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秋佳节,平王府外,络绎不绝的人群,一个个手中拎着大红的礼盒,还有甚者,肩挑,车拉着礼盒朝这边赶来,那些朝臣们满脸堆笑着将礼盒放在门口的大红长桌上,朝静坐在门口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东方亦辰道了一句恭喜后,便站到了他的身后。
太阳一点一点朝高空移去,吉时将近,却迟迟不见花轿的踪影,窃窃声四起,东方亦辰的眉头微皱,他轻抬手招来赵旭,赵旭见状忙俯耳贴近东方亦辰的嘴边,不知东方亦辰说了什么,只见赵旭连连点头,“嗯……好……奴才知道了。”
南王府内,媒婆焦灼不安的园内踱步,有婢女抬手轻敲南宫灵的房门,“郡主,吉时就快到了,奴婢进去帮您梳妆吧。”
“灵儿还没醒吗?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叫瑶瑶的丫头呢?”南王身穿一袭深蓝色的衣袍从正厅赶了过来,他抬眼看了看依旧紧闭的房门,眉头轻皱。
“回王爷,瑶瑶姐姐不知去哪了,从昨晚开始奴婢便没再见过她。”那婢女听见南王的声音后,忙低眸侧身,恭敬的启口回答。
“推门进去。”南王沉声启口,那婢女闻言忙抬手去推房门,却发现这门是从里面被反锁起来的。
“灵儿,开门!是父王!”南王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轻抬手狠狠的砸在了门上,许久不见应答,手掌用力,破门而入。
房内点满了白烛,看滴落在地的蜡油和那只剩下灯芯的烛火便知这白蜡燃了一夜,窗户微掩,有风吹了进来,粉色的床幔被轻轻吹起,南王看见南宫灵身穿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安静躺在床上,他的心中微觉得不安,抬步轻走近床边,小心翼翼的启口唤道,“灵儿,你还在睡觉吗?”
南宫灵的双眸依旧紧闭,南王轻蹲下身子,抬手握住了南宫灵放在胸前的手,异常冰冷的指尖让他的心渐渐泛寒,他颤抖着抬手覆在了南宫灵的鼻尖,没有一丝鼻息,南王慢慢的解下南宫灵脸上的面纱,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却又重新化脓,整张脸比之前更加惨不忍睹,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来她死的时候并不痛苦。
南王轻抚南宫灵的头发,爱怜的低眸看她,“灵儿,父王来了,别睡懒觉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父王还要和你好好喝上一杯的,所以快些起来,好吗?灵儿,乖,听话。”
“父王的小灵儿什么时候竟长得这般大了,一转眼居然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父王还记得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曾说过长大后所嫁之人一定要像父王一样厉害的,现在如愿以偿了吧,所以啊,快快起来,让父王好好看看灵儿……”南王轻抬手将南宫灵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他明知她再也不会回答,但却仍不厌其烦的说着。
“灵儿……”南王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在看见跪在床边的南王后,轻顿步,“王爷,灵儿怎么了?”
南王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南宫灵,许久才起身看向门外,沉声吩咐道,“差人去王府传话,安平郡主突发旧疾,恐怕不能和平王殿下成亲了。”
“突发旧疾是什么意思?”南王妃疾步走至床旁,她抬手紧握住南宫灵放在胸前的手,轻启口唤道,“灵儿……”
“灵儿死了。”南王转眸看向蹲在床边的南王妃,鼻尖涌上一股酸意,他极力按下眼眶中的泪水,故意冷声启口。
“灵儿……死了?”南王妃俯身贴于南宫灵的胸口处,那里死寂一片,她顿时双腿无力,瘫坐在了地上,“我的灵儿怎么会……”
“王爷,王妃,这是在郡主桌上发现的一封信。”一身穿翠色衣裙的婢女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她跪在了南王面前,抬手恭敬的将信呈上。
“父王,母妃:
灵儿不孝,当生不再是灵儿的前进之路,灵儿唯有舍生求死,死对于此刻的灵儿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灵儿生,只会是父王和母妃的负担,而且也会成为平王殿下的耻辱,平王本就因腿疾而被他人嘲笑,如今他要娶一个毁了容的我,岂不更要被他人耻笑,我不愿拖累他。所以,灵儿只能选择死。
父王,母妃……灵儿不是你们的好女儿,你们忘却灵儿吧。”
南王握住信纸的手慢慢变得颤抖,双眸变得通红,他轻闭上眸子,傻灵儿,你怎么会是我们的负担!什么生不再是前进之路?你可知道若一个人死了,那便什么都没有了。
“灵儿,不要走,你再陪陪母妃可好?”南王妃依旧紧紧握住南宫灵的双手,美眸低垂,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在地。
“来人,扶王妃回屋休息。”南王看了南王妃一眼,沉声启口,却见南王妃狠狠的抬眸瞪他,“王爷还真是狠心。”
语毕,她用力的挥开欲来搀起她的婢女,“走开,今天谁也不能让我离开灵儿!”
南王闻言,嘴唇微动,但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挥手示意那婢女下去,转而抬步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