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那我们明日宫中见。”萧潇浅笑着起身,淡紫色的裙摆轻碰地,灯光下黑影相合竟像盛开了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
“嗯。”东方澈轻点了点头,起身朝萧潇摆手道,“夜深了,早些休息,我们都这么熟了,不必特意相送,走了,明日见。”
萧潇闻言轻顿步,她看着东方澈的背影越行越远,嘴角笑意微凝,她怎会不懂他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她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
翌日,早朝之后,皇上特意留下了慕容复,并未多加苛责,只是语重心长的和他谈了谈朝中局势。
“皇上,是微臣对内人和小女缺乏管教,才致她们如此任性妄为,冲撞了稷王殿下,臣无法推脱责任,甘愿受罚。”慕容复拂袍跪在了大殿之上,面露沧桑之色,短短几****似又老了许多。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慕容将军的确该罚!但是东方国需要将军,朕需要将军,边疆战士,城中百姓都需要将军,你说,朕该怎么罚你?”东方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于慕容复他真是又爱又恨啊,他的儿子慕容逸杰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那南宫语嫣太过闹腾了些,偏偏这慕容复在战场上是头雄狮,但是在处理家务事上,也确是拖沓。
“臣有愧。”慕容复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罢了,罢了,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吧。”东方泓朝慕容复轻摆了摆手,无奈的启口道。
“谢主隆恩!”慕容复俯身谢恩,转而退步走出大殿,当他在看见殿外的萧潇后,轻顿步,愧疚的抬眸看她,“萧姑娘,让你见笑了,想老夫征战沙场这么多年,竟无端做了一回忘恩负义之人。”
“这事怪不得将军,将军无需自责。”萧潇闻言不觉诧异,没想到这慕容家竟还有明事理之人,真是难得。
“萧姑娘大量。”慕容复朝萧潇微颌首,转而侧身让行,“既然姑娘找皇上有事,那老夫便先走了。”
“将军慢走。”萧潇轻颌首,静立在原地,待慕容复抬步离开后才跨步走进了殿内。
“民女萧潇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潇轻抚裙跪在了地上,淡声启口。
“萧姑娘不用多礼,起来吧。”东方泓轻抬手示意萧潇起身,看向她的眸中满是深意,“先是救灾有功被朕封赏,后是招人陷害差点被朕处死,明明是远离权利之人,却又几次被卷入权利中心,你是医治亦辰腿疾的医女,却深受澈儿的青睐,这让朕不得不去思量,你究竟是何人?听说这一次也是你主动要求来为珍妃医治,只是为了讨好澈儿?还是为了让他们两兄弟反目?”
萧潇闻言轻笑,笑声不大,但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上却是听得异常清晰。
“你笑什么?”东方泓听见笑声后,眉头紧皱,眸中升起一丝冷意,周身所泛的威严让站在身侧的公公不觉腿软起来。
“民女听说皇上和珍妃伉俪情深,平日里相处不似君王和贵妃,倒像是普通的民间夫妻。”萧潇停住笑声,抬眸直视东方泓的眼睛,眸中毫无惧色。
“你突然说这些是何意?”东方泓的眉头依旧紧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想必皇上已经派御医为珍妃娘娘诊治过,所以一听便知我没有说假话。”萧潇对于东方泓的质疑,并不恼火,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捉摸不透是她一直知道的事。
“的确。”东方泓轻点了点头,眸中不耐渐渐褪去,他浅叹了一口气,抬眸直视萧潇,“想必萧姑娘也听说过“睡美人”这个病症吧,无药可医,珍妃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朕身为一国之君,但却对此无能为力。”
“睡美人?”萧潇眉头轻皱了皱,“珍妃现在每日醒着的时辰有一半吗?”
东方泓闻言轻摇了摇头,“半梦半醒,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所以珍妃拜托朕不要让澈儿看见她这副样子。”
“民女大概知道皇上为何这般疑心民女了,“睡美人”这个病本就无药可医,但是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便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皇上应该让稷王殿下多多陪伴珍妃娘娘,不要让他们之间留有遗憾。”萧潇微低眸,珍妃娘娘所患之病虽然并非没有医治的方法,但极为痛苦,而且惊险万分,就算成功,活下去的人寿命最多一年,根本没有冒险医治的必要。
“看来萧姑娘也没有办法了,罢了,朕本就不抱希望,萧姑娘若有兴致便在这宫中随意走走吧。”皇上面露倦色,轻起身,拂袍抬步。
“民女恭送皇上。”萧潇朝东方泓俯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