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吗?”程坊低头愣了片刻后抬头说道:“但是即便你如此激将我,我也一样什么都不会说的,哪怕欧阳并金向我证明了这件事的时效期已过,你和欧阳皇的行为向我证明了你们探查真相的决心,而方才我们的战斗向我证明了我自身的逃避,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主动告知你们什么的,这是从那一天走到今天的我的觉悟。”
“我不会说什么就算找到真相也没有用,探寻事实也不会改变你们生活,更不会给你们带来多少幸福这样的蠢话了。”程坊叹口气说道:“反正这样的话语根本无法阻碍你们。”
“虽然不对我说什么,但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是吧。”程千凡考虑片刻后对着程坊说道:“上车吧,剩下的事情我们在车上说吧,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必须节省时间。”
程坊接受了程千凡的提案,二人一同上了汽车的后座,还没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司机在程千凡的催促下开动了汽车向前行驶。
“你接纳我,但却不抚养我。你回避我,但却不凌虐我。你让我离开欧阳家,但却不让我离开欧阳皇。”程千凡说道:“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行为一直自相矛盾,在里面看不出半点人类的逻辑,但也因为这一点我一直相信你的内心中是有对我的善意的。”
“原来如此,小的时候你就这么思考了,果然不管何时都不能小看你啊。”程坊无奈地笑了笑道。
“也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换作现在的我最终一定能从你的思维矛盾中推导出一定的线索,并最终得出真相。”程千凡望着窗外说道:“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脆弱的内心,不仅选择一劳永逸地摆脱你,还把一切的疑问和你一同压在心里的最深处,不去思考原因。”
“考虑到我做的事情,你就算恨我到死,我也无怨无悔。”程坊回答道:“这句话早在之前我也对你说过。”
“现在我在和欧皇的探索中知道了怒灵的存在,并且明白,怒灵的本质并不是百珊自身,而是寄宿在她精神中的另一黑暗人格。”程千凡说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将怒灵代入到你的身上,重新演算你的一切行为。”
“我幼年的时候,你要么是真的有事被迫无法现身,要么就是忌惮自己体内怒灵的存在会伤及我,总之结果是一样的,我在欧阳家生活了七年。后来你终于还是把我领走了,兴许是知道我在欧阳家过的不好,兴许只是想通了一些东西,但结果上你选用了一种较为有效的方法限制怒灵对我的影响。”程千凡叹口气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但是接不接受是另一码事。”
“后面如你所说,欧皇带我走的时候,你甚至感到了一丝欣慰,倒也比较容易理解。真正和我推理相冲的一点是你之前对我的态度,我甚至一瞬间怀疑怒灵对你的影响是不是跟这源血造婴计划的时效期一样也发生了消退。”程千凡眯了下眼道:“因此我竭尽全力地激怒你,试探你,最终结果也算是符合情理,你只是借助十年的时间间隔在强压怒灵的影响,稍微一个挑衅就会让怒灵的真面目再次显现。”
“以上便是被怒灵支配的你把我童年生活绞成一团糟,留给我大量阴影的真实原因。”程千凡伸出手指点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径直指在程坊脸前说道:“这样就QED了!”
“这么说来我倒是完全进入你的圈套被你耍弄一番了。”程坊叹口气道:“细节上虽然有所出入,但基本还算吻合吧。”
“这些细节看样子是和你想隐瞒的内容有关系,所以你依旧是这副不想过多言语的态度。”程千凡面上没有一丝兴奋,他带着有些冰冷的语气说道:“那么接下来解析第二个问题吧。”
“就是你受怒灵支配的里人格对我的仇恨。”程千凡压低帽檐说道。
“你……能把这一点也解析探明吗?”程坊面色微变,他有些难以置信。
“线索太少,不可能将真相全部看清,但是将事实的轮廓勾勒出来还是不算难的。”程千凡说道:“尤其是从你嘴中听到一些有趣言论的现在。”
“果然……被你激将喊出的话语现在反而为你所用成为你的利器了啊。”程坊带着几分不安四处张望着道:“你说吧。”
“呵,抛弃一些没意义的废话,留下的最为关键的线索就是那句我不是你儿子吧。”程千凡轻笑一声说道:“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在那个情绪下的你是不会说假话的,不过话语经过一些修饰转变成超出其本身含义的重量倒是极有可能的。”
“由于小时候你对我的冷淡,我曾一度怀疑过我们二人的父子关系,那个时候我曾偷偷收集过你的头发拿去和我进行亲自鉴定。”程千凡说道:“那大概是八岁的时候吧。”
“你……你居然还做出过这种事!?”程坊一脸震惊的表情。
“嗯,那时中国各大医院做亲子鉴定已经非常容易了,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身为小学生的我可无法让医院帮我做这种事,不过好在我有欧阳皇,欧阳皇有欧阳家,欧阳家有权有势有钱,总之这件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后算是有了结果。”程千凡转头望着程坊说道:“虽然你这么说,不过我们两个确实从血缘上是父子关系。”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你父亲!”嘴上这么说,但程坊的慌乱却有些更加明显了。
“说实在的,我曾经真的脑补过很多内容,比如母亲本来嫁给了赏金猎人的你,结果却出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然后被抛弃到欧阳家生下我……”
“住口,程千凡,不许侮辱你母亲,哪怕是假设!”程坊出言打断道。
“也是啊,无论是从你对我母亲的态度还是从你对我没有实质性出自本意的虐待都可以看出这个可能性的荒谬,亲子鉴定什么的只不过是提供一记有力的物证罢了。”程千凡深深吸口气说道:“那么一切的真相就只能从源头换一种思路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