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偌大的深宫大院,这里富丽堂皇,有着天下最华丽的宫殿最奢华的衣裳最尊重的生活,但是也有着天底下最肮脏的人心最黑暗的争斗。或许,她本来就不适合这里的生活。如果在她的一生中,没有遇到自己的话,或许她可以活得自由自在。
但是,她今日在欧阳府反常恶毒的话语、她看向自己的瞳孔里满是自己不熟悉的仇恨和厌恶让西门浅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这样的君瑶太过陌生,为什么几日不见,再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她会有和往日的千般温柔大相径庭的反应。这些天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朕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设想了千万种她恨他的理由,但是推到最后总是不成立。
看着西门浅夏陷入思考的样子,皇甫锦敏冷笑了一声,道:“好啊,这就是哀家的好儿子。好、、、、、、”
而这时,只听扑通一声。皇甫锦敏转过身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西门浅夏,他的脸苍白的就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妖邪抽干了所有的血液,他的左边妖孽的狭长凤眼中珍珠大小的泪珠沿着他俊俏的和先帝十分相像的轮廓滑下来。一切发生的都让皇甫锦敏太过吃惊。
“儿臣,不会为了贵妃放弃母后,亦不会为了贵妃舍弃母后。儿臣离不开母后同样亦离不开贵妃,母后为什么要让儿臣做这样残酷的选择,对于儿子来说,母后和贵妃都是儿臣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都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何况她现在有了儿子的孩子,母后作为一个母亲,对于母子情深这档子事有着深刻的体会,那么母后真的希望您的皇孙一辈子都没有亲生母亲的庇佑吗?”
听了西门浅夏血与泪的哭诉,皇甫锦敏使劲的锤着西门浅夏的肩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样的突然,“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你告诉哀家。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你是皇上,竟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这样卑微的跪在哀家的面前。你给哀家起来,如果你父皇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亦不会安心的、、、、、、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西门浅夏看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嘶力竭的皇甫锦敏,站起身,拥住皇甫锦敏,道:“母后,儿子晓得你不喜欢她。但是如论如何儿子都始终是您的儿子,就像您说的,是您怀胎十月掉下来的,所以没有人可以抢走您的儿子。母后放心,儿臣应答母后如果她果真心已不再朕的心上,儿子自不会再和她纠缠不清。一心一意好好打理朝政,不再沉溺于儿女私情。”
皇甫锦敏听了,眼泪止住,流露出些许的宽慰。
在君瑶临盆前的这些琐碎的日子里,君瑶都没有再回过皇宫无论西门浅夏遣陆思空来了多少次她都不愿意再回去,好几个夜晚西门浅夏站在欧阳府弱水轩的门外一站就是一夜,但是君瑶这次就像是铁了心肠似的任西门浅夏在门外怎么说任枫宇怎么说她都是无动于衷。
“小姐,外面天是极冷的,冻坏了他小姐就不会心疼吗?”
君瑶听了,沉默的坐在书桌前像往常一样看着书,半晌后,放下书,对着枫宇道:“这儿有他几件以前半旧的龙袍,你给他送过去吧。另外嘱咐陆思空下次来的时候多给他带上件披风。”
听了一直都是对于西门浅夏视而不见的君瑶突然之间松了口,心疼起西门浅夏来。枫宇的脸上立马堆满了微笑,答应着:“是。”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看着枫宇拿着西门浅夏以前放在这里的衣裳出来,道:“枫宇把我这碗热热的姜汤给他送去吧,方正我也喝不下了。”
枫宇听了,脸上一笑,心内想到:“明明就是担心他担心的要命,干坐了一晚上只翻了两页书。还倔强的不承认对皇上的关心。”端起君瑶身前桌子上的精美的景德镇的白色的瓷窑向外走去。
枫宇出去看到西门浅夏、陆思空和易寒主仆三人冻得浑身发抖。
看到枫宇走出来,西门浅夏忙走上前道:“你主子终于愿意见朕了?”
枫宇忙请安作揖之后,站起身,摇了摇头。西门浅夏原本刚生出来的一点点希望就这样被无情的打消了。他的冷峻的脸上显出了疏忽而过的悲伤。
枫宇连忙把自己右手臂弯上面的一件龙袍披在西门浅夏的身上,道:“是小姐让我出来给皇上您送衣服的,这还是您以前放在府里的衣裳,暂时穿上御御寒吧。皇上您真的不用担心,小姐也许过些时日就会相通的。别的枫宇不敢说,但是晓得小姐真的是十分爱皇上您的,皇上也晓得小姐晚上总是睡不踏实,现在小姐晚上总是一直叫着皇上的名字、、、、、、”
西门浅夏听了略略的点点头,眼神中有着难言的欣喜和激动。
“还请枫宇好好的照顾她,潇湘馆还是原来的样子,朕每日都派人打扫的。这些天朕就宿在潇湘馆等着她回来。”
枫宇点点头,又行至陆思空和易寒面前,把手里剩下的两件衣裳逐一的递给陆思空和易寒。
“这是大少爷欧阳希夷的衣裳,不晓得合不合身,二位就暂且先穿着吧。”
那是一件蓝色的有着精致的图案的长袍,枫宇把它递给易寒的时候,正好遇上他手上滚烫的温度,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萦绕在枫宇的内心,她抬起头,正好迎上易寒火热的眼神。
黑暗中想要看清他的面容有些晦暗不清,但是他的眸子却异常的明亮,给这个惨淡的没有月亮的夜晚添了许多的色彩。那种光明对于枫宇来说就像是茫茫海洋中指引方向的灯塔,满满的都是爱的味道。
欧阳府。后花园。
君瑶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坐在未名湖畔看着竹兰喂食着湖里生机勃勃的大红鲤,君瑶也从枫宇的手中接过些许鱼食探出头来递给湖中的鱼儿,竹兰看见君瑶忙制止道:“快别这样,马上就到了临盆的日子,还是小心为上,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君瑶听了,笑着把手里剩余的鱼食放在君瑶手里拿着的翠绿色的器皿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竹兰道:“这个孩子长得还真是奇怪。姨娘也晓得瑶儿本来身体就弱,刚刚晓得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总是担心保不住他。可无论我怎么样胡打海摔,他都安安分分的长在我的肚子里。就算那日在潇湘馆里摔了一脚也没有什么大碍。”
竹兰听了,脸上挂着微笑,亦轻轻抚着瑶儿隆起的腹部,道:“看,这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晓得要坚强的活下去。将来生下来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君瑶听了,恬淡的一笑。
这时,湖对面背对着君瑶和竹兰的两个丫鬟引起了君瑶的注意,其中黄衫的丫鬟对粉色衣裳的女子道:“你晓得吗?七王爷回来了。”
“七王爷回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粉色衣裳言语之中抑制不住其中的诧异和激动。“我昨天出去忙厨房买菜的时候看到他站在咱们府前头,一身箭白的蟒袍,墨色长发随意的飘在脑后。七王爷那样标志的人在人群里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更何况,先前七王爷以前常到府上来的,我怎么会看错呢?”
“那咱们二小姐晓得吗?”
“你脑子灌了黄汤不开窍啊,这种消息怎么可以告诉小姐啊。所以我才小心翼翼的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