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的提示简单易懂，程千凡的脑内很快就浮现出了欧阳百珊与程坊的身影。
欧阳百珊的出身是那么地清晰明确以至于没有任何猜疑的余地，因此似乎问题的方向只能放在程坊身上了，那个不起眼的乍一看上去只是一个平民佣兵的程坊。
“程家与怒灵，或者说荒神有什么联系吗？”程千凡吞了口口水道。
“你知道的，荒神本身只是法器意识。”天仙再次给出提示。
“所以程家是和某代荒神附身者有关吗？”程千凡思索片刻道：“是七代吗，如果是了话，那么看样子当初程坊之所以会参与对七代荒神的围剿不无理由。”
“反向来说，正是因为他自身与七代荒神的关联性，以及魔弹黑羽组合的实力，欧阳家的秘密计划才会选择这两名赏金猎人协助。”天仙补充完后，不等程千凡发问，直接说道：“程坊是人造怒灵融入人类身躯后的混合体，由于是失败品，甚至丧失了怒灵本身的能力，因此被七代荒神宿主遗弃。”
“所以他才会对我的态度这么暧昧，我和他同为失败的实验品，拥有人类外壳的怪物存在，看着我，他大概会产生同类相斥的黑暗情感，无法压制吗？”程千凡叹口气道。
“作为人造怒灵的他本身拥有抵御荒神附身的特性，因此成为荒神焚焰的护送者与欧阳百珊共同运回法器。然而他与欧阳百珊的感情却让荒神借助他的身体传导入欧阳百珊体内，进而对程坊本人也产生了变异的特殊影响，并最终酿成了悲剧。这让他抱有了强烈的负罪感，并铸就了你记忆中的那副模样。”天仙补充着程千凡不知道的信息。
这些信息，程千凡悉数消化，但却不打算因此更改自己对程坊的感官。
他早就明白这个男人的命运以及诸多想法，可是二人之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逝去，程千凡只能表示理解和接受，但是永远不会存在原谅。
比起程坊，程千凡更想要明白的是，天仙不断地供给他这些信息，是想要真正传达给他什么内容。
“因果真是复杂啊，陈安倩爱我，因为本质上母亲对我概念上的渴望，而我爱陈安倩是因为荒神母体本身对我这一怒灵之子的吸引，是吧。”程千凡摇摇头道：“双向的情感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以前真的很讨厌宿命，因果以及注定好的东西。但是说不定，这也不过是我潜意识里察觉到自己身上因果过重而产生的自卫心理。”
“现在这份心理随着记忆的复苏逝去了吗？”天仙化作B豪的模样问道。
“不知道……感觉很复杂，现在的我无论是面对陈安倩还是面对朱小圆，都不知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感。”程千凡叹口气道：“要是南哥在就好了。”
程千凡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道：“陈安倩和程坊吗……这二者的因果与源血意识都没什么关联，是纯粹程千凡个体产生的因果联系。”
“哦？看来你终于注意到关键了。”天仙眼中亮出光道。
“天仙啊，问你一件事。”程千凡操着有些熟稔的语调说道：“关于我的降临，在因果领域上你真的有很精确地操控吗，还是说……程千凡这个个体和全蜘蛛一样也只是一个恰好吻合的人。”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而且就算我能进行较为精准的控制，程千凡这个个体身上多出如此之多不可控的因果，想必我那三十分之二十九的分割概念干预也是起着很大缘由的。”天仙回答道。
“我不清楚，本来注定就会落入风眼中的我与四大法器或是其他多出一些因果又会有什么影响。”程千凡问道。
“因果因果，一切有因必有果，所有的故事都有既定的结局，一个完整的支线故事往往可以补充主线故事未能涉及的边边角角，甚至还能完善人物形象，让整个故事生动立体。”天仙化身成为梁然果模样说道：“但是过多的故事会让整体故事框架散乱，主线故事要么被支线淹没导致故事与角色的解离，要么被支线故事扭曲，失去原本的模样。”
“你方才说你像是等边三角形中的一个点般游离在天仙，预防科与蛛网之间，那么在四大法器方面，你也本应该如同一个游离的点般漂浮在存在之愿，真理崩坏，荒神焚焰，崩坏魔瞳这正方形之间。”天仙摇头道：“与荒神的过度靠近会导致什么样的结局根本是不可控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信，这份因果充满了悲伤，你最后一定会沉浸在这份哀伤中恸哭的。”
“你试图斩断这份因果，不……是通过你最擅长的方式，把因果欺瞒到安全的领域，但是失败了是吧。”程千凡想通后说道。
“嗯，然后最后还有一个信息也要提供给你，把它看清楚后，就带着你的斗志与反抗心去外界加入战斗吧。”天仙打了个响指，水镜再次出现，这次内部浮现的是一副黑白默片，速度倒是恢复了普通的均速。
默片中，高中生陈安倩带着悲伤靠近了高中生程千凡，后者带着关切靠近过来，但很快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程千凡心中明白，这副景象是数年前告别时，陈安倩在抹消欧阳皇记忆后，转而对自己操作时候的内容。
但是这份影像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天仙这次又有什么目的呢？
程千凡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在高中生陈安倩的面前，高中生程千凡的身体突然出现了一阵模糊，然后似乎有什么概念层面的干扰和对抗在高中生程千凡的体表浮出与高中生陈安倩的行为进行着对抗。
“这是……怎么回事！”程千凡皱着眉说道。
“作为源血意识和怒灵之子合体的你，精神肉体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而特定的外界干扰却有可能短暂地影响这份改变，你猜那是什么？”天仙认真地问道。
“荒神？”程千凡吞了口口水，此刻，他终于切身理解到在四大法器的方形中，自己因果上与荒神的一角过于靠近可能产生什么难以预料的可怕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