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喝酒烂醉在街边,时而无视自己一人独晃,时而争吵激烈大打出手。
这便是程千凡与程坊在一起后的实际生活,在那之后没几个月,欧阳皇就知道了这件事,结果在欧阳家引起骚乱后被锁在图书室内关了紧闭。
本来程千凡以为自己要在这个男人的淫威下一直这样苟活下去,但是两年之后随着欧阳皇又一次对自己伸出援手,程千凡再次被欧阳皇搭救。
七月的一天,九岁的程千凡开始在自己和父亲合住的出租屋内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醉醺醺的程坊摇晃着身子回到家中,望见程千凡的举动,他出言问道:“你要干什么。”
“离开这里。”程千凡拉着箱子冷冷道:“我要和欧皇出去住。”
程坊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喝了口酒说道:“多久。”
“永远。”程千凡盯着程坊的眼镜说道:“我不会回来了。”
“是嘛……”程坊的手掌微微颤抖了下,程千凡不知道这是由于颤抖还是喝酒的反应,但是究其结果程坊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副一切随程千凡便的样子。
程千凡懒得搭理程坊,拉着行李越过程坊的身侧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可是那迈出房门的一脚却迟迟悬在半空中无法踏出。
他的犹豫并不在于是否离开这个根本没有实质的家,而是有些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他不知是否要趁这个时候干脆地说清楚。
他转过头望着程坊,愣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蠕动着嘴唇吐出来。
“你对……”程千凡刚吐出两个字,程坊就转过头来,只是那目光中的神色却深深刺痛着程千凡的心,让他嘴中的话语无法再吐出半个字。
首先感受到的是仇恨,像是二人之间有着什么无法明说的冤仇一般。
其次是那如同初次见面时遇到的冷漠,仿佛自己这一流淌程家血液的孩子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最后是一种莫名的疏远,别说留下了,这个男人的目光甚至有着一分让自己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
啊……是啊,自己真是……白痴啊。
带着这样的想法,程千凡张开嘴问道:“我的母亲……”
“我不会跟你说她半个字的。”程坊一如既往说着无情的话语。
“至少……名字告诉我……”程千凡握着拳头问道。
“想都别想。”程坊回过头不再看程千凡。
“那么告诉我姓氏,只是一个姓氏总是无所谓了吧!”程千凡双目喷着火问道。
“知道又能怎样?”程坊冷冷道。
“把这个姓氏还给你,我会以我母亲给我的名字活下去。”程千凡同样回以冰冷的语气。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你走吧。”程坊将酒瓶狠狠掷在地上对自己的儿子下了驱逐令。
程千凡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和这个家扯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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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二十四号下午,小巷内,程坊收起翅膀看着程千凡说道:“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被你顺着线推理出更多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在和欧阳并金相见之前,即便我听到了你和欧阳皇的话语,却不做任何行动。”
“你的心里果然也寄宿了怒灵吧。”程千凡认真问道。
“是的。”程坊老实回答道:“这是所有参与源血造婴计划的人受到的诅咒。”
“怒灵的本质是勾起人的阴暗面,让你对你身边的人在人际关系上不自觉地选择最为凶残的利益获取方式。”程千凡考量道:“比如欧阳百珊和欧阳皇相处时,怒灵就看中了欧阳皇和姐姐身体排斥性小的特点,一直在鼓动欧阳百珊侵占欧阳皇身体。”
“按照欧阳皇最后源血造梦机和欧阳百珊相处取得的情报看,一方面欧阳百珊是真正把欧阳皇看做自己重要的家人,看做自己疼爱的弟弟,另外一方面又确实不自觉地在怒灵的诱惑下反复地和弟弟身体交融,可见怒灵的诱惑是潜移默化的。”程千凡说道:“关于这些,我并没和欧阳皇详说,不过我想八成应该是这样的原理。”
“是的,从你嘴里听到欧阳百珊四个字,总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程坊说道。
“确实她应该是和你同时代的存在,我应该像欧阳皇一样称呼百珊姐才对,不过她在我记忆中的形象可比现在的我还要小,喊敬称什么的我自己会觉得有些奇怪。”程千凡那说道。
程坊叹道:“那就随你吧,你刚刚说的基本都是对的,不过有一点不同,怒灵并非影响所有与本体扯上联系的人际关系,只有真正动心的和自己密切相关,受自己在乎的人际关系才会受其的干扰,所以我才……这十几年来一直消极地度日,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在你眼里还是密切相关的,你是为了防止怒灵控制你伤害到我才冷落我的,而那些对我的暴行也要归纳到怒灵对你造成的失控吗?”程千凡直视着程坊的目光问道。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可是我的儿子啊。”程坊苦笑道:“我无法给你真正的幸福,所以在你告诉我你要和欧阳皇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欣慰,即便这只是给你留下更多的伤痛。”
“千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体内的怒灵的?”程坊笑着问道。
程千凡没有回答程坊的问题,突兀地站起身冷冷说道:“父子间愚昧的过家家游戏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也能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啊,程坊。”
“怒灵调动的应该是人心中的真实情感,它所做的顶多是将阴暗面放大,干扰人的整体思维。那么你对我的冷漠,仇视,愤怒,还有你方才怒极冲头骂我的话语应该也是真实的吧,就算源血造婴和母亲的事你不愿意说,但至少把你和我之间的真相告诉我吧,程坊。”
“你已经逃避接近二十年的东西,这次我不会让你轻松避开我的!”程千凡俯视着程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