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警察你对罪孽还真是执着啊。”B豪说道。
“如你所见。”申建兴从阴影中拉出噬罪刑链：“我的法器可是这个，你们不是说法器选择主人有一定概念上的特异性吗，我想就我而言，这个缘由是很明显的。
B豪赞同地笑了下道：“是啊，不像我，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法器会是逝者之瞳。还是说因为我得到法器的契机非常偶然，所以成为法器使也不过是场愚蠢的误会罢了。”
“其他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便发表什么评价。”申建兴深吸口气说道：“但是同为法器使的我再和你共同经历数场战斗后，可以断言一件事，你绝对是个优秀的法器使！”
“谢谢。”B豪脸红一下，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很多刑警都是在警察学院进修各种领域专业的高材生，你当年想必也是其中一员吧。”
“也没那么夸张了，我走到今天靠的只是这二十年一点一滴刑警生涯积攒下的经验罢了，以前我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这样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法外断罪。”申建兴摇摇头道：“走到这一步也不过是命运的推动而已。”
“申警官，你曾经说过，只靠天真热血是当不了刑警的，所以在这二十年中你半是被动半是主动地也学会了很多有的没的东西，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哪怕触犯了你的底线，你也会选择看不见这种更为聪明的活法。”B豪突然提起了这个。
“没错，确实如此啊。”申建兴苦笑道：“但所谓的看不见终归还是在欺骗自己，最后命运还是让我支付了代价，站在现在这个立场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这么说来果然还是发生了什么成为了关键性的转折理由吧。”B豪音量提升追问道：“能够对你来说足以颠覆你曾经的价值观，作为根源推动你抛弃职业，走上这条道路，选择用极端的方式来伸张你的正义。”
被B豪像是逼问的语气震住，申建兴愣了片刻方才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咋还突然八卦起来了。”
“呃……”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B豪脸红了片刻说道：“抱歉了，申警官，能够改变人的想法，乃至影响一个人抉择的故事不可能是什么喜剧，一定是某种悲剧，某种我身为外人没有立场求问的悲剧，是我有些多嘴了。”
“无所谓啊，本来就是闲聊嘛，我刚刚也说了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说。”申建兴低着头，月光顺着树枝的缝隙照射在他的脸上投影出半张脸的阴影与半张脸的反光：“正如你所说，故事的本体是个悲剧，不过这并不构成我要将其闷在心里的理由，过多的私情只会让我的感官钝化，判断失误。”
“不过……这恐怕不是多么有趣的故事，不论你是出于对我的好奇，还是想从这个故事中感悟到什么怕是都会失望。”申建兴头更低了几分说道：“只是一个死板到无趣的警察的一次致命失误罢了。”
随着这句话结束，在微微起伏的晚风中，二人之间又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B豪没有发言，他很清楚自己对面的申建兴正在酝酿感情。
“我有一个童年好友，我们一起长大，但是讽刺的是我成为了警察，而他成为了云南的毒贩。”申建兴苦笑道：“他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身份，可是拥有很多我不知晓秘密的他即便时常在我身边晃悠，也不会被国家逮捕。而我毕竟不是缉毒警察，去插手自己职责范围之外的案件也并非我的作风，所以我对此也只是抱有着无视的态度。”
“那个男人总是斥责我的中庸和无能，认为我的观点只不过是伪善的一种表现形式，既谈不上善良更扯不上正义，充其量只是个公众意义上在做好事的蠢人罢了。”申建兴摇摇头道：“反过来，他在做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也会有别人做，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恶劣。他随心所欲地使用钱财干了很多我这辈子所为加起来都无法企及的好事，因而反倒某种意义上是个比我要好得多的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他的善意不过是建立在罪行基础上的虚伪罢了，你才是……”B豪带着有些纠结的神色说道：“这充其量不过是诡辩罢了。”
“是不是诡辩又如何呢，正如我之前跟你所说，罪孽，善恶本来就是非常含糊的词汇，根据视角和参考系的不同，往往同一件行为能够得到截然相反的评价。”申建兴说道：“总之我要讲的故事侧重点也不是在他对我的挑衅上，故事的重点还在那之后。”
“大约是两年前的一天，我得到了法器，也是从那开始，不管是出于本意还是出于意外，我开始越来越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申建兴说道：“我知道了那个家伙之所以能够这么潇洒地四处晃荡正是因为他和里世界维持了某种关系，并且他也是一名法器使，和我同属一场继承者争夺战的法器使。”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这些了！”B豪有些惊讶。
“当然我只是略去过程简要概述了结果，事实上我上面说的更多信息都是很久之后我才渐渐理解的，那个时候更多的是出于某种灵魂的联系让我们彼此理解了对方的立场，和我们之间迟早要发生的一场关乎生死的战斗。”申建兴解释道。
“那个时候法器和里世界的存在虽然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但我还是很快恢复过来。说实话，表世界的法律盲区本来就要多少有多少，无法伸张的正义更是永远存在。所以里世界的存在在我心里并未对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造成本质的冲击。”申建兴接着说道：“因此天真的我依旧想要维持自己表世界的立场和身份，继续过自己平和的生活。甚至战斗什么的也被我尽皆抛之脑后，反正那个男人也一样没有多少战斗的动机，我更不想披着警服戴着警徽在法律之外去沾染什么命案。”
“但是这样的天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破碎的必然性，而小聪和飞扬这对母子的出现就是拉开一切的序幕。”
说到最后这句话，B豪敏锐地感觉到了申建兴身上上升的戾气和怒气。
看来……重头戏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