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空气压抑而低沉。
季晓涵有些无奈地与许北境对视了一下，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这迫人的气氛。
“夜宸，不然我来开车吧，你现在的状态……”许北境透过后视镜看着顾夜宸愈发低沉浮躁的脸庞，连忙开口道。
可是顾夜宸却满脸阴郁地扫了一眼许北境，沉默着一言不发。
许北境觉得空气有些尴尬，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季晓涵，轻轻笑了笑，满脸尽是无可奈何。
“夜宸，我们的意思是，是不是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好好想想妍妍的事情？对了，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共同讨论一下妍妍的问题，毕竟现在我们连她的情况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她的变化。”
顾夜宸似乎是被说动了，微微皱眉看着季晓涵，沉郁的了看色总算有一些色彩，深吸一口气，用低哑的嗓音道：“我知道了。”
说着，他把车子靠边停下，跟许北境交换了一下位置，由许北境坐在驾驶座继续开车，他便在后座休息。
“夜宸，你别太难过了。”季晓涵微微抿唇，试图安慰着男人道。
顾夜宸的神情却是恍惚不定的，他一向精明沉稳，很难看到会他会露出如此神色。
“夜宸，我们现在应该一起想想该如何解决问题吧，消沉也不是办法啊。”季晓涵满脸担忧地看着顾夜宸，声音略显迫切地道。
顾夜宸沉默了许久，终究是深沉地紧抿唇瓣：“你以为我不想赶紧查明真相么？只是闭上眼睛，我都能完全想起她在我面前，满脸茫然地看着我，就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季晓涵心疼地看着面前这个不断向自己倾诉的男人，却又恨自己无能为力地帮助他：“夜宸，你别太消极了，妍妍一时忘记了你，但不代表她没有重新拾回记忆的机会。”
顾夜宸用力摇了摇头，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眼神空洞无助地看向前方：“我看着她，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至少我曾对她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原谅我。”
“夜宸……”季晓涵有些怜惜而无奈地看着他，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劝解。
“这种医疗技术应该算是非常先进的了。”许北境在前面开着车，露出鲜然一见的认真态度道，“夜宸，我改天找时间帮你问问在美国学医药的专家，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种医疗方法。”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现在她对我那般抵触，再加上程栋设置的重重保护，我根本没办法靠近她一步，不是吗？”顾夜宸自嘲地笑了笑，讽刺地道。
“可如果是我和北境的话，也许就可以见到妍妍。”季晓涵提议道。
顾夜宸有些失神的目光看向许北境，他感受到了，立刻笑着道：“是啊，夜宸，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跟晓涵去了解情况就行了，你就乖乖等我们的消息吧。”
顾夜宸的心里这才稍作镇静一些，可是他一向是不习惯指使别人做东做西，凡事还是自己做了才觉得放心，淡淡地开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坐在别桌看着你们也行。”
许北境和季晓涵互望了妍妍，都明白顾夜宸想见林妍妍的理由，自然点头同意。
……
家里的佣人们还在收拾着现场，程栋却发现林妍妍的脸色有些许恍惚，忍不住放下筷子看向她，微微勾起唇角：“怎么，还在想刚才那个男人？”
“嗯。”林妍妍没有避讳地点点头，目光真诚地看着他，“程栋，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男人从前跟我是什么关系？”
程栋微微一怔，原本以为林妍妍对顾夜宸的感觉只是惊慌和恐吓，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他的神情认真起来。
他的眉头不由锁住：“你想了解他的事情？”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妍妍见他脸色不佳，连忙开口道，“我只是在想，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好像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对他来说很重要似的。”
“你不必知道这些。”程栋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她，“你只需要知道，跟在他身边你不会快乐，永远不会。”
林妍妍抬头不解地看向程栋，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程大哥，我……”
“好了，我不是在批评你，只是我苦心费力让你快乐起来，你却总是跟我提那个男人，我总归会有些不高兴。”程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声音轻和地道。
“嗯。”林妍妍点了点头，眼神清澈地看向他，“那我以后便不提了，如果惹得你不开心的话。”
程栋温和地看着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洋洋的舒适，似乎心里的那一块坚赢之处在慢慢地软化。
“我接个电话。”程栋抿紧唇瓣看着打进来的电话，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是季晓涵的电话。
“喂，季小姐。”程栋起身走进房间，关上门后才接通。
季晓涵坐在回家的车上，脸色沉冷地开口道：“程先生，我跟北境想见妍妍一面，明天中午1点钟在蓝山咖啡馆门口。”
“你们想见林妍妍，经过我的同意了么？”程栋觉得可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倒是很有自信我会让妍妍见你们。”
季晓涵攥了攥头：“程先生，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把妍妍变成这样，但你的初衷都是希望她能幸福吧，你以为现在的她就完全幸福了吗？她缺少陪伴，缺少沟通和交流，而这些都不是你能给她的，我想跟她好好聊聊，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知道了。”程栋淡淡蹙起眉头，他其实也没准备拒绝季晓涵的要求，只要不见顾夜宸，他凉凉地笑了笑，道，“怎么，顾夜宸不跟你们来了么？受创伤了么？”
季晓涵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顾夜宸，皱了皱眉头：“可就别提了，萎靡得很，想必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去公司，也没什么精神了。”
电话那头传来程栋愉悦的笑意：“没想到，顾夜宸也会有这样一天。”
“这就是你的目的？”季晓涵冷冷地道。
“也不算是，你也知道，我跟你是统一战线的，只希望林妍妍能幸福一点，对吧？”程栋的声音透着一丝彻骨的温和，倒是让季晓涵稍作放松了警惕。
“那我们明天准时在咖啡馆见。”季晓涵说完这一句后便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看向顾夜宸道，“已经约定好了，明天1点钟。”
“谢谢你，晓涵。”顾夜宸深深叹了口气，加重了力道揉着太阳穴，眼神深邃地看向窗外。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心情转变也就如同坐过山车似的，从最高处直直摔入谷底。幸好有季晓涵和许北境在身边，否则连他这么个内心强大的男人，都要濒临崩溃了。
“夜宸，你别想太多了，有我们在，放心吧，妍妍的问题一定能及时得到解决。”季晓涵眼神认真地看着顾夜宸，向他承诺道。
顾夜宸的情绪却是淡淡的，并不被说动，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到了。”许北境停下车，看着窗外季晓涵的别墅，然后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看向顾夜宸，“那我跟晓涵就先回去了，夜宸，车子你可以自己开走吧？”
“嗯。”顾夜宸淡然地点头，神情略显木讷和空洞地道。
“那就好。”许北境点点头，下车领着季晓涵离开，“那我们明天中午见。”
顾夜宸脸色木然地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季晓涵站在许北境身边，担忧地看着车子缓缓离去：“应该让李轩来接他的。”
“不用担心他，他是个成年人，懂得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许北境安慰地揽着女人的肩膀，“他跟林妍妍之间的事情，我们谁都帮不了。他的情绪，我们也没法替他消化。”
“明天的见面真的有用吗？我看妍妍的确是认得你我没错，只是，我们该怎么帮顾夜宸呢？”季晓涵沉重地叹了口气道。
许北境沉默地凝视着远处，情绪若有所思，他并没想好应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本二人以为今晚能稍微平静些许了，一个电话却又搅乱了一切，是李轩的电话：“许先生，季小姐吗？怎么一直没见到顾总回家呢？我都已经在别墅门口等他好久了。”
“什么？他的车子也没回来吗？”许北境与季晓涵刚躺下休息，瞬间又了无睡意了。
“顾夜宸不见了？”季晓涵也坐起身来，焦急地看着许北境问道。
“许先生，这该怎么办啊？”李轩有些焦躁不安，一颗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顾先生在S市生活了几十年，不可能走迷路的，他不是晚上跟你们一起吃饭的吗？”
“说来话长，你在周围找一找，我去找人帮我调动警力。”许北境二话不说便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套着外衣，一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