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款款的行至欧阳玉的身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西门游吉,妖孽般的冷漠的脸上挂着不易让人觉察的淡淡笑容。一件翠墨色的蟒袍着身。右手食指上的琥珀玉扳指倒映着她的纤瘦倒影,君瑶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恰似从泼墨画里走出的璧人,不应该沾染这尘世的喧嚣与浮躁。也许,他已经走进了自己的瞳孔里了吧。他不应该来的。
她静静的坐下来,此刻她感觉到西门游吉投来的灼灼目光,不过她没有勇气与他对视。西门游吉此刻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失落,因为他看到了君瑶那张没有表情的美丽容颜,就像是来自全都是冰的世界里的女子,淡淡的,永远都是那么冷漠。
欧阳玉敏感的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开口笑道:“七王爷,不知太后她老人家近日可大好了?”游吉听了方才醒过神来道:“她老人家近日身上大好了,可看着精神不是太好。日日在栖凤殿呆着,亦不常走动。所以,她老人家常抱怨闷得很。”欧阳玉听了道:“多亏了七王爷常到栖凤殿走动,倒替她解解闷。”游吉听了,看了看欧阳玉,端起书案上的精致官窑茶盏来,抿了一口,道:“我这样须眉浊物亦只是投其所好,仰仗着她老人家的宠溺,去替她老人家解解闷罢了。哪儿比的灵敏聪秀的女儿们晓得她老人家的心。”
西门游吉说着拿眼看了看君瑶,君瑶亦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亦不好一直不说话。便迎上西门游吉的眼睛,脸上浮现着浅笑道:“后宫佳丽三千,一日一人到她老人家那去,替她老人家解闷,那这样太后岂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寂寞了。”西门游吉听了,道:“她们天天为了争宠都斗得你死我活。本王倒是希望她们不要到栖凤殿去,这样太后也不用一天到晚心烦意乱的。还是什么都不用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去陪她,本王和皇兄才放心。”
这时启介忽然道欧阳玉的耳边说了什么,欧阳玉哈哈大笑对着西门游吉道:“王爷,恕老夫不能奉陪。老夫一位几十年的故交忽然来访,还万望王爷原谅。”西门游吉本就和欧阳玉亲厚,了解这个人,知晓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人物,不然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道:“欧阳大人尽管去,本王自便即可。”
看着欧阳玉离去的伟岸的背影,君瑶有那么一瞬间的绝望和无助,在她少女的记忆里,她还没有和陌生的青年男子相处的经验,更何况人家是王爷,而自己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而已。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西门游吉看着对面那幅只画着山野孤桥的泼墨画说,眼神中流露出人不易察觉的忧郁,君瑶起身行至那幅画前,看了看道:“想不到七王爷亦喜温庭筠之诗作。”西门游吉点了点头道:“温八叉,世人都晓他是花间诗鼻祖,但他亦写羁旅行役之作。”
君瑶听了道:“也只有元人马致远的《天净沙》才能与之相比了。”西门游吉听了大声朗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那声音浑厚,磁性中又带着些些许的苍凉。
君瑶听了不觉得痴了,忙掩饰道:“诗人这短短几句,写瘦马,状残阳,描人迹,绘老树。有声,有色,有光,有影,展示了一幅旅客浪迹天涯的凄清冷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