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小家伙一脸的茫然,萧乾就知道这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姓,便温声对呼斯楞解释道:“你爹爹姓郑,二爹爹我姓萧,姓氏就是名字的第一个字。”
“哦哦,我叫呼斯楞,那我是不是姓呼?”满眼的期待被表扬的小豆丁。
“……”
他怎么忘了给呼斯楞解释,少数名族和汉族的姓氏是不同的?
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干巴巴的扭转话题:“呼斯楞啊!你是喜欢爹爹的姓还是二爹爹的姓啊?”
所幸成功的扭转了话题,呼斯楞倒也开始正儿八经的思考起来问题。
半天后,呼斯楞眼睛一亮,开心地对着萧乾喊道:“我想姓郑,我喜欢爹爹的姓氏!”
萧乾泪,他还以为呼斯楞会选择自己的姓氏,但是没想到他更偏向于郑延卿啊!呜呜呜,好委屈——
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呼斯楞啊,你只能跟随二爹爹姓,因为你以后要继承二爹爹的皇位,所以你必须跟着二爹爹姓。”
“哦——”不太懂皇位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听起来貌似很厉害的样子,“那好吧,那我用二爹爹的姓氏吧!二爹爹快给我起名字!”
“嗯……”看着呼斯楞开心的样子,萧乾思忖半天,说出了一个名字,“那你就叫……萧靖好了。”
“萧靖……”反复读了几遍,呼斯楞觉得名字读起来还不错,便高兴的答应了。
“谢谢二爹爹!”
啊,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好听名字的人啦!
看着萧靖欢欢乐乐的跑走,萧乾内心不由得也甚是愉悦。这个小家伙,还真的和他那个爹爹不一样呢。
唉,要是他的卿儿也像萧靖一样肯对自己撒娇卖萌就好了,如果真的那样,天知道他会有多么的开心。
不过,短时期内,郑延卿不会像萧靖那样给自己撒娇了吧?但是他也不怕,反正日子长的很,他总能等到郑延卿粘着自己的时候。
“陛下,有人给您写了信,请陛下过目!”
身后大太监的声音响起,萧乾回过头去,一脸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带着冰冷的目光从大太监手中拿过来信件。
“谁?”
两根指头夹住薄薄的信件,翻了翻信件的两面,并没有看到写信人的姓名。
“这……小的也不知,只是那人是从颐养园那个方向过来的,估计是公主殿下的来信吧!”
“哦。”
萧乾点点头,挥挥手让大太监退出去,见到大太监退出后,他才慢慢取出来信件,展开来读。
目光一转,一封信已然读完。嘴角勾起冷澈的弧度,轻哼一声,慢悠悠起身,拖沓地走到卧室门口,对着坐在桌前读书的人道。
“卿儿,有人请你去他那儿,你想不想去?”
在郑延卿抬头之前收好了信件,郑延卿抬头时,只看到了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框上一脸邪笑着的萧乾。
“谁啊?”
郑延卿有些好奇,自从他来到这里后,基本就没人请他出去过了,谁有胆子抢萧乾身边的人?不过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居然有人胆敢来请他出山,那人也颇为大胆呐!
萧乾眼睛一眯,道:“除了我的那个女儿,还能有谁这么大胆,直接上书请求放你出去她那儿与她一坐?”
郑延卿心中一颤,心中印上一个名字,“萧铃儿?”
萧乾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应证了郑延卿猜测的准确性。
心中想去,不过又怕面前这个变态做出伤害萧铃儿或者自己的事情,一时间,郑延卿还是犹豫了。
“算了,我不去了。”
萧乾听他那么说,虽然郑延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细致如萧乾,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他内心的小情绪。
“怎么?怕我对你们俩不利?”萧乾呵呵呵地笑起来,“笨蛋,想去就去呗,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上萧靖,他在那附近玩。”
郑延卿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同意让我去?”不过随之而来的是迷惑,“萧乾,萧靖是谁啊??”他怎么好像并没有听过萧乾有个叫做萧靖的儿子?莫非是私生子??
萧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补上。
“哦,忘了给你说了,刚呼斯楞找我来让我给他换个名字,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萧靖,他很喜欢呢!怎么样,这名字不错吧?”得意洋洋的语气,甚是想要被郑延卿表扬的表情。
郑延卿黑线,“我的儿子凭什么跟你姓?!”
萧乾装作无辜的样子摊摊手。“怪我咯?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跟着我姓我就把江山送给你’,然后他就答应了啊!也不怪我吧?是他自己要跟我姓的。”
郑延卿瞬间有一种想要打爆他脑袋的冲动,“要不是你这般厚颜无耻,我儿子能遂了你的愿才怪!”
不等他回复,郑延卿便收了书,气咻咻地出去了。
“早点回来啊!不要玩的太晚!”萧乾还追在郑延卿身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冲他喊,一副自家小孩儿要出去,当大人的就该给关心一下的样子。
果然,萧乾那货就是不能给惯的那种,越说越来的就是他!
一路疾走来到了萧铃儿的府邸,在门口遇到早早守在那里的小蓝,小蓝看到他格外的高兴,在郑延卿冲她打了声招呼的时候,小蓝已经将他带入了门内。
“小蓝,你家主子呢?”
“哎呀,主子在里头等着呢,就是你们常待的那个地方。”
说着话,小蓝1又笑吟吟地给其他侍女们吩咐道:“你们去把公主殿下早早准备好的吃食端过来。”
随后就为郑延卿推开了眼前的门:“郑大人,过去吧,公主殿下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郑延卿推开门,门外别有洞天。外头是一处鲜花齐放,鸟语花香之地,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从中间流过,水面上架了一座小桥,小桥尽头,是一片树林。
这是他们常常待的地方。
并不陌生地从桥上有过,刚刚触及到树林的边缘,郑延卿便听到一阵琴声以及温婉好听的歌声。
听不大真切那人唱了什么,但是声音真的是格外的悦耳动听,听不真切的歌词反倒给郑延卿一种缥缈空灵的感觉,好像灵魂被吸走了,脱离了红尘,在极乐净土里逍遥。而那并不算娴熟的琴技,听起来反倒有一股韵味。明知琴师的琴技不算好,但抚出的曲子总是和常人的不一样,一点也不庸俗,耐人寻味,值得听者去回味。
郑延卿微微一笑,静悄悄地向着歌声与琴声的地方走了过去。
树林中央,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明明没有生命的东西,却偏生为那石凳上的人,有了几分生命的色彩。
那人为数不多的着了红衣,红衣如火,映着了天边半边血红。柔顺的黑发不甘心被发带所束缚,随心所欲的散落在肩上,红与黑相互缠绕相互交映,像极了浓烈的夜晚,夜晚带着红灯笼,莫名让人感觉到心悸。洁白无暇,凝脂的皮肤,以前是大大的,充满着灵性的,现在充满了平静和冷漠的眸子,高挺的鼻翼,沾染了口脂色泽的小口。素白的手指在琴弦上舞弄,木琴也似是有了灵性。
这个女子,让他想起了刚刚来到皇宫时,他遇到的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不妖艳,但却比面前这个女子有了更多的美丽笑容。
这时候,他的脑子中晃过一个念头:莫不是,萧铃儿与那个女子有些什么牵连?
“你来了。”
郑延卿正在发呆,那边的人已经发现了他,并且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猛的被惊醒,刚才的念头也消失不见了。
连忙走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铃儿,你何时开始学习抚琴了?师承是谁?”好奇她的琴技,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
如若那个师父不是很好,他可以央着萧乾为她换一个最好的师父。
萧铃儿轻笑一声,“师承宫中最好的琴师,当年为父皇抚琴,是父皇之前最喜欢的琴师。你不必担心。你走之后,我觉得抚琴不失为一个放松的好事情,所以便学了,没有多久,抚琴抚的并不好,见笑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中的冷漠和距离,不免让郑延卿心上一凉。不就几日不见,怎就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稳了稳心神,郑延卿就像平时和普通朋友说话一样开口道:“原来是蔡琴师,不错,他的琴技的确是宫中最强,你师承于他,是个好事。抚琴的确放松心情,陶冶性情,你加油学吧,你很快就能学好的。”
“嗯,多谢关心了!”
萧铃儿笑的欢快,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疏远对于郑延卿有任何的伤害,依旧我行我素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郑延卿心中叹惜,只能复合着她,与她演戏,殊不知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伤痕累累。
萧铃儿,我们必须得这个样子才能继续聊下去吗?难不成,你的心里,早已没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萧铃儿,你非要这么残忍吗?
“对了,郑延卿,你有没有记得,以前的时候,我们活的有多快活。”
郑延卿的心脏跳快了两拍,装作普通平常的样子抬起头来去看那个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女子。
“嗯,我记得,怎么了?”
萧铃儿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用一种忧伤又温柔的眼神凝视着郑延卿。
“我想要回到原来的样子,我想回去原来的生活。”
郑延卿只是听着,并没有插话。她的心酸,他无法从中立足!
“可是,回不去了,不仅仅是我,还有你,我们都回不去了,郑延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