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谁曾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造孽。”姜慕晴的眉头一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只是,这个季节是没有苍蝇的。
“人各有命,天意不可违的。”沈岸沅拍拍姜慕晴的肩膀说道。
“要不,要不我们就说人没有找到吧。”姜慕晴看着沈岸沅,目光中带着恳求,这样残忍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的。”
“是这里?”谈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顾老夫的住处。
“我之前问过下人了,那日安顿顾老夫人的就是这个客栈。”沈岸沅说道。
“店家,请问,前几日有人送来你们店里以为老妇人,她住在几号房间?”沈岸沅问道。
柜台前的伙计正在打瞌睡,听到有人来了,一个机灵坐起来,反映了老半天说道:“你说那个老夫人吧。你们可算是来了,她都在我们这里病了几日了,再不来接走的话,我这店里可是不敢再收留她的,若是真的在我这店里出了点什么事情,我这今后可还怎么开店了。”那店家一听是那老夫人的亲信,便赶紧说道。
“什么?病了?可还有带她看郎中?”姜慕晴一听急了,质问道。
“这位姑娘请息怒,我可不是那黑心的店家。再说了,之前送这老夫人来的时候,留下的银两也不少,我可是不敢怠慢的,只不过,这郎中说了,老太太是急火攻心,是心病,医不了的。我听说这老夫人是来寻子的,恐怕,恐怕只有找到她的亲生儿子才能治好她的病了,如若不然,就算再好的郎中恐怕也回天乏力。”如此看来,那店家也并非铁石心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我知道了,你切忙你的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说罢,沈岸沅便带着姜慕晴上楼了。
“顾老夫人,您还好吧。”姜慕晴的心里有些酸涩。
“你是谁?”顾老妇人的神志有些不清晰,声音也很微弱的样子。
“长生山下,你一心寻子,那日,我们见过的。”姜慕晴说道、
“那,你替我求了沈阁主没有,他是否有答应替我找儿子,我儿子呢,他在哪,在哪?”老夫人的手颤抖的握着姜慕晴的手问道。
“求了,阁主说。顾德武他,他,”姜慕晴踌躇,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老妇人,其实,顾德武……”沈岸沅见姜慕晴为难,便牵了姜慕晴的手,跪在顾老夫人的面前说道。
“儿子,我的儿啊,终于,娘还能活着看见你,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你了。”顾老夫人患有眼疾,很显然,是把沈岸沅误认为成了顾德武。
沈岸沅一愣,却舍不得拆穿,只好附和着。
“娘,是儿子不孝,让娘担心了,是儿子不对。”
姜慕晴看着跪在床边的沈岸沅,莫名的就流泪了,不只是伤心,还是感激。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让我好找,你是不打算要我这个老太婆了吗?”
“娘,您别说了,儿子再不走了,我喂您吃药吧。”沈岸沅起身坐在床边,扶起顾老夫人,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着药汤,只可惜,老人家病的太重,再也喝不下半口。
“儿啊,别再费钱给娘看病了,钱你自己留着吧,将来找个好姑娘,娘见着了你,也就了了心愿,没什么好牵挂的了,只是遗憾不能看着你成亲生子了。以后初一十五带着你媳妇来看看我,给我烧点纸钱就好。”顾老夫人看来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娘,您别说这样的话,咱会好的,会好的。谁说你看不见,您现在就看的见,我会和晴儿好好照顾你,好好尽孝的。”
“真好,这样我走以后,你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顾老夫人把沈岸沅和姜慕晴的手放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终于没了力气,与世长辞。
“这样也好,临终前也算是不留遗憾了。”姜慕晴的眼泪扑簌的落下。
“也许,对于老人家来说,这个结局不算太坏,我们把老人家安葬了吧,也算是为顾兄尽得最后一次孝道。”沈岸沅说道。
“希望来世子孙绕膝,安享晚年,不必像如今这般凄凉。”姜慕晴撒着纸钱,絮絮叨叨的说道。
“是啊,希望顾兄来世还给顾老夫人做儿子,尽一尽他这一世没有完成的孝道,也算是圆满。”沈岸沅叹了口气说道。
“沅哥哥,你真的爱缓缓姑娘吗?还是,只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可以不娶她,我们离开这七星阁,浪迹天涯也好,隐姓埋名也罢,只要身边有你陪着,怎样都是好的,我们走吧。”回去的路上,姜慕晴看着沈岸沅说道。
“晴儿,你不要这样,既然答应了娶她,我便不会食言的。”沈岸沅挣脱了姜慕晴的手,也亲手摔碎了她的心。
“那我呢,你答应了娶她,那你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娶我,你娶她为妻,是为了那枚荷包上,菩提果的情意吗?那我长生山上留下的伤疤呢,是不及她的刺绣万分之一是吗?沈岸沅,你好狠的心。”姜慕晴眼中含泪,看着对面站着的人,似乎不像曾经认识的那个他。
“晴儿对不起,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做选择,我现在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沈岸沅捂着心口的地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得那样厉害,只是看见对面的人哭,他很心疼,很难受。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便拎过来说说话,烦了,便丢在一旁不闻不问,其实我的感受,从来都是不那么重要的对吗?”
“晴儿,不是的。”沈岸沅想辩解,却发觉,好像自己所有的话都那么的苍白无力。
眼前的姑娘无非就是想要一个承诺,可这份承诺偏偏是他沈岸沅给不了的,他不想伤她,却偏又重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