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耶教授认真地凝视着对手,抛出一句让荒神甚至短暂地遗忘了愤怒与痛楚的话语:“确实,你可是荒神,就算选用这种自尽手段,只要人世间还残留有你一丝意识,你随时可以东山再起。拿无限的寿命欺压我们短命种算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可是……你又是凭什么抱有自信觉得我对此没有半分防范呢。”
“你……怎……”荒神面上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但很快换上一副得意的嘴脸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准备了什么应对措施,能够解决我的自我消亡!”
萨米耶教授眯着眼说道:“我是真不希望你愚蠢到选用这样的手段,可既然你真的要这么对抗,我也只好启动终极预案了。”
说着,萨米耶教授低下头去对着一旁的百珊说道:“请你务必原谅我百珊,你的母亲在生下你弟弟欧阳皇的时候,就因为自身实力不济早就于源血造婴计划中魂飞魄散,长久以来冰冻的肉体只不过是她的尸体罢了。虽然这不是我擅自拿她的遗体做实验的理由,但就算她本人还有意识,能够利用这具身躯为女儿做些什么一定也会是同意的。”
“你……在说什么?”欧阳百珊闻声望向萨米耶教授,痛苦的表情下方蕴藏着一丝疑虑和惊慌。
不过萨米耶教授做事当机立断,已经不再顾虑一旁程坊二人的感受,清脆地打了个响指道:“开始吧,出暮!”
出暮点点头,快速地敲击着面前的按钮,继而地面分开,一个如同欧阳家冰棺般构造的物体从下方升起。
随着一声嗡响传出,冰棺盖子展开,露出里面一个女性的身体。
她正是之前被荒神一并掳走,并被萨米耶教授一块带回来的欧阳百珊与欧阳皇的母亲欧阳华。
冰棺外围同样连接着许多繁复的缆线与其他仪器相连,此刻一并被业原出暮尽数激活,在一阵电火花炸响般的霹雳声音中,冰棺内的欧阳华的身体悬浮在了空气,并开始散发光芒不断挥发出蒸汽。
“魔弹,你做了什么?”望着这一幕,完全不知情的程坊不由得问出声来。
“我最初想法是人为微操控欧阳百珊与荒神的融合,在百珊精神体激活完毕后,解除融合,将荒神排除。就算这个实验一次无法成功,但是在数道安全保障确保下反复尝试,总会顺利的。”萨米耶教授顿了下接着说道:“可这个三百年怪物却算准了我的心理,想要用自灭的方式让自身无法完成融合过程,并且一旦自灭完成,我们也无法进行重复实验。”
“而事先为了提防这种情况,我准备了一个有些挑战你们思维底线的备用手段,那就是把欧阳华的身躯做祭品补足荒神的能量。”萨米耶教授推了下眼镜说道:“荒神无法自杀,所谓的自灭也不过是一种能量加速逸散的方式来进行慢速自杀,那么只要我能在这个过程中给她填补能量,补偿这份能量差就行了。而欧阳华这具经历过源血造婴计划在荒神眼里也是颇为甘美的能源储藏自然是最优选,我将这份能量输入到荒神周遭,她甚至连拒绝都来不及做,就会灵体本能地吸收起能量。”
“你真是个疯子啊!”荒神放声大笑道:“比我还偏执的疯子,我还以为你拿什么算计我,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招数,我真是服了啊!哈哈哈!——”
“疯子?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我们谁会笑到最后,荒神!”说完这句话,萨米耶教授重重地将自己的手杖在地上敲击一下后,又将手杖对准荒神沉声道:“这样就……QED了!”、
“还没有QED呢!别乐观的太早了!”荒神整个身躯突然一阵模糊,继而糅合成不稳定混合体在整个玻璃柱内晃来晃去,并逐渐以更高速度产生消融迹象。
“出暮,报告状况!”萨米耶教授摸着眼镜问道。
“这是,反补……”一直冷静分析的业原出暮表情开始出现了变化,她望着教授,带着有些不自信的眼光说道:“这……完全在我们意料之外,她并没有花力气在加大****力度或是抗拒能量吸收上,而是……借助我们在荒神与欧阳华中建立的能量链接,进行能量反补,让自己化为食粮给欧阳华进行喂食。”
“欧阳华……已经没有了神智,你……”萨米耶教授摘下只有极为认真工作时才会佩戴的眼镜,轻轻揉捏了下鼻梁上方被镜框陷入印出的凹痕,同时飞速地运转思维思考荒神的打算:“你的反喂食也不可能重塑欧阳华的精神体,所以……你是要制造一个全新的生体灵魂吗?”
“确实利用法器性能制造糅合新的生命并不是没有过先例,而以你三百年沉淀积累下的灵魂强度,重塑一个精神体也并非不可能……但这与消耗大半能量焚毁自身不同,你若是这么做就相当于是真的自尽了,如今的存在不会在之后残留半分。”萨米耶教授沉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哈哈哈!——短命种无意义的多愁善感,吾辈每一次寻觅新的宿主传递下一代,都会在自身的存在概念上割舍一些不必要的废物存在,进而糅合新的意识。”荒神的声音顺着欧阳华发光的身躯中传出道:“可以说每次地传代对于我而言都是一次重生,而这次的重生无非是丢掉新增的信息量要大了些,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我荒神在这世间能够永存,能够继续吸允人类的低劣情感,报复吞噬人类,那就足够了!”
伴随着荒神与欧阳百珊的链接中断,欧阳百珊露出疲惫的神色,并在沉睡的前一秒在程坊旁边小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解决她,坊,不顾一切代价,解决她,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目视着百珊再度陷入沉睡,程坊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旁的萨米耶教授喊道:“魔弹,不管你还有什么手段,全部祭出吧,不用再考虑我这边的后果了,这是……百珊的愿望,也是……我的请求了。”
“我明白了。”萨米耶教授叹上一口气后取出了自己的法器魔弹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