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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斗米折腰

第二天吴铮一觉醒来,在昏暗的仓房内不辩钟点,懒洋洋爬上楼梯,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公寓内静悄悄的,看来廷叔早已出门;他又溜回地下室,发现阿蓉的房门也紧锁。

肚子咕噜噜一阵鸣叫,吴铮这才觉得十分饥饿。进到卫生间一番洗漱,选了身还算体面的衣服换好,习惯性的匆匆推门而出……咣的一声,顺手带上了房门,不禁止步苦笑:貌似自己连把钥匙都没有吧?

算了算了,钥匙无所谓,以他现在的能力,进屋还用钥匙吗?先想办法填饱肚皮吧。

上午的大街空气清新,阳光和煦。吴铮信步而行,尽管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却很享受这难得的安逸。两年来,恐怕也只有今天,是他心情最好的一次街头漫步。

前面就是“回音公园餐厅”,吴铮以前经常光临这里。随着离店门越近,他肚子的鸣叫声音也越大,刚才的好心情迅速冷却,脚步慢了下来。

貌似心情再怎么好,终究不能当饭吃吧?他现在身无分文,该怎么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

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只能涉及到一个字眼:钱。

但是怎么能弄到钱,倒让吴铮犯起愁来。两天前,他口袋里还小有几百美元,并且顺利完成比弗利法院偷盗计划,有机会分到从事线人生活以来最大的一笔分红,两万美金。不过这个虚幻的梦想被弗兰克和休斯无情的击碎,别说钱了,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那之后的经历,对吴铮来说,绝对可以用“神奇”“梦境”之类的词汇形容。养父曹开河遗留下的宝珠,令他得到了近乎于上帝才能拥有的恐怖能力,逃脱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摆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可是到头来,当他回归到平凡和自由,在这个明媚的早晨,才发现自己更穷了!

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好吧,无论吴铮今后改变穷困面貌的决心有多大,志向有多么宏伟……至少都该从这顿没有着落的早餐开始。饿着肚皮抒发豪情壮志,未免太过讽刺。

餐馆门前,一位西装革履的白人青年步伐匆匆,好像很赶时间,结果忙乱中在门口和一位走出来的黑夹克小伙装了个满怀,小伙子手里的一杯咖啡跌落,洒了满地。

西装男非常尴尬,扶住小伙子不住的道歉,执意要再为他补购一杯咖啡,小伙子却不买账,满脸怒意的一甩手,态度执拗,好像既不屑于得到对方的补偿,也不接受道歉,随后忿忿而去。

这一幕被吴铮看的清清楚楚,狡狯的一笑,快步尾随那黑夹克小伙,跟进了餐馆一侧的胡同。

以吴铮的视角来看,刚才的“意外”纯属演戏,黑夹克算准了白人青年进门的时机,故意和他撞在一起,扔飞了咖啡的同时,已经顺手将对方的钱包夹入囊中。

这是市井间小偷的惯用伎俩,虽然谈不上高明却很实用,很多善良的受害者都会毫无防备的中招。

吴铮替那位白人青年惋惜,同时也突发奇想: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戴安娜跟同伙抢走了他到手的20万,有这个倒霉经历在先,吴铮不妨照葫芦画瓢,也对这位仁兄来个“黑吃黑”。可能两者对比钱数上相去甚远,其精髓却差相仿佛。

“喂!”吴铮步入胡同,见到四周无人,大刺刺的喊道:“老兄,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黑夹克惶然回头:“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吃什么饭?”

“既然连顿饭也不吃,那你这次就算白忙活了。”吴铮笑嘻嘻的伸手:“拿来吧!”

黑夹克狡诈的眼神一转,脸上浮起狠唳之色。对方开门见山,看来是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握了,索性也懒得再装糊涂,恶声道:“不想身上开个口子,就快点滚开,少管闲事!”手一抖,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吴铮笑容不减,徐徐向他走近,还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其实你落在我手里,总好过被警察抓!”

“黄脸狗!这是你自己找死!”黑夹克恶毒的咒骂,猛的欺上一步,恶狠狠的一刀刺来!

吴铮看到锋锐的刀芒闪过,还有有点不太适应。他的实战能力太过稀松,也缺少搏斗经验,此前挫败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凶悍,其实制敌的法宝都靠那股神秘能量。眼见黑夹克攻势迅猛,毛手毛脚的闪避……居然很幸运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奋力撕扯。

一个照面之下就形成较力,黑夹克明显吃了大亏。只觉得手腕被对方轻轻一带,整个人身不由己……嗖的一下双脚离地,像一叶风雨飘摇的小舟,没头没脑撞入吴铮怀里!

嘭!两人对撞满怀,黑夹克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好像砸在了钢板上。他的身高、体重并不逊于吴铮,而且攻势在先,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力气如此惊人,随便这么一拽,竟然把他像麻袋片一样扯飞起来。

吴铮一招占了先机,颇为得意,嘿嘿调侃:“行了,大家都是为了求财……”手劲微微一收,黑夹克啊的一声惨叫,匕首当啷坠地。孰料这小子着实勇悍,危急中不顾右腕剧痛,左手翻转,袖口处又多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的执刀猛刺,利刃全部没入吴铮的肚腹!

“啊!”吴铮猝然中刀,惊叫出声。有神秘能量的保护和吸收,他受到的伤害微乎其微,反倒是被吓了够呛!这小混混果然也是个狠角色,临敌经验丰富,下手歹毒果断……看来黑吃黑也没那么容易。

吴铮手抚刀柄,指尖流出几滴血水,惊愕的看向黑夹克。

这么一个眼神,马上起到了效果。黑夹克浑身一凛,向后急退几步,满脸惶恐,面色苍白。

他只是求财,没想害命。在律法里,抢劫跟杀人毕竟是有明显差异的,受到的刑罚也相去甚远。如果因为这一刀致人死地,黑夹克一旦被抓获,最少也要面对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这种恐惧,令他忘却了刚才的勇敢,懊悔已经来不及,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逃!

吴铮低头看了看刀柄,居然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小子带种!到底还是给我开了道口子!”

黑夹克惊慌失措,冷汗遍布全身,虽然不能全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也无暇细想,小心翼翼的再退几步,突然转身没命价的撒腿狂奔。

头脑发热、不知轻重,却又没完全丧失道德观念的小混混,一旦惹了事,这就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吴铮也不追,一直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消失,这才浮起一丝诡笑。伸手举起一截黑色的刀柄翻看,撇了撇嘴,直接扔到了墙外。

他体内的神秘能量一向对金属材质“求贤若渴”,锋利的刀刃刺破外衣,仅仅是在刚伤及皮表的瞬间,就被神秘能量悉数收走。这个过程持续半秒不到,其实也就是那截刀刃在不断的几毫米几毫米缩短,对黑夹克的“手感”来说,基本与刺入人体无异。

再加上吴铮毕竟“出了血”,虽然多少显而易见,可黑夹克恐慌万状,哪有闲暇再辨识分析?

“你妹的!”吴铮忿忿骂了一句:“黑吃黑没搞成,反倒吃了个大亏……”扬手亮出一个精致的黑色钱包,又颇为得意的安慰自己:“最多也就算个‘黑偷黑’吧,早饭起码有了着落。”

和黑夹克对撞的瞬间,他长了个心眼,趁着对方七荤八素、大惊失色之际,顺手将钱包摸了过来。虽然手法上和“行家”们相比拙劣不堪,可黑夹克终究没觉察到,这也算勉强成功。

一阵窸窸窣窣之声突然传来,把吴铮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十几米外的垃圾箱前,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衣黒帽的拾荒老妪,正颤颤巍巍从垃圾里翻拣废品。

她身材痀偻,头脸深深陷于帽内,手执一根破木杖,专注的寻觅垃圾,似乎根本无视吴铮的存在。

“吁……”吴铮吐了口气,这样的拾荒老人在洛杉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稍稍放心,刚待打开钱包查看,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手枪保险的开启,跟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抢劫一个抢劫别人的人,在法律上也算抢劫!不叫黑吃黑,先生……把手慢慢放在头上,洛杉矶警员!”

吴铮吃了一惊,浑身僵住。

“按我说的,双手抱头,慢慢转身!”那男子厉声警告。

吴铮眼珠一转,并没轻举妄动,想了想还是乖乖的双手抱头,缓缓转身……一看之下,禁不住苦笑连连。

你妹的,眼前持枪警戒的警员,正是刚才的受害者,钱包的失主:那位白人青年!

吴铮哭笑不得,感觉晦气到了极点。敢情这是场钓鱼执法,便衣警察化身普通民众主动做饵,就等着黑夹克上钩,然后来个人赃并获……想不到自己横加插手,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果然,另一侧的胡同里响起一声娇叱:“快走,别磨蹭!”话音一落,黑夹克跌跌撞撞蹿出,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双手上戴着一副亮锃锃的铁铐……

他的身后,跟出一位英姿飒爽的华裔女警,圆脸盘、马尾辫,身着黑色的警式制服,双手持枪。

吴铮在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特么的混混不好当,侠盗又何尝好当?在警察们眼里,大体应该是一个鸟样吧。

桄榔!不远处的老妪对这一幕不闻不问,干脆捣翻了垃圾箱,继续寻觅。

白人青年吓了一跳,试探着吆喝:“这位女士,洛杉矶警员汉克·菲尔德、郑汝冰执行公务,请您马上离开,配合我们的工作!”

他一连喊了两遍,老妪理不都理,依然执着的翻垃圾。

汉克和女警员郑汝冰对视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对吴铮一挺枪口:“慢慢的把钱包丢过来……这里人赃俱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没抢劫,也没有钱包!”吴铮突然插了一句,语气不善:“我只是个良好市民……”

“闭嘴!”汉克大声喝止,走进前一把将他拥上墙壁,旁边的郑汝冰举枪掩护,两人之间的配合很默契。

吴铮双手高举,脸挤到冰冷的墙壁上,随后遭到了汉克细致的搜身,后背大面积的烫伤处被他一模再摸,痛的呲牙咧嘴,恨恨道:“警官,你手劲能不能轻点,我身上没有什么见鬼的钱包,也没抢劫过谁!”

“咦,奇怪了!”汉克一番搜索,和郑汝冰对视,眼神困惑,显然是真没搜到钱包。

“盯着他,我来。”郑汝冰应了一句,走进前一把将吴铮“翻面”,背靠在墙壁上站定,汉克掏出枪在一旁遥遥瞄准。

郑汝冰凤眼琼鼻,面容精致。虽然肤色稍暗,却衬托出女性少有的英气和干练,综合评定的话,至少也是个能打90分的美女。不过她显然不屑于对嫌犯稍假词色,板着脸对吴铮仔细搜身,甚至蹲下身检查他的两个裤筒和鞋袜……

吴铮满不在乎,向下耷拉眼皮……一眼瞄到郑汝冰领口里沟壑深幽、峰峦高耸的撩人春色,禁不住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职服诱惑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男人都喜欢这调调。无意间瞥到黑夹克投来诧异、惊疑的目光,又朝他挤了挤眼,露出诡笑。

这小子刚才还以为杀了人,吓的屁滚尿流,不知这一刻看到吴铮轻松的表情,又该作何想法。

郑汝冰突然站起身,一把拎住吴铮的脖领:“别耍花样,把钱包交出来!”

“警官。”吴铮大声叫屈:“我确实没见过什么钱包,如果有你早就搜到了,我还能把它吞进肚?”

郑汝冰咬了咬嘴唇,心中一动。她和搭档汉克在这一带埋伏了许久,总算引得黑夹克露出了马脚,一路追到胡同后,亲眼看到他又被吴铮打劫……现在搜不到钱包,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真相: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

吴铮不知她的想法,气势更上一层:“警官,执法也要讲证据的对吧?你们在我身上搜不到钱包,就证明我是无罪的,马上向我道歉,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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