?”阮一程见景恬不肯答应跟他见面,心伤的问。
景恬此刻也是心伤难平,哪还照顾得到他的情绪:“你要这么想,就是这样吧。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不要说了,以后也不要找我,就这样吧。”
说完,她不等阮一程那边的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阮一程万万没想到景恬会那么干脆利落的挂电话,正要出口的话被截断,生生梗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了。
景恬对他的态度让他很是失落,两人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从来没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隔阂,可是现在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她不仅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还厌恶了自己,连跟他多说会儿话都不愿意了。
他痛楚的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
景恬挂了电话后,一个人坐在躺椅上发呆,整个脑子出于一片空白的状态,感觉有很多事情需要思考,可是她却抗拒着不愿意去想。
就这么坐了好一阵后,她才回神。抬头看了看四周,蓝天白云,绿茵草地,一切都是那么生机盎然。
刚从心头翻卷起的疼痛,随着空气的安宁,渐渐又被压了下去。
等到情绪稳定后,她才重新躺下。
辗转多时,却没了睡意。
如今她和沈维霆之间界嫌又生,这个时候去见阮一程肯定是不理智的,因为他肯定会暗示自己沈维霆又瞒了自己什么,或者诋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