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你一起。”季晓涵急忙地也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许北境拦住：“你就别去了，人多反而容易制造混乱，就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吧。”
季晓涵虽想说什么，但还是被许北境的话劝住了：“那好，你要快去快回啊。”
许北境刚换上衣服，联系好关系，跟当地的警局通知过一声后，李轩的电话便打来了：“抱歉，许先生，不用麻烦您了，顾先生已经找到了，就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僻静的酒吧旁边，他整个人就坐在车子里呢，喝得酩酊大醉的。”
“这男人。”许北境叹了口气，要出门的脚步生生停住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这股子倔强劲头，就跟林妍妍一模一样，这俩人就适合呆在一起。”
李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挂了电话后，连忙把喝得烂醉的顾夜宸拖了出来：“顾先生哟，您怎么喝成这样啊，小心头。”
顾夜宸手里还攥着酒杯，声音哼哼地从嘴角溢出来：“妍妍……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李轩微微一怔，看向顾夜宸，难不成是林小姐发生了什么，让顾先生如此沉醉？
顾夜宸冷笑了笑，对着李轩乱嚷嚷着：“你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残忍吗？她彻底忘记我是谁，我是顾夜宸，我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竟然毫无反应，你说她是装的吗？”
李轩看着此刻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颓丧的男人，心里不由狠狠心疼了一下，深叹了口气：“顾先生，您别太失望了，林小姐估计也是被什么人蛊惑的吧，总会有办法的，您先跟我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再解决问题好吗？”
顾夜宸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李轩有些吃力地扶着他上了车子，叹了口气，一路将他送回了家。
……
翌日。季晓涵和许北境如约来到了餐厅，他们来的早，环顾了一圈周围，竟然发现顾夜宸比他们到得更早。他一身黑衣坐在靠窗的座位，眼神深邃地往他们的方向看去。
“没想到他竟然来得这么早。听今早李轩的电话里说，他喝得头疼得不行，想必现在还煎熬着吧。”许北境叹了口气。
季晓涵也跟着心疼地摇摇头，攥紧拳头：“他们俩人都太苦命了，只可恨，我们能做的那么有限。”
两人也不敢多跟顾夜宸打招呼，生怕暴露了他混在人群中的身份，于是很快，程栋的车子就出现在了门口，瞬间引起了咖啡厅内三个人的注意。
“程先生，这边。”季晓涵站起身来挥手示意道。
今天林妍妍穿着一身淡鹅黄色的连衣裙，衬着她肤白胜雪的皮肤，瞬间引起了咖啡店不少男顾客的视线。她看到了季晓涵，立刻兴奋地跑了过来，亲昵地挨着她坐了下来，笑着道：“今天程大哥跟我说要带我来见你，还以为是他骗我的呢，没想到是真的。”
季晓涵也笑着，抬头看了一眼缓步走来程栋，伸手将菜单推到他面前：“程先生请随意。”
“你想吃什么？”程栋却抬头看向了林妍妍，视线一刻不停留地看着她在菜单上东挑西挑的，最后选中了一份牛排和小食。
“程先生，不跟我们解释一下吗？妍妍的问题。”季晓涵一边翻动着菜单，一边有意无意的开口道。
程栋微微笑了笑，双手交叉撑着下颌：“那么，两位想知道些什么呢？”
“你对林妍妍到底做了什么？”许北境声音低沉却透着敌意，视线紧随看着他。
程栋淡然勾唇颔首：“只是我的一个疗程起了效果罢了，具体还是要看林妍妍自己内心。心理学上有一种叫做‘自我封闭’的说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季晓涵和许北境互望了一眼，微皱着眉头点头：“听说过，难道这是林妍妍的症状？”
“长期的压力和痛苦导致她的神经崩溃，这不是我的能控制的，别说得像我~操纵了一切似的，其实她的失忆，很大的缘由是在于她自己，我只是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下罢了。”程栋笑了笑，态度温和稳重地道。
他的话不无道理，又挺有说服力，倒是让季晓涵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晓涵，北境哥，你们别太担心我的情况了，有程大哥照顾着我，没事的。”林妍妍也看出了二人的担忧，连忙开口道，“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开心啊，无忧无虑的，你们难道不希望我快乐吗？”
“当然不是，妍妍，只是我们希望你能回到最初的你，忘记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况且……”季晓涵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其实林妍妍和程栋的决定没错，只要她开心不就好了么？
“所以，程先生，有什么办法让妍妍恢复记忆吗？”许北境及时接下了季晓涵的话，问道。
程栋低头轻抿着茶水，深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就算你们拿着她跟顾夜宸曾经的照片、视频等等与他们回忆有关的东西，也无济于事。记忆这种东西，说简单恢复，也算简单，但一旦当事人沉浸在失忆的美好中，似乎就很难了。”
简单的午饭结束后，程栋不让林妍妍多加与他们逗留，起身准备离开了。
“告诉顾夜宸，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吧，林妍妍在我身边会很快乐，如果他真的爱她，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请他随时做好准备吧。”这是程栋对季晓涵和许北境留下的最后几句话。
他们同时，也转告了坐在不远处的顾夜宸。
顾夜宸的神情有些发愣苍白，一时之间空气沉默得尴尬。
“顾先生，经过这次见面，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妍妍她的确……比以往幸福多了。”季晓涵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她是想劝劝顾夜宸的，只是看男人的脸色愈发变差，她的口气也慢慢黯淡了下来。
顾夜宸轻轻笑了笑，缓缓抬头看向她：“晓涵，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如果你劝我，我也许会听。”
季晓涵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许北境，见他理解地点了点头后，才敢开口道：“我的意思是，顾先生，放弃妍妍吧，她现在很幸福，忘记了一切的她的确适合重新来过，我们也没有权力剥夺她的幸福，对吗？”
顾夜宸的神情有些恍惚地看着她：“她，很幸福么？离开我后，她能过得很好吗？”
“是的，虽然这很残忍，但这是我跟北境亲眼所见的事实。”季晓涵微笑着看向顾夜宸，努力地道，“所以，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为了妍妍的幸福，你会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可是至少她是快乐着的。”
顾夜宸微微攥紧了拳头，额头的青筋浮现，很显然他在隐忍着什么，可是如此残酷的事实却让他难受不已。
“你愿意做这个牺牲吗？顾先生？”季晓涵声音颤抖地问道。
“晓涵，就别逼迫他了，让顾夜宸好好想想吧。”许北境懂得此刻顾夜宸的伤痛。
在他们面前，顾夜宸就如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似的，整个人颓废地埋在手臂之间，那一向宽阔的背脊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做着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季晓涵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大家都无恶意，只是希望妍妍能更幸福一些罢了，毕竟她的前半生太苦了。
“我明白了。”就在二人各有所思的时候，顾夜宸忽而站了起身，眼神坚定地看向面前的季晓涵和许北境，“既然是晓涵跟我的建议，那我听。”
“你，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愿意放弃她吗？”季晓涵有些惊诧地看向男人，声音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顾夜宸抬起头来，神情坚定而认真地看着她，“仔细一想，我似乎太过于自私了，从前是，现在还是。我想让自己问心无愧，至少对妍妍的感情，我应该控制住。”
季晓涵不敢置信的跟许北境对视了一眼，笑了笑：“顾先生，你竟然能有这样的觉悟，从前妍妍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
“那么，我公司还有事，先行离开了。”顾夜宸站起身来，虽说嘴上已经说好了所有，但脸色依旧有些低沉和苍白，很显然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弃，并且走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我送送你吧。”许北境拿起外套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季晓涵道。
“嗯。”顾夜宸似乎也是有话要与许北境说，并没有拒绝，反而是微笑着跟他一同跟季晓涵道别。
“你变得很快。”二人上车，许北境淡淡开口道。
顾夜宸沉默着半晌，直到车子发动前行了一会，才淡淡地道：“因为我认为，晓涵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你真的打算放弃林妍妍了吗？”许北境回头看向他，“还是说，你准备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做些小动作试图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