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皇宫里悠扬的《霓裳羽衣曲》的喜庆声音闯过大半个京都的距离,透过锦绣园这边迎亲队伍的乐师的歌舞声,掠过华丽的轿子的层层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的帷幔,穿过她头上重重的黄金首饰红盖头铁马冰河的穿透她的耳膜,窜入她满目疮痍的小小心脏。
她原本已经练就的差不多的强悍心脏,已经把西门浅夏忘得差不多的胸膛再一次无法抑制的闪现他妖孽般的身影,他像树一样挺拔的迷人身材、他宽阔温暖的怀抱、他性感而冰冷的唇、、、、、、她突然想念他所有的一切。
“此刻,他一定着明黄色龙袍,携着他母仪天下的雍容华贵的的吴皇后举行盛大的册封大典,那样温柔的牵着新娘的手行走在漫长的红地毯上,就好像怎么也走不完一样似的、、、、、、”听到自皇宫的方向传来的吴侬软语,君瑶揭开幔帏的一角向外瞥了一瞥,看到枫宇亦着鲜艳的衣裳站在自己仅有一幔之隔的地方,趾高气昂的昂头挺胸的走着,就好像前面就是光明灿烂的未来。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是她还是没有哭,她真的没有哭。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在自己大婚的日子里,哭的一塌糊涂,即使新郎不是他。
枫宇瞥见君瑶揭帷幔的带着长长的水葱似的大红护指的纤纤细手,道:“小姐,你这是作什么,赶快拿进去吧。这样子是不吉利的。”
说着枫宇撩了撩君瑶扯着的帷幔。
君瑶放下帷幔道:“枫宇,你听是陛下在弹奏《霓裳羽衣曲》,你听、、、、、、”
“小姐,休要再说了,再行百余步就要到锦绣园了。枫宇看见七王爷已经穿着大红的吉服意气风发的迎在门前了。”
西门游吉望着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今日越发显得倜傥,自有一段风流堆积在眉角。慕容晓雅亦着盛装站在西门游吉的右边。
西门游吉望穿秋水的看着君瑶的轿子,慕容晓雅看着西门游吉兴奋的侧脸,高兴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忧郁和哀叹。
“王爷看,妹妹来了。”慕容晓雅翘首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越来越近,向西门游吉说道。
“恩。”西门游吉看了一眼慕容晓雅,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慕容晓雅感觉到心里受到乐猛烈的撞击,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幸好西门游吉扶住了慕容晓雅。
“王爷,臣妾不胜暑热,今日又奇热。故还请王爷原谅臣妾不能接妹妹下轿了。”说着以手扶额。
“近些日辛苦你了,回去好生养着吧。本王再去看你。”
西门游吉刚说完,就听见鞭炮噼里啪啦的就像是万花筒一样响彻整个天空,轿子停了下来。
慕容晓雅在轿子停下的时候转身离去,她看着西门游吉穿着吉服的俊朗背影,眼神中充满了那种叫做是落寞的颜色。
“王爷,还记得那年晓雅嫁进锦绣园的时候,您也是穿着这样子一件衣裳。至今还压在晓雅的衣柜里面,王爷可曾知道呢?真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慕容晓雅在众人的簇拥下远去,心中想道,眼泪沿着她的腮边滑落了下来,又怕被别人看见,慌忙擦掉了。
“自己本身就是半个媒人才促成了这段姻缘。晓雅,你不是说后悔了吧。”慕容晓雅这样子问自己。
因为戴着红盖头的缘故君瑶看不见西门游吉的脸,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他的存在,真真实实存在在自己身边的他把自己从轿子里抱了出来,牵着自己的手一路过门槛、跨火盆,一点儿也没有忙乱的意思。淡定的让君瑶觉得可怕。
他说:“洛妃,别怕,有本王在。”
就在君瑶和西门游吉在众人的簇拥下拜堂的同时,此刻的皇宫的未央宫里,万众腾欢一中,西门浅夏着明黄色的龙袍,脚蹬白金靴子,显得比往日更加英俊,只是脸上还是一如从前的。
西门浅夏的身边站着身着龙凤同合袍的吴氏嘉敛,身材窈窕而又颀长,放在西门浅夏手中的小手长着三寸来长的染着精致的鲜艳丹寇指甲,甚是迷人。
平日里空空荡荡的未央宫此刻间人山人海,倒显得有点儿小。
只听陆思空站在高坐于太师椅上着开襟凤袍的皇甫锦敏旁边,手持淡黄色圣旨,展开念道:“朕惟道法乾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妃吴氏。乃公江南水师提督慕容公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兹仰承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著雍和之治。钦哉。”
锦绣园。洛神殿。
也许这是锦绣园里最为古朴典雅的殿宇了,建在锦绣园文君湖之上,四面环水,日间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太阳的光芒,岸边的一草一木皆在水里成为独特的影像,水光一色。把洛神殿显衬得倒像是蓬莱仙岛似的。
今日是七月初七,那文君湖的画面环绕着洛神殿长满了盛开的荷花,大朵大朵的。湖面上开开往往的各色船只里坐满了锦绣园的仆人以及来参加西门游吉大婚的达官贵人。
且今日来此的客人中女眷颇多,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玲珑剔透,不像是来参加别人的婚礼,倒像是来相亲似的。
湖面最大的像是小岛似的大船上丝质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西门游吉,说说笑笑,难免说些恭维的话。
洛神殿内,装点得喜庆而又不显得招摇,大方而又不妖艳。
君瑶静静的端坐于喜塌之上,也不言语。洛神殿殿门外锣鼓喧天,关上门,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喜塌两边除了枫宇,陪嫁过来的几个穿粉红色绫罗夹袄丫鬟之外,站着颇多穿着大红衣裳的样貌还颇为不错的丫鬟。她们个个眼中都满是欣喜,似乎是想一堵这新娘子的芳容似的。
“枫宇,叫她们都下去吧。这里原不需要这么多人。”盖着大红盖头的君瑶幽幽的说道。
“可是,洛妃。王爷和颦妃亲吩咐奴婢们在此侍候洛妃的。”为首的鸭蛋脸略带雀斑的丫头作揖说道。
“不妨的,王爷自是知道我是最爱清净的了。现在你们王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前往洛神殿的,你们就去歇歇吧。需要的时候,我自会传唤的。”君瑶招了招手,露出了长长的多彩的护指。
一干丫头听君瑶如此说,也就不好说什么,谢恩后便下去了。
那些红衣少女们前脚刚走,君瑶就掀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小姐,你这是作什么,红盖头是须王爷揭下来才是吉祥的。”枫宇当真不相信一向平稳的君瑶竟会做出这样子完全不合乎礼仪的事情来。
君瑶白了一眼枫宇,把手里的盖头递给枫宇道:“你这小蹄子,白跟了我那么多年了,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个无聊乏味的歪理了。这样热的天气,你还想热死本小姐吗?”
枫宇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小姐,你还别说。人家都说七王爷素日在女子身上就用心,色色想的周到。我还不信,自从七爷认识了小姐啊,枫宇才信了。小姐你看这洛神殿就像是为小姐量身定做的似的,最重要的是环境优雅,又四面环水,倒显得比咱们府里的弱水轩古朴多了,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去处。倒是合了小姐的心性儿了。”枫宇环顾四周,又打开窗户向外眺望了一下面露喜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