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以为你对他不是特别关心呢。”萨米耶教授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嗯……以前或许是这样吧,但现在……在那时听到了百珊最后留给我的话语,我多少醒悟了一些,或者说,醉了十几年的酒醒了些。”程坊摇摇头道:“不管源血造婴计划让他成为了什么,百珊十月怀胎诞下的他都毫无疑问是我们的儿子,想通这一点,就连怒灵对我的干扰也降低了不少。”
“嗯……这是你的家事,我本来不便多嘴,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你能想明白这一点真是太好了。”萨米耶教授笑了笑道:“我以自己当了三年父亲的经验告诉你,拥有孩子是十分幸福的事情,无论他的体内是否留有你的血。”
“但是不同的是,我这个父亲已经没有资格腆着脸来到他的身边,只能一辈子缩在幕后,在他关键的时刻出来帮他挡住危险。”程坊摊开手说道:“这是我这种不称职父亲理应受到的惩罚。”
对此,萨米耶教授沉默了片刻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你的儿子真的被迫要走上勇者的道路,那么兴许将来的有一天我会和他之间凭依某种奇妙的缘分相遇,到那时,我也会多少关照一下他的。”
正在二人还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时候,一旁的业原出暮突然推了下眼镜说道:“准备已经就绪,实验随时可以开始。”
萨米耶教授望着程坊,将启动开关的权限交给了程坊。
程坊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这个不久之前还与他为敌的女孩说道:“开始吧!”
画面的外侧,程千凡捏紧拳头,终于……要开始了,这次实验结果究竟会是如何,自己的母亲……会因此被复苏吗!?
随着实验开始,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于实验室内部响起,两个分别装有百珊身躯和荒神焚焰的玻璃柱内部液体如沸腾般产生大量的气泡,剧烈翻滚。
在液体中,欧阳百珊身体剧烈地抽动着,双目嘴巴猛地张开,似乎某个尘封的意识正遭受着解封。
而另一旁,荒神焚焰身边荒神的虚影终于凝实起来,只是其形态有些扭曲,面孔也在包括百珊在内的八张各异面孔中不断变迁,连带扇子上绘有的图纹也处于不断变化的状态。
“程坊!!!————”荒神那嘶哑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充斥着骇人的愤怒,让程坊感觉自身内心深处,那个被根植的怒灵都有些不安分地开始骚动。
“数值波动异常,教授!”业原出暮望了萨米耶教授一眼说道。
“超出临界值了吗?”萨米耶教授严肃地问道。
“还在临界界限内。”业原出暮回答道。
“把备用安全协议启动,继续监视!”萨米耶教授有条不紊地下着令。
伴随着业原出暮手头繁复的操作,程坊最先感觉到了某种不同,自己体内的怒灵突然安稳下来,而玻璃器皿内的荒神喊声也愈加显得有气无力。
到此为止,程坊才可以肯定教授说的话语没有半句虚言,不管这个荒神在外界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可在精密的仪器联合控制下,它此刻不过也是案板上的鱼肉。
“萨米耶!!!————”荒神一边咆哮,一边挣扎,可是威胁却在不断下降,很快就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另一旁的欧阳百珊眼中缓缓恢复神智,她带着轻柔的声音说道:“坊……你果然……”
“百珊……”程坊走近两步,双目含泪道:“亲爱的,我们会救好你的,相信我们,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你这个小白痴,明明就算到此停手也是可以的……”一脸疲惫的欧阳百珊将手放在玻璃柱子的外侧,双目充满温柔,似乎在试图隔空抚摸程坊的面孔。
“十三年前,我听你了,这次,你听我的吧,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把你救出的机会,一次……让我们抱着希望去追寻我们想要生活的机会。”程坊笑了下说道。
可也在这时,变化突生,凄厉的警报声疯狂地作响,整个房内的灯光也变成了应急红光。
与此同时,两台玻璃柱内的液体沸腾更为强烈,让人甚至有些难以捕捉内部信息。
欧阳百珊双手捂着头,面露痛苦,而另一边的荒神则是整个身体都点燃起来,看上去极为恐怖。
“魔弹,怎么回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程坊情绪失控地喊道。
“别着急,出暮,情况如何?”萨米耶教授一边伸手安抚盛放情绪,一边转头问向业原出暮。
“教授,荒神选择****的方式在逆向摧毁所有的仪器。”业原出暮回复道。
“切断所有连线,应急措施悉数启动!”萨米耶教授有条不紊地下着令。
“已经这么做了,就如之前测试结果一般,欧阳百珊实验体得到保护不会因此受到二次损伤,荒神也不会泄露到外界引起影响。”业原出暮双目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说道:“只是……这样下去,荒神自己就要自灭,我们的后续实验也无法开展。”
“什……”程坊面目有些呆滞,即便一些过于关键的术语他听不懂,但是业原出暮此刻表达的意思他却完全明白。
“够了……”欧阳百珊只是笑笑说道:“已经足够了,现在,让我和她同归于尽,共同结束这场没完没了的因果闹剧吧。”
“我……我……我……”程坊连憋得通红,双手由于握拳过于用力,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来。
“没事的……能够再见你一次,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欧阳百珊甜甜笑着闭上了眼睛。
“你……至于吗?”萨米耶教授那往常的淡定,此刻也多一丝震怒。
他来到荒神柱子旁边,伸手敲着柱子外壁说道:“你要自尽来妨碍我们?你已经活了三百年,为了一时意气用事,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嘿嘿,原来你还记得我是活了三百年的存在。”荒神忍受着灼烧的愤怒,冷静回敬道:“那你就应该明白你这些凡人的小心思与指挥,就算可以瞒得了我一时,也迟早会被我看清你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