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礼貌的颔首。这几天听到的闲言碎语都是围绕眼前这个女孩子，他却觉得儿子选的不错。乔希琳的语气却谈不上礼貌：“才刚上过头条，夏小姐又留宿，你们就不怕流言蜚语吗？”夏雨彤还没反应过来，周乔方非就笑答：“对付流言蜚语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它成为事实！”
乔希琳一头雾水：“你想干什么？”儿子的说话仿佛含着某种决定。
周乔方非迎上母亲的目光：“没什么，你刚才提起流言蜚语，想想我和雨彤交往也有一年多了，确实是时候公布婚讯了。”
乔希琳的手包噗通掉在地板上：“儿子，你大清早的开什么玩笑？还不放开夏小姐，当着长辈的面成什么样子！”
夏雨彤瞬间明白乔希琳这是看不上她：“周先生、周夫人，”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很正常，“昨晚冒昧留宿是我失礼，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着上班，就告辞了。”她把原定要称呼的叔叔阿姨改为官方的先生夫人，也算对乔希琳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结果是乔希琳想要的，她满意地点头，连再见也不说，就兀自坐在了沙发上。
周致远倒还客气地说了句：“夏小姐慢走，有空再来玩……”
“看来你们都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周乔方非打断父亲的话，“关于流言蜚语的处理方式。我已经告诉你们，至于决定，你们旅途辛苦就不劳烦你们来做了。”说完拉住雨彤，“你九点不是要开会吗？我先送你去上班。”
夏雨彤虽还未回过神来，但仍是依着自己过去的习惯，坚持拒绝：“你父母刚回来，你先陪他们说说话，我可以打车走。”
“不行！”周乔方非坚决表示反对，“在这种事情上，我是不会让步的。”话音未落，他拉着她已走到门口。
大门外很快传来的汽车轰鸣声，让周致远犹豫：“希琳，我看这女孩的气质和态度，既不像明珠说的那样粗鄙不堪，也不像匿名邮件里说的出身野蛮无知的下层家庭啊？”
“明珠已陷入妒忌恨的疯狂中，她说的话你也信？至于邮件，我也不会完全相信。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眉眼像极了一个人？”
“你也觉得她像叶敏？哎，这正是我想说的。你说会不会这么巧呢？”
“当然不会！叶敏的女儿不是几年前出国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乔希琳觉得荒谬可笑，很快就下了决定，“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绝不能让不三不四的女人靠近。”
斐域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仲恺瞟了眼面前的报纸，两天了，媒体风向标是一边倒的捧场，据说周乔方非将在周末召开记者发布会，会议的内容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仲总，夏小姐的电话，在一号线。”秘书转进来一号专线。
他迅速抓起电话：“雨彤？”
“见个面吧？”电话那边传来夏雨彤不喜不悲的声音。
“好。”挂上电话，仲恺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这一刻，他等了多久？八年！他快不记得自己是几岁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总在午夜梦回时起身去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满头白发，是不是已满面沧桑。
半小时后，他和她同时赶到那家仅够容纳十几张桌子的餐厅。老板还是当年的老板，餐厅的名字还是叫“有空来坐坐”。刚一落座，老板娘就认出了他们。“仲恺？雨彤？”老板娘惊喜地叫出他们的名字。“午餐还是老样子，麻烦您。”仲恺点点头，冲热情的老板娘重复着当年的话。
“好好好，不过，”老板娘好似记起什么似的问，“鸡排还要沾糖吗？”
“绵白糖。”一直沉默的夏雨彤突然接口。
“嗯嗯，晓得了。”目送老板娘离开，夏雨彤重新打量面前的仲恺——俊朗的五官线条因临窗的阳光而柔化了不少。他今天并没有像平时那般职业，只是在白色衬衫外罩了一件紫色的羊毛背心，为他无形中增添了一分儒雅平和，突然……记忆里那个大男孩的形象与面前的成熟男人分分合合，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仲恺迎着夏雨彤在自己脸上游弋的目光，轻声问：“想起了什么？”
“……蝴蝶山谷，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之前的我们呢？”他紧张得耳畔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夏雨彤摇摇头，她只能记起那个晚上的部分片段，而在那之前的记忆好似空白的一般。她的反应，让仲恺的眼眸顿时沉了沉，蓦然记起叶敏的话：手术后不能硬灌输给她记忆，要让她自己想起，不然，她只会头疼欲裂。
“那就顺其自然吧，不要想太多。”
“我能相信你吗？”
“你不是信了才约我出来的么。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他的话，让夏雨彤自失一笑。之所以突然约他出来，是因为那个梦里有他，而且不止一次的有他，这让她忽然对一直笃定的事情开始质疑：“我想知道，你和苏黎……”仲恺接过她的话：“是怎么分手的？”
夏雨彤点头。她好像有些心痛，脑海中呼之欲出的事情却依旧是想不起来。
“我和她没有分过手。”
夏雨彤一时没有明白：“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直到今天，我和她还未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夏雨彤一脸错愕，但她还未开口，热情的老板娘就端着食物走了进来：“雨彤啊，最近的报纸你看到了吗？那个女孩子和你不但同名同姓还长得很像咧。”
夏雨彤没想到老板娘会这么直接，脸上有些窘迫，仲恺连忙回答老板娘：“我们都看了报纸，虽然有几分像，不过不是雨彤。”说完他轻握住夏雨彤的手，提醒道，“对吧，雨彤？”夏雨彤含含糊糊地“噢”了一声，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