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瑞从来没有想过死亡离自己的身边这么近，笔尖触碰到纸张的时候很用力，恨不得将穿透了，一张纸就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陈医生拿过顾瑞手里的术前通知书“那我就先进去忙了。”剩下来的事就是他们医生的职责了，可是陈医生也知道情况，程莲的手术没有那么容易。
顾瑞握住腾辰的手，很近。想试图从腾辰的身上获取一丝暖气，可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都冰冷无比“腾辰，我妈会不会就这么没了？”
腾辰没有回答她，只是搂着顾瑞的手更加用力了。
俆亦玉听到情况之后也过来了，脸上有些冲忙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程莲会出事这么快“情况怎么样？”
手术室内上方一直显示着在手术中的字样，顾瑞你看着上方的绿灯，这一次她很怕手术灯区域变红了，只要还在手术中程莲就还是活着的。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手术做了接近两个小时，顾瑞很困也很冷可是一直强撑着靠在腾辰的怀里生怕自己睡过去了醒过来又是另外一副样子。腾辰也没有说话，跟着顾瑞一直在外面等。
可就算是顾瑞想着也控制不了时间，手术灯还是变红了，陈医生和几个做手术的医生出来了，陈医生看着顾瑞惨白有些发青的面容低头鞠了一个躬。
笔直的，整整九十度。
“对不起二少夫人，他们都尽力了。”手术还是没有成功，潜意识里病人没有配合，好像顾瑞的痛神经发达就是遗传的程莲饿，开颅手术本来就不容易做，加上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就算是医术再高超也救不了她。
顾瑞一刹那觉得所有的人都静止了，耳边好像有什么虫子在叫着嗡嗡作响“你不是说做了这个手术能拖一阵子吗？你不是说就算是不做手术也能拖个几天吗？”
她的脸上此刻把所有的愤怒都牵扯在了这个承诺她，陈医生的身上，背后站着的医生也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去得罪腾家，所以从头至尾都是陈医生在和腾家人做沟通的。
几个主治医生都知道明明所有的责任都不在陈医生的身上，却看着陈医生被顾瑞揪着领口一下一下的用力晃着，谁也不敢上前担责任。
俆亦玉拉着顾瑞的一只手“瑞瑞你不要激动，陈医生什么也不知道。”俆亦玉在进行询问的时候就知道了陈医生不过是妇产科的精英，其他方面稍稍懂得一些，甚至医院讨论出术前通知书的时候跟她也是商量过的。
可是毕竟俆亦玉不是顾家的至亲的人，替顾瑞签不了字，最好的办法是顾刚易出面签字，可顾刚易始终都没有出现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一拖再拖。就算是顾刚易出面签了按照程莲现在的状况情况也不会很乐观，甚至陈医生想过会不会是顾家自己的人想要害程莲所以才会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你们不是医生吗！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去说没有就没有了！”顾瑞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冲着陈医生叫喊着。
腾辰知道顾瑞的心里不会好受，这个结果他想到了，所以没有责怪任何一个医生，程莲送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脑子里有东西了，当时就宣布可能没有救了。程莲却迟迟都没有闭上眼睛，知道方才见到顾瑞把该说的都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
可也就是那一口气，心口撑着的气都没有了人也就跟着去了，也就是医学界说的回光返照，只不是一瞬间，前两天程莲就一直睡睡醒醒的嘴里念叨着什么，看到顾瑞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之前意识模糊乱说胡话的人了“不要为难陈医生了，这个结果你早该想到的。”
这说的是事实，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顾瑞就应该想得到的，所以一遍遍的问着她，程莲会不会有事情，说明顾瑞自己也意识到了。陈医生不过就是把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告诉她。
顾瑞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没有想过刚才在重症病房里面见的居然会是最后一面，而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告诉她要冷静！
“我没有办法冷静，为什么！”顾瑞拽着腾辰的手用力的咬下去，俆亦玉知道顾瑞的心里不好受，可看见顾瑞要腾辰的时候一把扯开她。
“瑞瑞，不要太过了。”这是出于护犊的心理，俆亦玉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上前狠狠拉开了顾瑞。
顾瑞猝防不及的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他们。以前她总觉得程莲对她只要要求，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可是就在刚才在重症病房的时候顾瑞心疼了。
很疼。心口有什么在滋长，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腾辰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你早一点告诉我或许妈的情况不会那么严重，或许她能多活几年！”顾瑞最后还是紧紧的盯着腾辰。
这一点，顾瑞说的是真的，程莲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因为没有人签字手术，那会儿顾瑞也才做完手术，腾辰权衡之下没有告诉她，一个刚做完引产的女人，自己都是难保了，陈医生也说过头两天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有什么差错。
甚至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就连秦桑语也封了口，原本是想着顾瑞的身子好一些再告诉她的，可是等顾瑞的身子好一些了，程莲的病情就已经恶化了，脑子里的东西病发了。就算是告诉顾瑞也阻挡不了这个事实了。
顾瑞好像跟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张着说出来的话没有声音，视线也开始一点点模糊。重心前倾顺着腾辰的方向倒下去，没有感觉到疼痛，身后传来的是暖的。
“顾瑞，顾瑞你听得到我叫你吗？”腾辰一边叫着顾瑞，一边用手摸着顾瑞的额头，很烫。
跟刚才相比之下更加的烫了，要说先前顾瑞的手还是冰凉的现在这会儿身上已经滚烫了，陈医生也蹲了下来脸色一变，按理来说顾瑞恢复的是不错的，就今天那么一下烧起来了，配合着引产之后的药可能再过段时间就差不多能出去走走了。“你们把她抬上去，抽血做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