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又和我们交换了下其他的情况，之后坐上他的警车走了。刘叔指了指里面的灵堂，“我得进去了，这里面还等着我布置呢。”
“那我帮你。”我点头，连忙凑到刘叔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把装着纸钱的口袋接了过来，“等会我来撕纸钱吧，还有灵堂布置什么的，刘叔你就去给家属说说各种注意事项。您知道的，葬礼的规矩太多了，虽然奶奶和三姑都教了我些，但我没记住，还老出错。”
就幸亏刘叔非常专业，像我这种半吊子还是别掺和了。
“哎。”刘叔叹了口气，开口为难而无奈，“小秋，你是我的后辈。有些话真的不该当着你这后辈说。可哪有什么家属，张妈在上海就没有什么亲戚，村里人也不可能跋山涉水地过来。我看明天也会冷冷清清，说不定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有。”
“可之前素素的葬礼，不是还来了很多人吗？”进到里面的大厅，确如刘叔说说，空空荡荡，竟连一个家属都没有，就停着几个还没有写字的花圈和一具还没有封口的棺材。
“那是之前。”刘叔叹了口气，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把口袋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该装米饭的装米饭，装菜的装菜，“不是我嚼舌根，实在是张妈人品有问题，又喜欢说人是非，很不讨喜。加上又是凶杀，大部分人都会觉得不吉利，所以能给钱的给钱，能不来的不来。”
“好吧。”听刘叔说张妈很久之前就死了丈夫，是自己拉扯素素长大的，女人带孩子不容易，所以就把素素养成了嚣张跋扈非常不讨喜的性子。那到底还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我只能保持沉默，然后刘叔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至于乾元，他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眼神，就是一副大爷的做派。
刘叔就他这幅模样，刘叔看了超级不爽，直说我怎么给自己找了个这么装的男朋友，长得帅是一回事，但不能长得帅就什么都不做了呀！
我就赶忙冲刘叔笑笑，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了解乾元，至于我，我对乾元知根知底，知道他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而且真让他这堂堂的地府三殿下给张妈烧纸钱，我还怕她受不起呢。
所以，他坐着挺好的。
而且为了刘叔的人身安全，我赶忙出声拦住刘叔。“没事，就让他坐着吧。这些规矩他也不懂，别到时候忙帮不上还要跟您添乱不是？”
我虽然出面维护了乾元，但刘叔并不买账，只悠悠地看了我一眼，将我拉到一旁，小声提醒。“小秋，不是刘叔我说你，男人这种生物，你不能就拿来看看，关键时候还要能用。你奶奶难道没有告诉你，说看好的男孩子都是带刺的玫瑰，是会把手弄伤的？”
呃……
呃……我既不知道刘叔到底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就平时大字不识的老粗，突然给我拽起了文艺范。而且我奶奶也不曾说什么漂亮的男人是带刺的玫瑰之类的话。
就男人这个物种，奶奶显然并没有多少研究，毕竟她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学习鬼术，剩下的时间则是帮着村上驱赶小鬼，让它们不能造次。
所以刚才那话，绝对不是奶奶的台词。
更关键的是，我作为之前各种被池溪那个老司机耳濡目染过的妹子，是真把刘叔刚才的话妥妥给误会了……便冲着他笑笑。“我……我也没有打算用他，就，就这样挺好的。”
刘叔用奇怪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看了遍，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之后更是悠悠地补了句。“算了，你开心就好。你一定要护短，刘叔也拦不住。”
这其实还不算，关键是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仿佛我字里行间地，又给他喂了好大一包狗粮。
可这不是我的本意！
乾元也将身子贴了过来，低沉的声音清浅射来。“小秋，我刚听到刘叔说你要用我，那你给我说说，你用我来做什么？”
这话本来就好多歧义，更何况他抱着我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非常暧昧。只说得我面颊通红，然后一个劲地冲着他摇头，“没有……没有，你……你听错了。”
乾元只冲我笑笑，比起我这幅惊慌失措各种遮掩的模样，他自不会觉得自己听错了。
甚至还微微舔了舔唇瓣，眉宇间多了抹玩味。
“是吗？”
他更是往上加重了语气，是要劝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气场强得不行，我也觉得压力山大，只能往后连退数步。“你……你不要过来。”
可他听不到，硬要紧紧地贴着我，还微微抬眸，居高临下地提醒到。“我过来了，你能怎么样？”
诚然，我……我却不能把他怎么样……
然后他又悠悠地补了句，“当然，如果你愿意，倒是可以用用我。”
我惊得瞪大眼睛，怔愣得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都不知道他刚才那话是邀请，还是报复？
或者，兼有二者吧。
因为在瞥到我表情一抹惊慌之后，他竟是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再是抬手轻轻地挑了下我的下颚。“所以，你要用我吗？”
“不用，不用。”我赶忙退后，虽说乾元一贯没有正形，也喜欢各种逗我，但毕竟是当着刘叔的面，所以……
所以，我希望他能收敛些。
起码不能喂我刘叔一嘴的狗粮吧？
我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心里还有另一句吐槽。
便是刘叔不在，我也不敢用乾元……那，那太乱来了！就我这种芝麻绿豆大的胆子，那明显，明显想着多活几年。
幸亏乾元也只是用言语挑逗我，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更让我庆幸的是，我还接了三姑的电话，她说她人已经到殡仪馆的门口了，让我去接她。我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三姑了，挂断电话就兴冲冲地往外跑。
我想着三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把乾元晾在一旁了。
这幸好是我，如果换了其他人，只怕会被他二话不说地分尸……
当然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三姑到了，一时高兴得忘乎所以，所以……
等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好看到三姑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脚步匆匆，看到我来接她，更是迈着小碎步一路快跑过来。三姑小时候家里苦，又有个深受封建主义荼毒的祖母，竟给三姑裹了小脚，说是这样以后才能嫁到好人家，然后大富大贵。可怜我三姑一直长到十七八岁，才把裹脚布松开，可那时候一双脚已经扭曲畸形，不但穿不了漂亮的鞋子，而且走路也磕磕绊绊……
我见三姑过来，连忙快走几步迎她。
“小秋，你还好吧？”三姑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圈，“我怕那只厉鬼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不过现在看你白白胖胖精气神都不错的模样，它应该没有再为难你吧？”
“你说那只鬼呀，他没有为难我呀。”为了不让三姑和婶婶担心，我在电话里一向报喜不报忧，都是说自己到了上海，认识了位高僧，然后高僧施法把厉鬼赶走了。
三姑他们听完，虽是将信将疑，但也说了句阿弥陀佛。
“嗯，他没有缠着你便好。”三姑听我这么说，又见我的确没有大碍，才是略微松了口气，不过稍微补充了句。“小秋，你说今年到底是什么光景，怎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你记得今年一定要多求神拜佛，让它们保佑你顺顺利利……”
顺利不顺利的，我不敢妄求，只要少出一点幺蛾子便好。
但，我这都不是奢望，而是给自己立了个好大的flag。
还是分分钟就要被打破的那种。
因为我不过出来接了趟三姑，前前后后五分钟都不到，再回到殡仪馆的时候，乾元竟然给自己换了身笔挺的西装，特别规矩地站在门外，看到我们回来还会很有礼貌的微微点头。
就他虽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脑门上写了“我要搞事情”这几个大字。
虽然他这身衣服帅帅的，但我内心真的在滴血。
总归一句话，乾元套路太深，我并不知道他要玩什么……
三姑也不知道，但觉得后生太军，所以忍不住地多瞧了两眼。还压低声音给我吐槽，“小秋，那是你刘叔的助手，还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帅，竟然每日需要和死人打交道。”
额……
我是觉得不可惜，因为他自己就是只死鬼。
鬼都有非常敏锐的听力，所以就算三姑只是浅浅吐槽了句，也被乾元听到了，他在我的惊愕中走来，很礼貌地冲三姑点头。“您应该就是小秋的三姑吧，她常向我说起您，说受到您的很多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三姑冲乾元点头，却见他已经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动作随性亲密……
他……他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