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也是文理分科的时候,灵羽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要选择文科或者理科而做过思虑和任何打算,就是觉得很自然的应该变成文科生,反而梓欣倒思量了半天,她妈妈想选择文科,爸爸却更倾向于理科,把杨子轩变成理科的同时想再“捆绑”一个,其实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工作和喜好,梓欣却还迟迟没有表态,她突然变得纠结起来,因为她实在想和灵羽继续在一起,要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这个学校。
梓欣有选择恐惧症,一文一理,头疼的不得了,她对地理的讨厌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事,光那个地理老师就足够令人烦恼的了,也不知道学校怎么安排的,最好的班级却弄了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老师,爱上某个科目先爱上某个老师,可对于梓欣来说真的好难,梓欣最大的顾虑就是继续每天围着地球仪上的经纬线转会有一天转得晕头转向。
其实大多数对于文理科的选择都是期许更多一些,所谓无知无畏大概就是化无谓变成了对未知数的好奇心,就像是一道数学题,非要解答出来才痛快,但冯哲却是充满了恐惧,他的摇摆随着梓欣,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她,其实顶多是一条楼道的距离,怎么就那么重要?
俊承搂着冯哲的脖子,胳膊随着话声用劲儿,他没有笑,声音却有点邪恶:“你就从了我吧!留下来和我并肩作战,好哥们儿!”
“倒是这个道理,更重要的是要听从爱人的召唤!”冯哲有些不服,怎么觉得自己倒像是小兄弟。
“是谁?你是要重色轻友?”本来的俏皮话,从俊承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是生硬的感觉,像是一块石头掉在地上。
“是谁先不告诉你,要说重色轻友你可比我严重呢!”
“我?何出此言?”俊承很是诧异,瞻前思后也不察觉自己曾露一丝马脚。
“以我敏锐的洞察力,你是骗不过我的,更何况我是你老哥。”冯哲算是扳回一局。
“也不知道别人选什么?”俊承赶紧岔开话题,其实说的别人也是遥指灵羽和梓欣,说起来认识她们远比认识冯哲早得多。
“宋灵羽选文科,刚开始的时候就见她把表填了,和你一样都是很有主见的人。”冯哲是故意的,你梁俊承想岔开话题我偏偏给你拽回来,他心里暗喜。
“嗯嗯,杨梓欣呢?”俊承尴尬至极,他知道冯哲的心思,觉得刚才藏着掖着的形象一定是难堪极了,他突然就问起梓欣,因为提起灵羽不得不让他联想到她,正好也可以躲开冯哲只谈及灵羽的尴尬,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没听到冯哲的回答,再加上自己低着头,所以有强调了一下,“杨梓欣应该选理科吧?”
冯哲怎能料到俊承这么一问呢,刚才的尴尬换做了自己,幸好俊承低着头,要不然自己的脸非得给他亮起红灯,他对突兀的反问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左不提右不问,偏偏是杨梓欣,难道……哎,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本来还为自己刚才提到宋灵羽而暗暗自喜,却一下子觉得很傻,觉得很为难。
为什么非要隐藏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坦坦荡荡,引起的误会谁会买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倒是可以自己去问。”说不清楚确是实话,不过后面的话就有点酸了,莫名的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如此矫情。
“哦,”俊承应声,他却没有闻到酸味,心想连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是冯哲了,不过要让自己去问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再一次换个话题,“忙着胡思乱想还不如打会儿篮球,反正是学不下去。”
“好!”正合冯哲心意的邀请。
篮球场在大操场的一隅,虽不是露天的却以像是“厂”框一样是一个半开门的结构,从里面能看到大操场上的人潮涌动,同样从大操场可以看到篮球场上的英姿飒爽。
“要不然就去班主任哪儿打听一下,看看分班后地理老师是不是要换掉,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他。”灵羽牵着梓欣的手散步在操场的草坪上,正想办法给梓欣出主意,出于综合考虑,梓欣却是应该更偏重文科,当然这个“综合”也包括自己主观意志。
“就那个刘向明,你还记得第一堂课给我的下马威吗?我不就是笑了笑嘛!至于冷嘲热讽说我厚脸皮吗?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梓欣恶狠狠地说。
“嘘……”灵羽忙做手势是以梓欣小点声音,以免隔墙有耳,继续对梓欣说,“我不喜欢他也是有这个因素的,但我能把主观情绪和学业分开,你也应该这样的。”
“我可没你那么大度。”梓欣此时也不忘开灵羽的玩笑,说话的同时用手指捅了捅灵羽的肚子,其实没那么严重,这是玩笑罢了。
“讨厌,你还去不去?我陪你,我还能替你给陈老师吹耳边风……”感觉氛围有点不对,灵羽的话显得空旷,感觉这些心不在焉,事实就是这样。
“你看!”梓欣激动的样子像是雀跃的鸟儿,“梁俊承在打篮球。”不是没有看见冯哲,这是没心思提起。
“嗯,你倒是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灵羽娇嗔的样子惹得梓欣满脸歉意,出于多年的姐妹情谊,灵羽姑且扰了她,不等梓欣说话便继续说,“他和冯哲经常打球。”
灵羽怎么知道会是经常,梓欣没注意,更没打问,只顾着往小操场看了。
“是我多管闲事了,皇上不急宫女急,分班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倒是能陪你在这儿站着多看会儿他俩打球。”梓欣显然是有点过分,灵羽这么多的话,只是换回一个略显歉意的表情而已。
“就一点点嘛!”梓欣故意把“点”的三声说成了一声,更显楚楚可怜,“就不知道同情一下下人家,照顾一下备受情感煎熬的妹妹好不好。”
“拿你没辙!”灵羽掂了一下脚尖,然后落地,耸了耸肩膀,很无奈的继续说,“那就一点点。”同样把“点”的三声读成一声。
“好了好了,还刚夸你大度呢!”
“谁知道你说的是‘大度’还是‘肚大’呢?不过你却是应该为自己的事上上心了。”
“唉,遵旨!”她故意作揖,还把声音拉的很长。
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陈老师正忙着往电脑里录入兄弟班部分学生的资料,也就是对口调度分班的二班,本来年级主任设想两个班会各有一半左右的学生流动,却不料二班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出了结果,可能因为在最初分班的时候二班学生的成绩更偏重物化生,而一班的成绩更综合些,所以更难选择。
陈老师很是纳闷,不过工作还是要继续,学籍档案等资料的整理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刚好看见灵羽和梓欣,便不等她们二人开口就发下指令:“快快,灵羽梓欣帮我把学生的资料整理一下,快把我忙坏了。”
学习成绩好,做起事来同样是好样的,灵羽细心,梓欣敏捷,有条不紊,不一会儿就把陈老师一下午的工作完成,陈老师乐得合不拢嘴,连忙道谢:“怎么感谢你们两位小同志啊?请你们去食堂吃饭怎么样?”他倒是嘴快,灵羽和梓欣都还没说话呢!
“不要吃饭。”梓欣的话语很坚定,陈老师还为之一惊,他问道:“那是什么?”“你和李主任商量商量,把地理老师换了吧!好多同学都不爱上他的课,尤其是我。”梓欣的话不留情面,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有过学生反映,学校也讨论了这事,分班后换一个女老师,姓武,新来的老师,学校是鼓足了勇气,可能新学期新气象新的血液,更能激发你们的潜能,给武老师的压力越大,你们的动力就越大,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要留在一班吗?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的骄傲啊!”
“换老师,我就留下来。”梓欣斩钉截铁。
“好!真痛快,我很欣慰啊!”当即梓欣就随着灵羽和老师把表填了。
“陈老师。”灵羽拿起胳膊底下压得两张表单说,“这就是从二班转来的学生吗?怎么就两个?”
“嗯,是啊,认识不多,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国风,辛诗瑶,看名字都是学文科的料子。”梓欣从灵羽手上把表单匀了过来,两眼放光,看见这两个名字。
“两个人都是学美术的,听说……”他停了停,本来是说两人处着对象,却觉得从老师口中说出确是不妥当,便换了话锋,“听说成绩都很突出,作品获得过全国大奖,是中央美院的好苗子。”
“辛诗瑶……”梓欣自顾自啧着嘴说,“好诗意的名字啊!像是个诗人。”
“不是有‘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么一句话吗?可能名字的寓意正是如此呢!”灵羽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学美术的同时都有诗意的名字,“‘国风’,像是从《诗经》里走出的翩翩少年。”
“报告。”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老师像灵羽梓欣示意了一下说,“这就是辛诗瑶。”然后又把灵羽梓欣介绍给辛诗瑶说,“将来一个班的同学,宋灵羽和杨梓欣。”
“啊!”辛诗瑶表现出一种吃惊的样子说,“就是年级第一的宋灵羽?厉害啊,今儿算是见到真人了啊!”算不上恭维的话,就是一种初次见面时较为热情的寒暄。
灵羽也知道本就没有奉承的必要,却也不太喜欢这样的话,就说:“你过奖了。”
“哪有哪有!”辛诗瑶察觉到灵羽身上那种不易接近的气息,便不再自讨没趣,转而朝梓欣说,“你是杨子轩的妹妹吧?兄妹俩都那么优秀。”
“哈哈,勉强接受吧,其实我要比我哥优秀呢!”梓欣说话的表情的俏皮,惹得辛诗瑶一阵笑声,更是打不住多说两句,“其实也不完全是优秀,你姑且把‘优秀’前面的‘优’去掉吧!我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能把我们家姐姐哄得这么开心啊!”说着搂住灵羽的肩膀。
辛诗瑶觉得杨梓欣是个很好接触的人,至于宋灵羽,可能需要时间,人倒是不坏。
“咳咳。”陈老师故意弄出了声响,义正言辞地说,“我这可不是聊天室啊,等说完正事再亲热。”
“老师我们也该撤了,分好班有的是时间,你们谈正事吧!”
“也好。”梓欣拉着灵羽伴着陈老师的应允走出了办公室。
“快看,以前没注意过,刚看了学籍表上的照片后才觉得这世界很小啊!”梓欣的话语伴着感叹。
“什么啊?”灵羽不解。
“那边正走过来的不就是你所谓《诗经》中走出的翩翩少年吗?”梓欣打趣说着。
“哪个?”灵羽也产生了好奇心。
“就那个穿着宽松牛仔裤,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红黄蓝等斑斓染料的正走来的,就那么二三十米距离。”
“哦~”灵羽的声音像是山路十八弯,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
“看样子也不错,即使陈老师没说我也大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搞艺术的都有点与众不同,人家这叫郎才女貌!”梓欣眼眉上挑,像是一个深谙世事的老媒婆。
“你是说他和辛诗瑶……”灵羽不知怎么说。
“那当然了,就凭我情感的迁移,就能察觉出来。”梓欣看了看灵羽说,“唉,你不懂,你完全没有感情经验。”说得好像她自己是一个情感的弄潮儿。
“我只是没你那么武断。”灵羽有些不服气。
“谁还没个青春年少啊?是吧?”梓欣本事要给灵羽说的,却不料赶巧国风从她们身边经过,梓欣恰巧就生出了馊主意,眼睛直勾勾地等着国风大声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国风像是受惊的马,但随即反应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同学。”他故意在“同学”这个词上用了重音。
“你失忆了吧?国风”同样的口吻,梓欣故意把“国风”用了重音。
国风一时嘴塞,更多的是吃惊,好像很配合似的手挠着头,努力回忆生活中某刻经历过这样一个女孩。
灵羽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梓欣说:“快走吧!要不然这玩笑该开大了。”
梓欣“扑哧”一声实在是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拍着国风的肩膀说:“哥们儿,你可好好想想啊,要不然我该生气了。”
灵羽偷笑拽着梓欣的手,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楼道,只剩下国风一人还在哪儿冥思苦想,还真是伤脑筋。
“你都快把人家吓着了,没一点女生的样子。”灵羽责备梓欣。
“我是不是很花心?怎么就有点……有点那个!”梓欣的头发随风飘扬了一下,心随着颤了一下。
“你不说觉得他应该和辛诗瑶好着吗?”但灵羽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欢喜。
“我就是一花心大萝卜,”梓欣大笑着说,“天生就具有挑战精神。”
“作何解释?”
“你看人家冯哲倒贴着给我示爱,我却怎么也没有感觉,反而要么是喜欢感觉很遥远的梁俊承,要么就是一个‘有妇之夫’,你说我是不是神经了?”
“可能就是一时的好感,做朋友也是很不错的选择。”灵羽给梓欣解释,泛指俊承和国风。
“可能吧!不过提到冯哲还真是伤脑筋,他好像一直也没确定文理科的选择,我估计啊,他是在等我,不信等着看明天的结果。”
“要不你就凑合凑合,从了人家冯哲,也是很不错的男生呢!”灵羽给梓欣开玩笑。
“要从你从,我才不要。”梓欣撅着嘴说,“我拜托你的事你还没帮我办妥呢!”
“哦,拒绝的话的确不好开口呢!”灵羽想起来梓欣曾要她帮着把冯哲回绝了,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
“不好开口也得说,倒是你和梁俊承像是商量好似的,一起选择了文科,都让我嫉妒了。”
灵羽想解释却没来得及,被冯哲的声音打断了:“杨梓欣,你选文科还是理科?”他一身汗,手里还抱着篮球,梁俊承在一旁。
梓欣正有点闷气,全在此时撒在冯哲的身上:“我选理科,你快去报名吧,晚了该不行了。”说谎话脸都不红,却在看见梁俊承的瞬间低下了头,冯哲以为是为了自己。
冯哲把求一下子就投给了俊承,边跑边说:“我得赶紧去找陈老师,球儿你先拿着。”
灵羽在一旁看了俊承一眼,也许因为种种原因才许久没有过多注意过他,却发现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说不清楚是什么,也许是接近成年时的成熟气息。
“那么,我先过去了。”俊承举了举球,示意给灵羽和梓欣,对她们说,“我正好有事找陈老师。”
“嗯。”她们同时答道。
“你怎么骗冯哲啊?”灵羽并不赞同梓欣的做法。
“你帮不到的,我自己来做,我骗他是想让他想明白。”
灵羽好像是吃辣椒呛着一样,这样的话辣的她笨嘴拙舌:“我只是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没有敷衍搪塞你的意思。”
“我就是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什么都藏着掖着,尤其是感情,一是一二十二,条条分明,事事利索,不要拖泥带水,真是费心。”梓欣像是压抑了很久的地壳内部运动,终于在感情的断裂带上释放了罪恶的能量。
……
连迈出的脚步都不肯作响,窒息般的死寂。
人之间很久不说话来往之后反而不会与更多的话语,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放学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梓欣停了下来说:“你知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别多想了,明天7点钟我还来叫你。”
“嗯,我是自责,没事儿。”灵羽想若是连梓欣的气都要生,那才算得上是不可原谅的事。
小心是一种痛苦的忙,是一种有毒的充实,灵羽的谨慎终日让自己的神经绷紧,像犯了错的孩子,在梓欣面前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了,更别提像以前一样大胆的把她犯的错误指出来,望着课堂上公然藐视老师存在而呼呼大睡的梓欣,以前大姐姐般教育的话语荡然无存了,她的小心像是针尖儿一样,时而不时地戳伤她饱经风霜的心,因此百事俱废,自然也无暇顾及学习。
“怎么最近总在课堂上睡觉啊?”灵羽的声音很小,她实在不能允许梓欣的斗志一点点都在睡梦中消磨殆尽。
“累啊!”梓欣睡眼惺忪。
“是我让你费心了。”灵羽怀着抱歉的语气。
“不是,就是单纯的累,全身没劲,你别多想了。”梓欣换了换姿势想继续睡下去。
“咣”的一声,不知什么被人一脚踢开了。
“谁这么不长眼啊?胆敢挡着我们少爷的去路。”唐嘉逸的所谓的“小弟”在一旁狐假虎威,趾高气昂。
“刚转来新生国风的,他刚出去。”一时间也没人应声,有的不敢招惹他,有的人鄙夷他这副嘴脸不愿招惹,辛诗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倒是一旁的俊承应了声,他的话也不含什么反抗的意味,只是想提醒一下周围是有人存在的,用不着这样猖狂。
“不管是谁的,只要是当了老子的路,老子就是要把它一脚踢开。”唐嘉逸的语调狂妄至极,“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算拿也是要拿你这样的耗子,人人都喊打的耗子。”俊承的言辞开始激烈。
“你是想……”唐嘉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辛诗瑶连忙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同学,这是我的画板,我初来乍到,放错了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啊!”
“这还差不多。”唐嘉逸更是神气,脸上泛着油光,昭示着自己的胜利,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你别这样……”
“梁俊承,你别说了。”灵羽也站起来,走过去劝慰俊承。
“多谢你啊!梁同学,我和国风刚转过来,对同学们都还不了解,不想没几天就和同学结下梁子,多个敌人就添一堵墙,我们艺术生在这班集体里算是少数,的不想与人争什么名或气。”辛诗瑶微笑着继续说,“不过还是要再次感谢你,你的正义很难得。”
当事人都忍气吞声了,俊承也不再多说什么,颓然的样子坐了下去,像是占据上风的邪恶势力站在高处嘲笑他。
“怎么了?”梓欣的精神有点恍惚。
“没什么,一场口角而已。”灵羽不敢提俊承,怕梓欣不安稳。
冯哲和国风一同走回教室的时候惹来一片目光,一个是俊承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事件真正的当事人,他俩在这样的目光中发毛,汗毛都树了起来。
“怎么了?”冯哲问俊承,国风问辛诗瑶。
“没什么!”俊承回答冯哲,辛诗瑶回答国风。
“不可能。”冯哲和国风分别以自己对他们熟知的人的了解说了这样的话。
俊承和辛诗瑶分别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便宜了那小子,早晚要收拾他一顿。”冯哲狠狠地说。
“什么来头?别再招惹咱们,否则我不会放过他的。”以国风的实力,这样的话不算过分。
这下算是结了梁子。
体育课是排球的练习课,男女生各一组,然后在自己组内再分组,打对抗赛,本来老师是要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进行分组的,却不料同学们一致要求自行结队,原本兴致高涨的老师在众多学生面前也败下阵来,不得不任学生而为之,当然前提条件是不允许偷懒,每个同学都要有任务,都要运动起来,几个本想着偷懒的同学发出如蚊声般的埋怨,经过详尽而细致的分组后,便开始了。
自行分组的好处便是能够光明正大的进行“拉帮结派”,唐嘉逸毋庸置疑的和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结成一队,而俊承自然也和冯哲、国风等志趣相投的仁人志士结成一队。
原本梓欣还抱着强硬的态度总是义无反顾的冲在灵羽前面,想要保护她,却不想没有几轮她便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在俯身救球的一瞬间瘫坐在地上,灵羽吓得愣神片刻便急忙扶梓欣起来,声音都变得沙哑:“快,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没吃早饭,是低血糖而已,扶我去树荫下休息一下就好。”梓欣了无力气地说。
灵羽知道以梓欣的性格,万非得以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去医务室的,况且低血糖的确不算什么大毛病,以前自己也闹过,喝杯牛奶,吃块儿糖块也就挺过去了,灵羽没有坚持送梓欣去医务室,不过还是想帮她买点东西吃,灵羽说道:“我去超市牛奶什么的,吃了也就缓过来了。”
“不用,我坐会儿就行了。”梓欣不想麻烦灵羽。
“你就别犟了。”灵羽的态度坚决,说着就起身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梓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一声像是很有深意似的,又好像是一种悲凉的呻吟,其实连她自己都不太明了,也许真的是身体不行了,连精神都跟着颓废起来,她用手托着沉重的脑袋向远处的球场望去。
“这球不算,出界了。”唐嘉逸大声叫喊。
“明明没出界。”俊承争辩着。
“就是出界了,你在那面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唐嘉逸队的那些人群起哄声。
“若是都按照你们的标准这球还能打吗?”俊承满心不快,继续耐着性子说,“好,就算是出界,我们也会好好注意看着的。”
“不用给他们讲道理,继续打!”冯哲狠狠地说。
球越打越狠,落在身上生疼,双方抛出的好像不是排球,而是要将对方射死的利剑,最后的一个球,双方现在是平手,已经打到白热化的地步。
梁俊承发球,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球,在空中飞去,角度不太明显,落地位置也不太能准确判断,唐嘉逸站在后方,眼看着排球从头顶飞过却无从下手,他向后倒退着,看见界线的时候球已经弹了出去,毫无疑问,球并没有出界,而是很危险的一个压线球。
以俊承为队长的一队正欢欣鼓舞,唐嘉逸却高喊:“出界了,这球算我们赢。”
“不可能,很明显没有出界,你犯不着故意找事儿。”俊承心中不免涌起难耐的火气。
“就是出界了,就是出界了,是也是不是也。”唐嘉逸豢养的一帮小弟在一旁狂吠,“唐少爷说的就是真理。”
毛主席曾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像毛主席那样的为人尚且不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更何况是我们如此凡人,俊承心中的怒火中烧,不顾同学的劝阻,拼了命似的站在唐嘉逸面前,怒吼道:“你是想怎样?想打架尽管放马过来。”焦灼的神经容不得他再迟疑,在唐嘉逸将身子挺过来的同时拳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唐嘉逸的胸前。
“别冲动!”国风拉着俊承。
哪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年少时的盛气和激愤早冲昏了这些当时人的头脑,唐嘉逸的打手很多,即使好虎也打不过一群穷凶极恶的豺狼,俊承、冯哲、国风的劣势处境显而易见,只见一群乱麻似的,扭作一团。
“唐嘉逸,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别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在这横行霸道,我最看不起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了,你打,要打你打我!”梓欣见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到球场上,拽着唐嘉逸的袖口挡在俊承前面。
“梓欣,你让开,不管你的事。”俊承在一旁说,“我倒要看看他唐嘉逸能狂妄到什么程度。”
梓欣不说话,其实也算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拽着唐嘉逸,用那么一点意志坚持着。
“杨梓欣,你别以为我不敢怎么着你,女生老子照打不误。”唐嘉逸恶狠狠地瞪着梓欣。
“杨梓欣,你快闪开。”冯哲急的眼圈发红。
“就不!”梓欣拼着全力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两个字。
“老子就是要看看你一个女生到底是有多硬。”唐嘉逸胳膊用力,把梓欣甩了出去,一个趔趄,梓欣碰在了撑排球网的铁架上,架子被撞到了,梓欣的头磕了上去,小腿上被尖锐的部分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一团混乱中,还在打架中的几个人闻声也停了下来,辛诗瑶抱着梓欣大声呼喊:“快叫救护车!”
灵羽手中的牛奶随着身边经过的担架而掉落,追在脸上还带着血的俊承、冯哲、国风后面大声哭喊:“到底是怎么了,不知道她身子不好吗?”
辛诗瑶忙拉住灵羽安慰说:“没事的,肯定没事的。”并随着救护车一同去了医院,在车上灵羽一直握着梓欣的手,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生怕她因为听不见的呼喊而离开,见状,辛诗瑶再也忍不住眼泪,别过头低声啜泣。
体育老师闻讯赶来,尚且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经过,劈头盖脸将俊承等人训斥了一番,声音是那样大,大到要湮没自己做老师失职的过失,要知道,谁先动了手在情理上谁就出于被动的地位,国际战争中如此,更何况是人际关系中了,即使你代表着正义,而且也只是一部分人认为的正义,却也同样得不到舆论的支持,甚至是流言的垢毁。
但俊承耳朵里怎么也听不进他的呵斥,总觉得眼前一片殷红,是梓欣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