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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绝战

檎夷和项天回到使团。安禄山看到师父没回来,急问原因,檎夷说了,安禄山大哭。

众人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拔帐前进。一路上果然没有遭到攻击,顺利地出了山口。

看到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原,众人欢呼雀跃。檎夷却明白,他们现在进入了由小勃律实际控制的西突厥地带,小勃律王最近和大食人打得火热,他们联合对付过大唐的商队,檎夷觉得,大食人不会轻易放过康居使团。

何况,大食人是平地作战的高手,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对付这人疲马乏的康居使团,使团将面临更严峻的生死存亡。

檎夷不敢怠慢,带着众人昼夜赶路。走了三天,前面的哨探回报,说看到几队小勃律骑兵朝前方集结。檎夷问是否看到大食人,哨探说看不出来。这些人服装五花八门,看不出是那个国家的。

檎夷下令再探,哨探打马一溜烟远去。略卿问檎夷是否停一停再前进,或者另选道路。

檎夷不同意。他明白,小勃律如果想攻击他们,他们无路可逃。他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尽快,越快越好,越快就会多一份胜算。

这两三天里,一路跟踪的黑衣煞也好像消失了。这反而加重了略卿和檎夷的担忧。两人都明白,黑衣煞的消失,说明他们已经另有图谋,正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檎夷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朝前闯。

第四天,他们遇到了一帮全副武装的西突厥军士。檎夷大喜。西突厥同康居是友好国家,檎夷以为他们能护送使团走出突厥国境。

没想到西突厥人包围了他们,要把他们带到当地长官处。檎夷一打听,听说这里离长官驻地有四百多里路,就不同意去。略卿说了一大堆好话,送了一笔金子,西突厥人才放了他们。

檎夷让略卿商量这些西突厥人护送他们出境,他们可以给更多的金子。西突厥的长官大笑,说再往前走,就是小勃律人的地方了,他们喜欢金子,但是可不想去送死。

西突厥人旋风般离去。檎夷大骂,说军队如此,怪不得受小勃律人的欺负。

檎夷继续带着人前行。谨慎起见,檎夷让众贡女换上了军士的服装,经过险要之地的时候,就让她们下车,混在军士中前行。

檎夷还制订了详细的计划。他找了二十多个精壮的康居战士专门护卫这十二个贡女,如果情况危急,别的士卒须拼死掩护这些康居战士和贡女逃离。

因为安禄山刚经过此地,对这一地带比较熟悉,檎夷就让安禄山也加入了这支队伍。檎夷特别召见安禄山,对他托以重任。安禄山盼望的就是快点回到大唐,何况一路还有众多绝色美女相随,自然很高兴。

让檎夷有些惊讶的是,此后十多天,他们竟然一路顺利。很多次预计的袭击都没有发生。众人讶异之余,有些侥幸,觉得是不是小勃律人觉得当年康居王曾经善待小勃律王,而良心发现放了他们一马。

虽然如此,檎夷却依旧没有放弃警惕,众人不辞劳苦,昼夜兼程。

再有两天,就可以进入葱岭地界了。在一处并不险要的山谷中,小勃律和大食人的联军,终于出现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众人被阳光晒得浑身乏力,这些日子只顾跑路,觉睡得少,又到了午饭时节,檎夷说过了前面的小山坡,就埋灶做饭。

众人听说可以吃饭了,皆打起精神一鼓作气爬上了小山,又下到谷底。看看谷底没有什么异样,檎夷令军士分成两队,一队埋灶做饭,一队负责警戒。他带了图尔和几个手下,去前面查看路况。

他们刚准备爬上山谷前面的山坡,突然从前面山坡和檎夷等人刚刚下来的山坡两面,冲出了几队人马。

檎夷等人忙打马回返,组织抵抗。檎夷带着负责警戒的一队士卒首先敌住从他们背后的两侧山坡上冲下来的黑衣军士,让另一个康居小队长带着一队人马迎敌另一面山坡之敌,让图尔带着剩下人马保护众人朝着另一侧突围。

檎夷手持一把大唐陌刀,自己带着一队人马疯了一般朝着人马最多的左侧山坡冲去。那些小勃律士兵,在他的刀下,犹如切瓜砍菜,一路血肉横飞,众人见到这人一柄大刀带着血雨横飞,老远就吓得老远躲开。

图尔催促那些解了马鞍,正在做饭的士卒拿起武器,保护众人冲锋。

可是对面山坡上冲下来的士卒也是排山倒海,康居小头目带的一队人马根本抵挡不住,图尔只得带人迎敌。

檎夷迎击的是小勃律士兵。图尔等人迎击的这些士兵中,掺杂着大食士兵,也有不多的黑衣煞杀手。故此,图尔等人一开始就占了下风。幸亏他们有嚈哒人的两头大象助阵,才堪堪压住了阵脚。

很多匆忙上阵的康居士兵没穿铠甲,甚至没系上马镫。骑着光脊梁马杀敌,终究是不太方便。康居战士们十分清楚,这一仗绝对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仗。因此人人奋勇。康居战士们一字排开,犹如中流砥柱,挥舞刀枪,阻挡着山坡上洪水一样的人流。

他们没有惧怕,没有畏缩,面对滔滔大军,一味死战,直到被砍成肉泥,还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图尔把两只象军安排在中间,这两只象军甩动着大鼻子,犹如秋风扫落叶,天上地下,敌方士卒惨叫着不断飞舞,大军吓得不敢靠近,只得让开了中间大道。

图尔率领的小月族战士喜欢两人一伍,互相配合,互相掩护。这使得他们能更加有效的杀死敌人,保全自己。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一百小月族战士在留下一片敌人尸体后,很快就剩下不多了。

一个小月族战士在被十多个大食人砍倒之时,对图尔大喊:“图尔队长,你快跑啊!咱们的人都没了!”

图尔正带着几个战士血战,抽空四下一瞭,果然满山遍野都是敌方士兵,别说是他们的小月族战士,即便是另一面的康居士卒也所剩无几,已经无法组织阻击,陷入了大片敌人的分割包围之中。

两只象军虽然勇猛,依然在左冲右突,却怎奈敌人太多,顾东不顾西,已于大局无关。使团的非战斗人员跟着图尔冲锋不成,又退下山谷,乱成了一锅粥。那二十个康居勇士保护着十二个贡女无法冲出,也陷入了苦战。

图尔大吼一声,带着几个手下,冲到象军周围,让两只象军随他冲下。他们一直冲到保护贡女和略卿使者的的二十军士附近,让象军打头,贡女和二十军士尾随,他带着几个军士和剩下的几个残兵断,几十个人选择一处兵力不多的山坡,冲了上去。

附近的小勃律士卒看这队人要冲出去,连声呼喊,大队人马涌了上来。

两只象军因为苦战太久,加上爬坡,速度已经不如士兵们跑得快了。众人爬到山半坡,檎夷看看前面小勃律兵不多了,就让那些康居士卒保护贡女们快跑,自己带着几个小月族战士和象军断后。

安禄山也在这些康居士卒之中。安禄山是个马贩子,随着商队从这里经过多次,因此对地形比较熟悉。他带着这三十多人,艰难地爬上山坡,朝着右侧下山,惶惶逃命。逃跑之中,不时有人掉队,成了小勃律人的刀下之鬼。

檎夷胯下战马受伤太重,支持不住,檎夷就跳下战马,徒步拼杀。檎夷用的陌刀刀身长,威力巨大,适宜有臂力的人长距离砍杀。檎夷用着正合适,因此越杀越勇,杀得酣畅淋漓。杀了一会儿,檎夷发现身边的士卒已经所剩不多了。对面的山坡上,图尔正带着象军和贡女爬到了半坡。

檎夷知道大势已去,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护贡女。他大吼一声,带着几个手下,从这边山坡冲下,经过康居使团丢下的盛着金银财宝的马车,经过杂乱不堪的盘了一半的锅灶,迈过许许多多康居士卒的尸体,边跑边杀,一直杀到了山半坡,跟图尔汇合。

现在,檎夷身边已经一个人没有了。只有他挥舞陌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檎夷老远看到图尔被连砍两刀,晃了几晃,险些倒下。檎夷冲过去,旋风一般杀了十几个人,那两个砍了图尔的人被他砍下头颅,他拎着走到图尔身边。

图尔一身鲜血,笑着看檎夷走过来。对他说:“谢谢将军……。”

檎夷拎着两个头颅,看着图尔缓缓倒下。檎夷对他鞠了一躬,把两个头颅放在他身边,挥刀继续杀入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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