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忽然端起桌上的汤直接喝起来。
“哎,凉了……”简优站在窗户下意识的喊道。
将空碗放下,男人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起身,亦没有转头。
简优感受着风吹的寒意,忽然启唇,“你,昨晚,有什么事吗?我,睡的有些沉。”
空气沉寂了很久,窗外的寒风几乎将屋内的暖意全部冲散,男人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们好好谈谈吧!”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说出的话却让简优的身子狠狠一震。
他说,我们谈谈?
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吗?流年已过,有些事情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谈清吗?
虽然这样想着,简优还是走到他对面坐下,没有直视男人的眼睛,淡淡道:“你想谈什么?”
“看着我!”
细长微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简优缓缓抬眸,直直的看着那双幽深蛊惑的眸子,重复的问了一遍,“你想谈什么?”
他直直的看着她,由于宿醉,此时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眼睑下微微带着一丝暗影,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让简优心里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在你心里,我还在什么位置?”
一股血液仿佛突然冲上头顶,让简优猛然怔住,愣愣的看着他,如鲠在喉,他什么意思?
沉默了一下,简优敛住心底的异样,淡淡开口,“你相信世上的爱可以永恒吗?或许根本算不上爱,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你相信吗?”
简优直视着他的眸子,清楚的看到他眼中忽然暗下的光泽,像是一种希望突然破灭的感觉,就如同七年前的自己,简优不知道是否找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但是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就在简优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忽然抬眸,眼里重新绽放的光亮几乎灼伤了简优的眼睛,他说,“若是,我相信呢?”
“不可能!”
“为何?”
“跟一个不会爱的人谈爱,再大的信心最后也会被一次一次的失望燃烧殆尽!”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
如果她懂得这些,早在七年前,甚至更久就该考虑过一个问题,他会爱吗?校园里每次的遇见,他眼里从没有出现过一丝涟漪,她希望的笑容永远都只是淹没在他冰冷的背影中。
霍祁琛紧紧皱眉,望着她淡漠的小脸,忽然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的意思是说我没给过你信心?”
简优被他突然的举动吓蒙了,有一瞬间竟然看到他眼里的期望。
他没有给她说话地机会,又道:“若是重新将信心点燃,爱是否会延续?”
简优的心煞时乱了,他的意思……
有些气急败坏低吼,“霍祁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昨晚宿醉就是在想这些?你打了我一夜地电话也是在想要询问这些?七年前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挽回。”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大声吼出来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简优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让自己乱了阵脚,还是恨他,这些话为什么不是七年前出现。
霍祁琛愣住,怔怔的看着她,须臾,伸出手缓缓抚上她的眼角,眼里带着复杂的神情,“简优,你告诉我,曾经喜欢的一个人,真的可以将他全部忘记吗?”
这话仿若一声轰鸣在简优心底炸开,又像是自己极力掩藏在一个狭小角落的秘密被突然挖掘出来,她忽然像是疯了一样,猛然推开他,“不,我不喜欢你,早就不喜欢了,你走!你走!走!”
霍祁琛并没有走开,而是忽然起身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掌紧紧的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极快的说道:“简优,告诉我,我要你的实话。”
霍祁琛感觉自己也快要疯了,被眼前这个女人逼疯了,想要将她心底的东西挖掘出来真的是太难了,昨晚他想了很久,想了很久,他喜欢她,或许很早就被那个爱笑的女孩吸引了,他为这个答案兴奋着有恐惧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酒吧跑出来,尽管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脑子在那一刻却是异常的情形,熟悉的来到她的公寓,却发现她已经睡下了,但是他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颤抖着拨打着电话,一遍又一遍,他以为她只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心底在慢慢变凉,那一刻忽然想到她以前的心情是否也是如此?到底是心疼还是忽然懂得,他不禁假想着,如果他可以把她心底的东西挖出来,一切的一切是否还能回到七年前?
狠狠捶打着他的胸膛,简优心里的恐惧蔓延到全身,听到他一遍一遍的追问,简优忽然冷静了下来,小手垂落,冷声道:“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好,霍祁琛,你听着,七年前,我是很喜欢你,很喜欢,希望着每天走在路上,转角出现的人是你,所以每走一个转角我都会紧张,希望着某个下雨天我可以站在你得伞下,所以我上学从不带伞,但是我等来什么?失望会加剧人的疲惫,我傻傻的等到十八岁那晚希望把最干净的自己给你,但是等来的又是什么?就算七年前的那场灾难没有发生,我想我也不会将那份喜欢维持到现在吧?毕竟,人总是要成长的。愚公移山终究是个故事,你不是山,而最后移开山的,也不是一个人。”
冷静的说完这些话,简优知道自己此时除了脑子是清醒的,其他早已没了知觉,心,痛与不痛,谁还能知道?呵呵,她是否又骗过了自己一次?
任由他抱着,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这或许是她七年前最梦想的一个地方,但是她现在只想逃离。
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简优只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忽然被人抬起,对上一双昏暗不明的眸子,幽深的可怕,“你的成长就是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
简优冷漠的眸子看着他没有开口,或许是,或许不是,又跟他什么关系呢?
“靳城东?”
他以为她是心虚,刚刚那番话几乎将他昨晚的兴奋全部浇灭,呵呵,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