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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送上门的大礼

是他笑容太过美好?还是他语气太过温柔?

萧玉琢看着他,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头。

“我已经跟圣上告了假,且请圣上准了我借用离宫一部分。”景延年说完,立即吩咐一旁的丫鬟,“为夫人收拾行装。”

说走就走啊?

萧玉琢茫然的看着景延年。

她还得为城南开发的事情操心呢!工部也不给个明白话,只让等,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她总得找人打听打听不是?

说不得她还得回萧家一趟,去找阿娘忙帮呢!

景延年这么把她往骊山一带走,她要操心的这么多事儿可怎么办?

哦,是了,他就是不想叫她操心来着的……

萧玉琢连声叹气的时候,人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牛车上了。

景延年竟然也跟着坐了牛车,还专门拿了几本书,说怕他孩子在车上无聊。

孩子被她揣在肚子里呢,哪里就会无聊了?

在他沉沉满带磁性的声音中,在押韵的诗词中,她竟眼皮越发沉重。

不知何时居然在牛车上呼呼的睡着了。

好似谁轻轻的抱着她,往她背后垫了个软软的枕囊。

这枕囊真舒服,拖着她的腰,好似一双大手在替她承担了肚子的重量一般。

这一觉在牛车上睡,竟然睡的格外踏实。

等她醒来的时候,牛车已经停在骊山离宫的殿宇前了。

这离宫乃是圣上冬日避寒来住之地。

竟然借给景延年住!

这恩宠,真是偏的没边儿了。

就算当年她还是正当受宠的寿昌郡主的时候,也没见皇帝把离宫借给她住啊?

“不是整个离宫都可以用,唯有莲华汤这厢圣上同意借出。”景延年扶着她下了马车。

萧玉琢嗯了一声,那也够偏心了!

她可听说,莲华汤的温泉泉眼对身体最好了,几十年的风湿老寒腿都能治好了!

“夫人且去歇歇,晚些时候用了饭再去泡汤。”景延年已经叫人先行骑马赶到,收拾好了睡卧的殿宇。

且还把将军府上的几个厨娘都先送了过来。

将军府的厨娘,乃是受过萧玉琢亲自指点的,自然是了解她的口味。

萧玉琢抬眼看着景延年。

景延年被她盯了良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脏了?”

“不是。”萧玉琢轻缓说道。

景延年轻笑,“那你看什么?”

“看你。”萧玉琢说。

景延年抬手将她拥在怀里,“现在才发现你家夫君好看么?”

萧玉琢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你对我这么好,如此悉心又体贴,我眷恋成瘾,戒不掉了该怎么办?”

“嗯?”景延年眉宇微蹙,像是没听清一般。

萧玉琢却是摇头,如何也不肯再说一遍。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我要去泡汤,车上睡了一路,不累了。”

她抬脚迈上台阶。

景延年却忽而在她身后开口,“有些事,既然选择开始,就是决定坚守一辈子。”

萧玉琢脚步一顿,她没有回头,扶着梅香的手迈上台阶。

不多时,萧玉琢便坐在温泉汤池里。

这汤池修建在一个假山山洞里。

许是先挖出了泉眼,后来又修建的假山。

假山上栽种着藤蔓的花,春风一过,有淡淡花香被送进山洞。

温暖的泉水包裹着萧玉琢的全身,舒服让她想要轻哼出声。

丫鬟们送来水果点心,和甜甜的茶汤。

水果和茶汤都放在硕大的漆盘上。

漆盘可漂浮在温泉汤中。

她伸手便可将水果,或是茶碗拿在手中,随时想吃就吃,方便的紧。

“娘子,郎君如今和以往可是大不相同了。”梅香跪坐在温汤旁,小声说道。

萧玉琢闭着眼睛,靠在白玉汤池边沿上。

闻言,她没开口,也没睁眼睛,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娘子不打算给将军一个机会么?”梅香小声问道。

萧玉琢良久都没做声。

梅香以为自己逾越了,正要认罪。

却听闻萧玉琢缓缓开口,“我不是给他机会了么?若是不给他机会,我此时难道会出现在这里?”

梅香惊喜看她,“哦”了一声,脸上满满都是喜色,倒比她自己拿了份例还开心。

“这么惦记我跟他的事儿,我看那……”萧玉琢睁开眼看了梅香一眼,“你是长大了。”

“嗯?”梅香一愣,“婢子早就长大了呀?”

“该嫁人了。”萧玉琢又说。

梅香腿一软,险些坐进温汤里。

“娘子说什么?!”梅香大惊失色,“婢子是做错了,说错了什么?娘子不要赶婢子走呀!婢子要伺候娘子一辈子的!”

萧玉琢白了她一眼,“谁说要赶你走了,你走了,我上哪儿再找这么傻的丫鬟?”

“啊?”梅香呆呆的看着她,“娘子是夸婢子呢?还是骂婢子?”

“你看,我就喜欢你这傻气。”萧玉琢呵呵一笑,将面前的果盘向她推了推,“你吃的,赏你的。”

梅香连忙将果盘从温汤里捞出来,“婢子不想嫁人,婢子就在娘子身边,一辈子就伺候娘子一个人。”

“那你若是成了老姑娘……”

“老姑娘也伺候娘子。”梅香垂头说道。

萧玉琢皱了皱眉,“你不当回事儿,我得当回事儿啊。”

梅香撅了撅嘴,没再做声。

这温汤果然名不虚传,她泡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浑身的骨头都松快了。

莹白的皮肤被泡的微微发红,粉嫩粉嫩的颜色,甚是诱人。

景延年见她从温汤里披衣出来,当即身子便是一僵。

他本是特意过来,想亲自扶她回去,这会儿脸面一僵,却突然转身走了。

又过了好些时候,他才出现在她的卧房里。

连晚饭都没和她一起用。

萧玉琢泡了温汤,用了饭,却是困了。

她看着景延年越发硬朗,越发沉稳的脸颊,眼目之中有几分抑制不住的缱绻。

“你也去泡汤吧,很舒服的。”

“我在外头泡过了。”景延年说道。

莲华汤外头也有几处小泉眼,没有修在室内,只在汤池边上摆了曲曲折折的山石遮掩,还栽了好些梅花树。

若是冬天来泡汤,一面感受着大雪纷飞,一面沉浸在温汤之中,再嗅着盈盈暗香。

那才真是享受呢。

也不怪圣上冬天都喜欢来骊山离宫了。

“唔,你来得晚,我要睡了。”萧玉琢冲他摆摆手。

景延年垂眸看她,“我知道,我来陪你。”

他暖了身子,脱了衣裳,只穿着素白的里衣,钻进她的被窝里。

萧玉琢只觉身上被他触碰的地方,都是一烫,“啊,那个……那个……菊香说,现在,现在不能……”

景延年看着她略有些惊慌的眼眸,闷声的笑。

萧玉琢抬手拍他,“你笑什么笑?!”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搂着你睡一会儿。”景延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他口中气息扑倒她耳畔脸颊上。

她脸上痒痒的,耳朵立时就热了起来。

她慢吞吞的转过身子,给他了一个脊背。

景延年轻轻拥住她,叫她躺卧在自己怀抱中。

他身子很热,她整个脊背都是暖烘烘的。

下头好似有什么东西硌着了她。

萧玉琢扭了扭身子。

可那东西仍旧硌着她。

她觉得不舒服,又在他怀中拧动。

景延年一语不发,一动不动的半拥着她。

萧玉琢忍不下去,伸手往后摸,“什么……”

话没说完,她的手里抓这个庞然硬物……

她脸上一热,手像是被烫了一般,立时缩了回去。

“你你你……”她背对着景延年,窘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不早说……”

景延年闷声不说话。

“你走!”萧玉琢红着一张脸道。

景延年轻叹,“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只是想你了。”

萧玉琢这会儿一丝困意也没有了。

自打她搬出将军府,两人都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以往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介意过……这会儿她心里却有些别扭起来。

“那个……我想问你……”萧玉琢吞吞吐吐。

景延年嗯了一声,“问吧。”

萧玉琢脸面发烫,“算了,不问了,关我什么事?”

“什么不关你事?”景延年反倒好奇了。

“说不问就不问了!”萧玉琢往里蹭了蹭,想要离他远点儿。

她身子笨重,他动作敏捷,立即贴了上来,“问嘛。”

萧玉琢鼓了鼓嘴,问就问,他不是说想让她回将军府上生孩子的么?那她问问将军府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吧?

“这段时间,你都是怎么解决问题的?”萧玉琢说完,脸烫更厉害了。

她安慰自己虽然休夫了,但毕竟也是老夫老妻,问问怎么了?

“什么问题?”景延年一脸茫然。

“你少装糊涂!”萧玉琢窘迫。

景延年皱眉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四目相对,他垂眸看着她,嘴角轻勾,“你想问我什么,就看着我的眼,一字一句的问个明白。”

“这可是你叫我问你的,不是我非要问!”萧玉琢红着脸说道。

景延年点头,“是,是我非叫你问。”

萧玉琢勾了勾嘴角,“那我问你,就你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在府上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解决的?是去寻了王姨娘,还是又添了旁的妾室通房?”

景延年看着她的眼,眸色深深,如墨渲染。

“你在意的,对不对?心里头在意我,不过是脸上故作轻松,是不是?”

“你少自作多情了!”萧玉琢轻哼。

景延年含笑不语。

“不说算了。”萧玉琢又要背过身去。

景延年却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让她对着自己,缓缓开口,“习武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调息抑欲的办法。”

萧玉琢似懂非懂的皱眉看他。

“我只想把你接回将军府,挽回你,挽回曾经的过错。”景延年说的异常认真,“这个时候的男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嗯?

萧玉琢抬眼看着他。

他的一双幽深透亮的眼眸里,好像有一个漩涡,将她吸附进去,再也挣扎不出。

“睡吧。”

他笑了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萧玉琢木木呆呆的看着他。

最后她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都忘了。

她和景延年在骊山离宫住了三天。

这三天,他都会来陪着她入睡。

她醒的时候,他早就起了,还能听到他在院中练武的声音。

萧玉琢觉得,生活如果一直能如此这般,也实在是不错。

景延年虽多数时候都是霸道武断的,但也并非不知悔改,如今这样子,不是就恰好是理想中的样子么?

且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天大一天,马上就要来到这世上了。

以前回避的问题,如今终于到了要面对的时候。

萧玉琢决定,他只要再开口说让她回将军府的话,她一定一口答应。

在骊山离宫住了三日,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回去的路上,景延年毫无意外的又坐上了牛车。

萧玉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开口说什么。

可景延年却垂眸翻着书册,一言不发。

“郎君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萧玉琢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口中的“将军”都变成了“郎君”,景延年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意吧?

他如今给个台阶,她顺着不就下了么?

景延年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目之中碎芒滢滢,清亮醉人。

“说什么?”他笑问道。

萧玉琢皱眉,这人怎的这般迟钝?

难道这种事情真叫她一个女人来开口?

萧玉琢似乎突然间明白,当初的郡主为何那般倒追了。

男人和女人大脑的波段可能真的不在一个频率上,他黏着你的时候,你觉得烦,你终于从徘徊不定之中走出来了,他反倒细水长流起来。

萧玉琢轻哼了一声,转开了视线。

景延年笑了笑,复而低下头去看着书册。

萧玉琢转念一想,或者他是“旧病复发”霸道的性子又回来了,根本没打算跟她商量,而是已经做好准备,从骊山回去,就直接把她带回到将军府去?

要不然,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会不说?

萧玉琢轻笑起来,这感情好,他不跟她商量,直接带了她回去,那回到府上,她就可以借机再拿拿乔,也好提高一下自己日后在将军府的说话做主的地位。

萧玉琢正美滋滋的想着。

忽听前头传来惊叫之声。

马嘶人叫,一片慌乱。

景延年温润的面上立时一凝。

萧玉琢错愕看他,“怎么回事?”

“你坐在车里别动,我去看看。”说完,他便跳出牛车。

牛车已经停了下来。

萧玉琢坐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拉开一点点车窗帘子。

只见有羽箭噗噗的向他们一行射来。

更有黑衣蒙面之人,握着长刀利刃在车马之间砍杀肆虐。

他们一行之人,原本毫无准备,队形都被冲散了。

景延年出现之后,他手下之人的心立时安稳。

从容镇定的摆出攻防的架势,倒是很快便抑制住被人肆虐的形式。

外头喊杀声一片。

萧玉琢捂着心口,连忙坐的离窗口远了些。

如今不是太平盛世的年代么?怎么说杀人就杀人了?

她心头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原来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情形,猛不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和电视里看的不一样。

那浓浓的血腥味儿,根本挡不住的从车厢的每一个缝隙里肆虐进来。

扑面而来的都是浓重的杀机。

萧玉琢一手按住心口,一手护着肚子。

外头打杀之声,好似离牛车渐渐远了。

车厢里静的可怕,她仿佛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儿不怕,阿娘在,阿娘会保护你的!”萧玉琢轻抚着肚子,缓声说道。

不知她是在安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想要打破车厢里死一样的寂静,好安慰自己。

她声音略有些颤抖。

忽然砰的一声,似乎有人撞在了车厢上。

萧玉琢吓得险些惊叫出声。

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眶一热,险些吓哭。

“阿娘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原来阿娘怕死啊……”萧玉琢小声咕哝道。

“噗——”的一声。

似有热血溅在车厢外头。

萧玉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这真的是吓哭了。

“玉玉。”车窗外突然传来景延年的声音。

萧玉琢一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立时间只觉犹如天籁,“修远!”

景延年应了一声,“你放心坐着,我会守在车旁,不会叫人伤了你,莫怕。”

萧玉琢“嗯嗯”点头。

他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

知道他就在身边,就在牛车近旁,萧玉琢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肚子了。

分明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而已。

可萧玉琢就好像拿到了免死的丹书铁券,果真不再那般胆战心惊。

浓浓的血腥味儿仍旧叫她慌乱,可眼里已经不再有泪涌出。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儿啊,幸而有你爹在。”

不多时,打杀之声果然渐渐消弭。

萧玉琢想要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看。

却被景延年猜到她的举动,“别看。”

萧玉琢的手停在了车窗边。

“他们正在收拾,我叫丫鬟过来守着你。”景延年说道。

“那你呢?”萧玉琢脱口而出。

景延年轻笑一声,“我很快就来。”

萧玉琢哦了一声,有脚步声靠近,接着是丫鬟爬上马车的声音。

梅香和菊香率先进来,两人脸上都有些花,像是哭过了,脸色也不甚好看。

“吓坏你们了吧?”萧玉琢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

“娘子没事吧?”梅香菊香扑在她脚边。

萧玉琢摇头,往外看了一眼,惊慌道:“竹香呢?”

“娘子别担心,”梅香连忙开口,“竹香她身上染了血,郎君叫她换了衣服再来伺候。”

萧玉琢这才松了口气。

待竹香也换好衣服,景延年也赶了过来。

萧玉琢抬眼看着景延年。

他梳洗一新,不仅衣服换了未染过血的,就连发髻都重新绾过。

许是怕他一身血的样子,吓到了萧玉琢。

“是什么人?”萧玉琢连忙问道。

景延年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骊山这里,山路间便于隐藏,过了这山路,到长安城中就不会有事了,”景延年握住她的手,发觉她手指冰凉,“不用怕,我在这里。”

萧玉琢重重点头,心下也更为安定。

这下,景延年定然会将她直接带回将军府去了吧?

收拾一番,重新上路。

没曾想,景延年竟然真的又把她送回了别院。

萧玉琢走下马车之时,简直无语凝噎了。

她眼目深深的看着景延年,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怎么长的?

“这里……会不会不安全?”萧玉琢看着他的脸问。

原本想在他面前保持镇定高冷的形象,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

她露出担心来,景延年正好顺势说,“害怕就跟我回将军府吧?”

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这事儿不就成了?

是谁说,想让她回将军府把孩子生下来的?

萧玉琢举目,目光炯炯的看着景延年。

景延年抬手将她往怀中轻轻一抱,又缓缓放开,“你放心,我会加强别院守卫,再派人不间断巡视,定叫这里固若金汤。”

啊?

萧玉琢目瞪口呆。

“待我先查出今日下手之人是谁,所图为何?”景延年缓声说道。

萧玉琢微微皱眉,他是怕,让她这会儿回将军府,反倒更不安全么?

她默默吐了口气,也是,今日那埋伏之人,看来异常厉害,若是李慧芝和她争风斗气,倒也未必能下这么大的血本儿。

“那好。”萧玉琢点了点头。

景延年将她送回别院,安顿好,他便离开了。

回到将军府,廖长生沉着脸前来禀报,“将军,刺杀之人没有活口。”

“竟是死士?”景延年有些意外。

这手笔,不像是女子间的争执能做得出的。

“可有什么线索?”他眯眼问道。

廖长生犹豫片刻,忽而躬身双手奉上一只令牌。

“只在一个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景延年抬手拿过那令牌,剑眉微挑“越王府?”

廖长生眉头紧皱,“是越王想要谋害将军么?若是他……”

“一只令牌而已,”景延年眯着的眼睛里,有冷光划过,“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有人故意嫁祸,想引着我想偏。”

廖长生垂着头道,“属下也是这般想,刺客出门,连一个活口都不肯留下,被捉住的咬了牙槽里的毒囊便自尽了,又怎会带着这证明身份的东西在身上?”

景延年微微点头,“又或许是故意为之呢?既知不可能,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好排除自己的嫌疑……越王可是深谙此道。”

廖长生皱眉纠结,“那究竟是越王,还是不是越王?属下愚钝……如今该怎么办?”

见景延年垂眸只是看着那令牌,却不说话。

廖长生迟疑道:“不若属下带些人,暗中潜入越王府刺探?”

景延年摇了摇头,忽然将令牌往面前桌案上一扔,“交给越王。”

“什么?”廖长生一愣。

“将这令牌交给越王。”景延年缓缓说道。

廖长生脸上满是不解,交给越王,那万一这事儿正是越王做的,他又岂会承认?

“有人想让我在暗中怀疑,疑神疑鬼,弄得自己心神不宁,”景延年笑了笑,“我偏要将事情摆在明处,看看他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廖长生微微皱眉,上前拿过令牌,“属下这就给越王殿下送去。”

景延年点头。

廖长生退了一步,忽而又顿时脚,小心翼翼的问道:“既出了这事,夫人定然也吓坏了,将军何不趁这如今这个机会,将夫人接回将军府呢?”

景延年闻言忽而一笑,原本清冷严峻的脸上,却立时间温和起来。

“还有一件事,待办好了,我就去接她回来。”

廖长生狐疑看他。

只觉将军此时脸面上有光华流转,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以往的将军是凌厉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剑。

而如今的将军,却有几分儒将的风范来。

廖长生不再多言,拱手退走。

令牌送到越王手上。

越王李泰果然大发雷霆,“是谁?竟敢这般陷我于不义?”

想到某个人,也在一场刺杀之中,险些遇险,纵然有景延年将她保护,也定然受惊不小,他就更是恼怒。

“吾定要查出究竟是谁!”越王咣当一声,将令牌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发力过猛,那令牌竟然穿入地中,有一半儿都深深的嵌在光洁的地面石砖之下。

李泰会怀疑谁,不得而知。

景延年一面叫人继续追查,一面却往工部走动的频繁了些。

萧玉琢回到别院之中,好几日都是蔫蔫的。

城南地皮不能开发的事情,叫她心烦。

景延年竟然又绝口不提接她回将军府的事儿,更叫她心烦。

原本是她不想回去,如今是老天在报复她,惩罚她,好叫她长长记性的么?

“娘子,郎君来了。”梅香欢喜说道。

萧玉琢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新作的春衫,闻言抬起头来。

只见景延年已掀帘子进来,俊脸之上,还带着恬淡笑意。

萧玉琢矜持起身,“郎君来了?”

从骊山回来,好几日都未曾见过他人了。

景延年目光深深看她,双眸如清泉,波光潋滟。

萧玉琢避开他眼眸,“郎君吃什么茶?有顾诸紫笋,霍山黄芽,方山露芽。”

“我不是来吃茶的。”景延年说着在矮几旁坐了下来。

萧玉琢看他一眼,弯身坐在一旁的胡床上。

她如今肚子太大,已不能跪坐。

见景延年的目光正落在她肚子上。

萧玉琢连忙抬手抚着肚子,“菊香说,从脉象上看,是个男孩子。难怪格外活泼。”

景延年脸上一阵激动。

萧玉琢心头暗笑,他不是着急当爹么?这下该坐不住了吧?

“你近日来可能吃好睡好?”景延年问道。

萧玉琢笑了笑,“尚可,只是孩子越大,身子越发笨重。不过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能实实在在的见到他,将他抱在怀里,便也不会觉得辛苦了。”

景延年脸上有向往之色。

“哦,对了,郎君近日颇为繁忙吧?也不听闻琴音了?”萧玉琢故作漫不经心。

景延年颔首,“是有些事情在忙。”

萧玉琢抬眼看他。

却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卷纸张来。

“我今日来,乃是有礼要送给夫人。”景延年说道。

“送我礼?”萧玉琢微微皱眉。

“夫人不是想要开发城南的地么?”景延年问道。

萧玉琢微微点头,“是,可是工部说……咦?”

景延年将那纸卷摊开在矮几之上。

萧玉琢坐起望来,“这是……图纸?园林设计图纸?”

“圣上欲在曲江池修建芙蓉园,前朝园林早被毁坏,可工部的设计图,一直不能叫圣上满意。”景延年说道。

萧玉琢微微皱眉,往那图纸上看去。

设计图她看不懂,但景延年的话她听懂了。

“圣上欲要建芙蓉园,芙蓉园的设计图通过以后,我的那块地才能开发建设?”萧玉琢问道。

景延年点头。

难怪!

难怪梁生说,工部的人什么都不说,只说叫等,却连等到什么时候都不说。

“那这得叫我等到什么时候去?圣上什么时候才能对芙蓉园的设计图满意?”萧玉琢挑了挑眉梢。

“其实不难,”景延年缓声道,“圣上对骊山离宫的设计图就很满意,建成以后,圣上更是多次夸赞。”

景延年稍微一点拨,萧玉琢立时明白过来。

“你是说……王敬直?”

景延年点头又摇头,“王敬直如今已经不在工部,这设计图必然要出自工部之手。”

“这有何难,让王敬直给工部的侍郎们当个枪手呗?”萧玉琢轻快说道。

“枪手?”景延年微微皱眉。

“呃,就是暗中叫王敬直设计,但明面上,只道是工部之人设计的。”萧玉琢解释。

景延年颔首,“只怕驸马,未必同意。”

“总归是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即便他不同意,我也知道该往哪儿使劲儿了不是?”萧玉琢微微一笑。

景延年默默看她。

“心里有底,总好过一无所知,多谢郎君。”萧玉琢起身,对景延年俯身行礼。

景延年也倏尔站起,迎着她走了一步。

他一靠近,身上那雄性霸道的味道便十分浓重。

萧玉琢心头一跳,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我不用你谢我。”景延年忽而开口,“只是想叫你知道,我可以支持你,可以帮你。”

萧玉琢微微一愣。

“前些日子,有日下朝,我遇见了祖父大人。”景延年说道。

萧玉琢迟疑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是她的祖父,萧谆。

“祖父说,没有安全感的人,会想要的更多,想把更多的东西抓在手里,好为自己的以后某个保障。”景延年看着她,“我不能给你安全感,不能叫你信任依赖,所以你想要自己变得更强大,想要握在自己手里更多。”

萧玉琢震惊的看着景延年。

看着他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如凛冽清泉,淌过心田。

她这会儿忘了感动,倒是有些出神的想到,萧家祖父,该不会是现代穿越来的吧?先前支持她和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能说出“安全感”这一番话来。

原来景延年是得了萧家祖父的点拨?

她自己其实也并未深想过这个问题,现代社会里,人人都说自强,莫不是现代人的安全感都很低?

“玉玉,我可以不干涉你,但我会向你证明,你可以依靠我,不必一个人争强斗勇活得那么辛苦。这些压力负担,本该是男人来背。”景延年上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跟我回家吧。”

萧玉琢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他。

“行么?”景延年这句话倒好似有些底气不足,不同于以往的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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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饮家贫,从小习毛体,喜诗词,上高中不久,便开始了大唐开元之旅。本书风格写实,文笔先下重墨,之后会浓淡相宜。——这是芹菜的第一本书,肯定会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真心希望得到大家的宽容、理解与支持。——以下附庸风雅——香草美人,当从那馨香之物始。至于仗剑去国,游历天涯的情志,大唐除了这白之侠气和饮之儒雅,竟是难寻其右。饮穿大唐,唯有缚鸡之力,未得莫测神功。此人生存之道太差,只运气极佳,又因儿时于那诗词歌赋的些许嗜好,竟在大唐成了正果。至于正果究竟为何物,以愚拙见,当是免不了正头娘子以齐家,偏枕美妾以风流。再如治国、平天下者,当是凭栏浊酒咏醉之词,不足为据,只做流年笑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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