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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雨中的蝴蝶

波波尔此时距离玛尔斯的大军有一段的距离了,基本逃离了险境。他无意间低下头来看看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契伦巴伦军队的黑衣军服,便将黑衣军服脱下,掷在地上,又想起这是契伦巴伦的军队的服装,不由心中火起,狠狠地踩了两脚,又一脚把衣服踢到树丛中,这才罢休。

波波尔一路走着,只见头顶乌云越来越厚,心想: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我还是赶快找个地方避避雨吧。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走着走着,忽然看到眼前有一只蝴蝶飞过,波波尔只觉得这蝴蝶十分美丽,忍不住驻足观看。

只见这只蝴蝶通体湛蓝,十分耀眼,亮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来。这蓝色无论光泽还是色调,无不恰到好处,与天的蓝相比,似乎显得天的颜色太过苍白,与海的蓝相比,似乎显得海的颜色太过深沉。更神奇的是,蝴蝶的翅膀上似乎是镶嵌着宝石一般,闪烁着一圈淡淡的光晕,连接起来,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环。

波波尔看着蝴蝶扇动着翅膀,在自己身前轻轻飞舞,姿态曼妙,动作轻盈,不由看得痴了。

过了许久,这只蝴蝶才一扇翅膀,飞向空中去了,波波尔却仍然站在原地,直到蝴蝶消失在了天的尽头,这才想起继续赶路。

远远望见前方有一座小屋,波波尔便快行几步,走到屋前。只见小屋的木门已经陈旧不堪,满是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试探地问道:“里面有人吗?”伸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过了许久,仍无人答应,波波尔这才推门而入。小屋中只有一扇窗户,光线极为黯淡。再加上屋中所有东西上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更显得这屋子有几分诡异。

波波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摁住剑柄,一只手在椅子上擦拭,把尘土擦去了,这才坐下。

窗外黑云又压低了几分,变厚了几分,看来这场雨马上就要来了。

波波尔忽然想起格查尔来,也不知她现在到了何处,有没有地方避雨,会不会挨浇呢?

想起格查尔清丽无双的容颜,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刚才一直皱起的眉梢也有了几分笑意。他不由得想:要是现在我能和格查尔姐姐一起在这里避雨,那该多好!这般想着,他不由痴了。

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相爱。只有当他们分开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对方在自己心里竟是如此重要!

在他怔怔发痴之时,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响起,波波尔心中一惊,心道:莫非是有追兵追上来了?不由有些慌乱,但转念又想:我已经逃出这么远,又换了衣服,他们怎能发现?说不定只是过路的士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只见自己穿着灰布长衫,与普通农民无异。又伸手沾了泥在脸上抹了两把,把头发微微弄得乱了几分,这才回到座位上坐好。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二公子,前面有一间屋子,咱们过去歇歇脚吧。”这声音虽然有些粗,但却清脆悦耳,如切冰断雪,很是好听。

又听另一个声音道:“正好我也累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二公子,现在乌云压顶,看来是就要下一场雨了啊。”

“下雨对于没有准备的人,是一场灾难;而对于未雨绸缪之人,未尝不是一个机遇呢。”这人声音虽然平淡温和,但其中却隐隐有几分霸气。

波波尔听他两人说话,先是觉得这两人话语之间气势不凡,后来听这两人看似谈论天气,实则谈论当今时局,心中更是吃惊,心道:这两人如此气魄,也不知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正想着,只听到咯吱咯吱几声,木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两个男子,前一人身着漆黑如墨的整洁黑衣,只有腰间一条月牙色玉带显眼一些。他面色苍白,再加上一身黑衣装束,更显得没有血色。头发并不束起,而是披散在肩头,平添了几分潇洒。而且他的头发虽然披散,却整齐而干净,显然是经常整理。

他一双眸子此时看向波波尔,波波尔只觉得他目光深深,其中有几分捉摸不透,一时竟是不敢与他正面相对,缓缓地低下了头。

那人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兄弟,正是不巧呢。这位小哥儿比我们先来了。”

只听另一人道:“无妨。”说罢也迈步进门。波波尔抬起头来,只见那人面相俊美异常,眉目清秀,皮肤虽然白皙,但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所以显得不像之前那人那般苍白。他穿着一身蓝色衣衫,泛着淡淡的光泽,一看便觉丝质柔滑,绝非凡品。袖口领口绣着各样的图案花纹,针脚细密,葳蕤生光。他手中拿了一柄折扇,在身前轻轻摇晃,颇有几分名士风雅。

波波尔本来对自己的形貌颇有自信,不过一见这两人,无论是容貌、衣着还是气度,都把自己完全压了下去,不由得感觉自惭形秽,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

那人见波波尔看了自己一眼便低下头去,心中觉得奇怪,便笑着问道:“这位兄弟,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波波尔颇为尴尬,勉强一笑道:“我也是路过这里。见天色将变,来这里避雨的。”

黑衣公子淡淡一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能和我二人来到同一间屋子里避雨,便是缘分。”

波波尔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便道:“两位请坐吧。”

于是两人便坐了下来,相互对望片刻后,那黑衣公子率先开口道:“兄弟,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不知兄弟想不想听。”

蓝衣公子道:“什么故事啊?我这人最爱听故事,你快讲给我听吧。”

黑衣公子道:“只是我讲的这个故事只有一半。至于故事的结局嘛,要看兄弟你如何去书写了。”

蓝衣公子淡淡一笑道:“演戏不如唱戏。若是有幸能改变你故事里人物的命运,本人荣幸之至。”

黑衣公子道:“那正好,我正担心兄弟要袖手旁观。若是如此,那这个故事可就不好讲了。”

他正说着话,忽然只听窗外一声震天的响声传来,随后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果然是下雨了。

蓝衣公子抬眼望向窗外,饶有深意地道:“二公子,下雨了啊,你快些讲罢。”

波波尔听这两人说话,只感觉这两人话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东西,绝非普通的对话。但是却搞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要暗指什么东西,只觉如坠云中,什么也搞不明白。

只听那黑衣公子缓缓开口道:“从前有一个富翁,腰缠万贯,只是他已经渐渐老了。而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精明能干,早早独自出去经商,每次都能用极小的本钱大赚一笔;小儿子聪明可爱,留在父亲身边,极受父亲宠爱……”

他说到这里,那蓝衣公子的眼睛中忽然又光芒闪动,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那黑衣公子道:“我明白了,你想问什么呢?”

黑衣公子看着蓝衣公子,缓缓地道:“你说,这个富商的二儿子要是想独占家产,应该怎样去做呢?”

蓝衣公子淡淡一笑道:“兄长强势,幼弟受宠,这个时候就只有韬光养晦,发展自身,以待良机。”

黑衣公子道:“难道只能等吗?若是这样,这个故事可就不好看了。”

蓝衣公子也看着黑衣公子,道:“大儿子虽然能赚钱,但是这个富商已经富甲一方,又何须挣钱?小儿子虽然可爱,但是一直在父亲身边,没有经过锻炼,又岂能担当大任?我看只要这个富翁足够精明,肯定会选择二儿子的。”

黑衣公子眉毛一挑,看着窗外的雨滴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来,道:“只是这个富翁已经老了,难免一时糊涂啊。”

蓝衣公子道:“若要保险,也是不难。只需做好两件事就可以。”

黑衣公子眼睛一亮,道:“愿闻其详。”

蓝衣公子道:“一是在父亲面前一定要表现出孝心来,时常关心父亲身体,尤其不可去乱想父亲身后之事。”

黑衣公子微微点头,道:“那第二个呢?”

蓝衣公子道:“二是要和所有富翁的手下人搞好关系,但又不能太过亲近,广树信义,千万不可形成朋党。”

波波尔刚才听这两人说话,只觉一头雾水,但是随着这两个人谈话的深入,波波尔已经渐渐有了预感,心道:一个富翁,三个儿子?这不是契伦巴伦王和他的三个儿子吗?

他听格查尔给他讲过,契伦巴伦王正是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玛尔斯英武勇敢,性情暴躁,善于统兵打仗;二儿子马德拉蒂城府极深,颇有心计;三儿子马丁年纪最小,性格天真,一直呆在父亲身边。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惊:难道眼前这两人说的就是这一场已经剑拔弩张的王位争夺战?

此时只听黑衣公子淡淡浅笑道:“还想请阁下出山,随时指点于我。”

蓝衣公子却是把手一摊道:“我只是个听故事的人罢了,至于故事的结局,还该你去书写才是。”

黑衣公子直盯着蓝衣公子,问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改变这故事结局的人,就该是阁下。”

蓝衣公子却忽然指着外面一直下着的雨道:“公子,现在已经开始下雨了,如果再打一个霹雳,恐怕房子就要塌了。”

黑衣公子伸手轻轻敲敲椅子旁边的墙壁,笑道:“这屋子结实得很,不会塌的。”

蓝衣公子忽然拂袖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办到,告辞了。”

黑衣公子脸色更是惨白,声音冷得让人害怕:“公子,雨滴落在地上,可就再回不到天上去了,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后悔。”

蓝衣公子淡淡一笑道:“今天和你出来,才是我真正后悔之时,告辞。”说着转身便要推门出去。

波波尔见两人谈话本来一直非常愉快,那蓝衣公子却是忽然变了态度,就连他都无法立刻接受,更不要说身处其中的黑衣公子了。他瞄向那黑衣公子的眼睛,只见他眼中有寒光射出,杀气已经不可抑制地在他的脸上横溢,心中不由为那个蓝衣公子担忧起来。

那蓝衣公子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黑衣公子脸上的变化,依旧伸手继续推门。

只听砰地一声,那黑衣公子一把将身前的茶几推倒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茶几上本来覆着的厚厚灰尘顿时在空中弥漫开来。

空中的灰尘如一道无形的烟幕,笼罩了屋中的所有,就连黑衣公子的纯黑色的眸子中射出的深邃光芒也渐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你要杀我?”蓝衣公子若无其事地站在尘幕之中,声音平和地反问。

“嗯,”黑衣公子缓缓站起身来,“你如此深沉的心计,如此锐利的目光,又不肯和我合作,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他的声音在烟雾弥漫中显得那么幽远,似是从地府而来的恶鬼的招魂声,在小小的屋子里回荡开来。

波波尔心想:这黑衣公子看来是要动手了,而那蓝衣公子还毫无防备。想到这里,更为蓝衣公子担忧。正担心时,耳旁又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更急,不敢再多犹豫,飞身冲向那蓝衣公子,一把拉住他的手,叫道:“快走!”

他心中对契伦巴伦本来就满是仇恨,而今天这黑衣公子在他看来也必然与蒂卡尔王室有关,所以他心中已经把不肯与黑衣公子合作的蓝衣公子当做了自己的朋友一方,此时见他有难,忍不住出手相救。

入手处,却觉得那蓝衣公子的手掌柔软细腻,而且比自己的手小得多,不由心中一动。

便在此时,只听喊声四起,已有十余个黑衣杀手把门口堵住,波波尔没有时间再多想,急忙收敛心神,全神戒备。

波波尔见这十余个杀手均手持长刀,刀锋银光闪闪,再加上眸子中射出的骇人寒光,不由先有了几分惧意。若不是还护着那蓝衣公子,恐怕就要立刻转身逃跑了。

他强自定了定神,手拉过那蓝衣公子,一手摁住剑柄,用同样寒冷的目光望向那十余个杀手。

“这事和你无关。你别管我,赶快逃跑,或许还能捡一条命。”那蓝衣公子忽然耳语道。奇怪的是,面对如此阵势,这蓝衣公子竟然仍能镇定自若,眼神中只有淡定,看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张。

波波尔的注意力却全在门口的黑衣杀手身上,未曾注意到蓝衣公子脸上的神情。但他的话语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傲气来,当即大声道:“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我波波尔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贪生怕死,临阵退缩?”

他说罢,挺剑胸前,冷冷地看着众黑衣人。

此时众黑衣人已移动到了他身子周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波波尔围在核心。

波波尔护住那蓝衣公子,剑尖虚指。

雨水打在他的头发上,顺着他的面庞缓缓流下,把他脸上的污垢尽数洗去,风吹过他身畔,掠起了他的衣角,在风中飞舞。

蓝衣公子站在波波尔身旁,此时怔怔地望着波波尔,竟觉得他的身躯只一瞬间便高大了许多,不由抬起头来,仰望着他的身影。

他的手刚才握住自己的手时,那从掌心传递而来的淡淡暖意,此时已经慢慢地沁入他的心脾,便是这萧瑟的风和冰冷的雨,此时也显得不那么冷了。

波波尔不出剑,那十余个黑衣人也不出剑,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风吹过,掠起了所有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终于,一个冷酷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

“动手。”黑衣公子负手而立,站在门口,慵懒地倚着门,平静地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黑衣人齐声高喊,向波波尔冲了上去。

波波尔经过战场的磨练,已不再如之前一般青涩。眼见敌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当即左削一剑,右砍一剑,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黑衣人中穿来穿去。

他此时以寡敌众,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若是一味防守,对方人数占优,进攻必定源源不断。唯有主动出击,方可占据主动。有了如此想法,他当即长剑上下翻飞,似银蛇般游走不定。

对方攻势虽然凶猛,但他反倒越发地挥洒如意,在风雨中越战越勇。若不是黑衣人人数太多,恐怕就已经将黑衣人打倒一两个了。

此时,只听黑衣公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和他纠缠,对付正主儿要紧!”他话音未落,刀光闪动,两柄长刀直接袭向蓝衣公子背心,而蓝衣公子似乎毫无察觉,仍然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波波尔心中大惊,急忙纵身挺剑,与电光火石之间将这两剑格开。

借着这一下的冲劲,波波尔已经冲到了蓝衣公子的身前,将他一下子揽在怀中,纵身跃起,跳出圈子,这才站定。

他这一下奋不顾身,救下了那蓝衣公子,但右手手臂、右肩肩膀和腰间都已被黑衣人刺中。

波波尔痛入骨髓,长剑几乎便要脱手而出。但他想起现在的危机形势,便强自咬牙,十个指节一起用力,这才重新把长剑握在掌心。

鲜血从波波尔的身体中喷了出来,和雨水交织在一起,在波波尔湿透的衣服上印出了一大片血花。

波波尔放开那蓝衣公子,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这蓝衣公子身上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幽香,而他的身子,竟也是那般绵软,几乎轻得如柳絮一般,一点重量也没有,不由一怔。在他思索之时,黑衣人齐声喝喊,重新将他围拢,刀锋已经几乎到了面前。

眼见此时波波尔形势危急,那蓝衣公子却忽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剑来,熟练地刷刷两剑刺去,逼退了众黑衣人,拉住波波尔衣袖,低声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

两人且退且战,但众黑衣人始终如影随形。波波尔忽然想起了格查尔之前给自己的那个药丸,便摸了药丸在手,另一只指着众黑衣人喝道:“不怕死的,便再过来吧。”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药丸便已经掷在地上,只听“砰”地一声,药丸在地上炸裂开来,随后便有浓雾升起,遮掩了眼前的一切。霎时间,所有人的眼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响起。

波波尔刚才恐吓众黑衣人的时候,已看清了前方的道路,此时便伸手拉住了蓝衣公子,向前狂奔。

他原本已经没有力气,但此时不知怎地,忽然又有了力量,竟是越跑越快,转眼间便奔出很远。而众黑衣人被迷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难以判断波波尔二人逃跑的方向,所以尽管听见波波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却仍然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波波尔奔着奔着,见眼前的迷雾已渐渐散去,看来已经走得远了,心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拉住蓝衣公子,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好此时那蓝衣公子也转过头来,冲着波波尔欲言又止,看见波波尔露出的两颗门牙,便也报以淡淡的浅笑。

两个人就这么如傻瓜般地相对微笑了片刻,波波尔这才道:“你说,我们该往哪里去?”

蓝衣公子托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前方不远处便是纳兰永了,我们先往那边去吧。”

忽然听见远方有人声传来:“那边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咱们过去看看。”声音平淡,正是刚才那黑衣公子所发。

波波尔两人一听有黑衣公子的声音,撒腿便跑。两人一路奔跑,忽然发现眼前的道路被一座山阻断,而两边都是繁密的热带雨林,决无任何道路。

这条路非但到不了纳兰永,反倒是死路一条吗?

此时,雨已经停了,但两人颊上鬓角都挂着晶莹的水珠,此时顺着两人的脸庞缓缓淌落。两人的衣衫也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更是寒冷。

波波尔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有疼痛感觉传来。原来他刚才受伤的地方现在血已经渐渐干了,但是伤口却没有愈合,只是他刚才没命地奔跑,感觉不到疼痛罢了。

蓝衣公子叫道:“快来看,那边有一个山洞!”波波尔闻言,急忙一面伸手捂住伤口,一面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山脚下转弯处,被青藤缠绕的地方,赫然呈现一个山洞!

山洞大约有一人多高,正好可以进出,四面岩壁十分平整,不像是天然形成,倒像是人工开凿的,只是远远望去,洞口黑黝黝的望不见尽头,不知究竟有多深。

此时,又似乎有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传了过来。

波波尔低头思索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把心一横,心想:既然前无道路后有追兵,不如索性闯上一回。

他想到这里,心意已决,便抬头向洞中走去。没想到在他身前,那蓝衣公子竟已经开始迈步向山洞中走去。

渐渐走到洞中深处,洞口光线已经越来越暗淡,几乎不可见。波波尔从怀中掏出火刀火石,反复摩擦,却始终不见火花,忽然听见有人笑道:“大笨蛋,你的火刀火石早就湿了,又哪里能打得着火?”声音却是清脆动听,如百灵鸟在歌唱一般,显然是个女声。

波波尔一怔,不由道:“你……你……”话说到一半,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此时,忽然只听那人“啊”地尖叫一声,眼前只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随后传来一声闷响。

波波尔心想:他肯定是有了危险!这人与我患难与共,若是没有他,我恐怕早就死过好几回了,我岂能弃他于不顾?想到这里,向前迈过一步,只见前方竟是裂开了一个缝隙,蓝衣公子赫然从缝隙处掉了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也从缝隙处跳落下去。

无际的黑暗,很快吞没了一切。

波波尔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空中不断地下坠,耳旁风声划过,再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真恐怖到了极点。

忽然只听见砰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水中的声音,随即又有女子声音传来,波波尔一怔,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似乎也落在水中一般,原来这洞中竟然通向一个水潭。

波波尔担心那蓝衣公子,当即大声叫道:“公子,公子,你在哪里?”

他正喊着,他的手却被一只温婉的手掌握住,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了起来:“你这大傻瓜,还叫人家公子呢,难道不知道我是女孩子吗?”

波波尔被她这么握着手掌,只觉得心中一动,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好在这里漆黑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到。

只听那少女道:“不知咱们现在到了哪里,该赶快找到出路,离开这里才好。”波波尔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收敛心神,一面在水中划水,一面伸手不断摸索。

两人游着游着,只盼能早些上岸,但是这水潭却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游了许久,也不到岸边。

若非一直拉着少女柔软的手掌,闻着她淡淡的体香,波波尔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但是尽管如此,他游得仍然越来越慢。

忽然听见那少女叫道:“到岸边了,到岸边了!”

波波尔大喜,急忙向前奋力划了两下,果然触手处已是岸边,急忙伸手扒住岸边,爬了上去。

刚刚上岸,波波尔便觉得身子一软,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昏了过去。

那少女大惊失色,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急忙伸手抱住他身子,低声唤道:“醒醒,醒醒。”

只是波波尔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胸口仍然起伏着,说明他至少还活着。

在无尽的黑暗中,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着命运对波波尔的判决,到底是生,还是死?

她轻轻地抚着波波尔的面庞,只觉得棱角分明,想起他醒着的时候俊朗的面庞,不由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若是自己和这个少年当真只有这一面的缘分,那为何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会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为何他要这般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救护自己?又为何自己被他抱在怀中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既害羞又心安的感觉?

还记得,自己与他相视一笑的时候,心里的开心;

还记得,看着他一次次生死搏斗之时,自己心里的忐忑不安;

依稀中,他的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微笑,都那般清晰地映在自己的心里。那般清晰,那般深刻!

她轻轻地将波波尔的身子抱在怀中,撕下自己的衣襟,将波波尔的伤口一一裹好,将他因一次次搏斗而凌乱的头发整理整齐后,这才把他的身子放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似乎倦得厉害了,便倚在波波尔的肩上,闭上眼睛,听着他心口发出的怦怦心跳声,睡了过去。

清风吹过这黑暗的深渊,带来了一丝安详与静谧,吹过两人身子时,似是给这两个因疲累而熟睡的年轻人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又像是母亲的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额头,让他们赶快安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波波尔终于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身来。漆黑中虽然四下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他仍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靠着一个人,让他无法起身。

波波尔摸索那人身上,只觉得肌肤细腻,似是一个女子,不由心中一动,脑海中回忆起自己坠落深渊之前的事情来,一时心跳加速,热血不住涌上脸颊,手在空中伸出一半,竟是不会动了,思索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又收了回去。

“你醒了?”那少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听得却是非常清晰,看来说话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波波尔嗯了一声,感觉自己身上忽然一轻,似乎是那少女站起了身,便也伸手撑地,试着要站起身来。

谁知他躺得久了,肌肉已经麻木,这一下强行起身,竟险些摔倒,手臂处又是一痛,这才想起之前自己手臂中剑所受的伤。

那少女隐隐觉得他身子蓦地一沉,急忙抢上一步,伸手扶住他身子,低声道:“你身上有伤,先不要起身。”

波波尔只觉得后背被她的手轻轻地托着,有温暖透过衣衫传到心窝,不由心中一暖,温言谢道:“多谢。”

那少女轻轻一笑道:“这时候倒客气了?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可是把我当做你的姐姐呢……”她说到这里,脸上忽然浮起淡淡的几片红晕,好在黑暗中没人看见。

波波尔听她话语,只道自己梦中把她当做了格查尔,心中一惊,脖颈有汗水渗出:可不要在梦里做了什么非礼举动!想到这里,便急忙道:“波波尔梦中不能自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勿怪。”

那少女哦了一声,不过她显然没有怪波波尔的意思,却是径直问道:“你叫波波尔?”

波波尔点了点头道:“是啊,敢问姑娘大名。”

那少女却是转过头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不告诉你。”

波波尔自从十二岁以来,与世隔绝,身边唯一的女子便是格查尔。但是格查尔向来端庄,虽有时也会与波波尔开玩笑,但是决不会如小孩子一般乱使小性儿,此时遇到如此刁蛮的女子,波波尔一时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说话地过了许久。波波尔思虑许久,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被困此处,该想办法出去才是。”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那少女立刻抢过话头:“这个地方要是有出路,我还不早就出去了?你以为我喜欢呆在这个黑洞洞的地方吗?都是你不好,害得我到这种地方来……”她说着说着,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竟是哭了出来。

波波尔还从未见过女人这般哇哇大哭,一时手足无措,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温言道:“别哭啦。”

那少女奋力挣开他手,伸手在他身上拼命捶打,口中道:“你害得我这么倒霉,该给我道歉才是。”

波波尔初时觉得她这般胡闹,实在太过无理,但片刻之后,忽然想起:我是堂堂七尺男儿,她是一个弱女子,我该让着她些才是。更何况,从她的穿着打扮上来看,想必是个富家小姐,平时使奴唤婢,今日落到了这等鬼地方,自然心情不好,发发脾气也是可以谅解的。想到这里,便又上前道:“是我错啦,我该打。”便一面轻笑着,一面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拍:“打你这坏小子。”

那少女见他这般举动,不由嗤笑出声,但是口中却仍然不松口:“我要你正正经经地说,不许你嘻嘻哈哈。”她顿了顿,又道:“还有,我是有名字的,你给我道歉,该叫我的名字的。”

波波尔心道:我刚才问,你却不说。现在我不问,你却偏要说,真是奇怪。虽是如此,他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少女嫣然一笑,对他这般问法颇为满意:“我叫海伦娜。”

波波尔心中一动,想起那日雨林中所见的蝴蝶来,似乎小时候曾经听格查尔讲过,这种蝴蝶叫做“海伦娜闪蝶”,不由心道:难道冥冥之中,早有天意注定不成?

那日在院子中见到了格查尔鸟,当晚便得以与格查尔相逢,今日又是在见过海伦娜闪蝶之后与这个叫做海伦娜的少女相遇,命运竟是如此巧合吗?

他正愣神时,只听海伦娜嗔道:“要你道歉呢,发什么呆?”

波波尔的思绪这才被拉回到现实:“我波波尔今日正式给海伦娜姑娘道歉,还望姑娘原谅在下。”说罢向前深深一揖。纵使是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身子,但他这一揖仍是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海伦娜见他服软,心中满意,便淡淡一笑道:“我们走吧。”

波波尔一怔,却是不明所指,不由问道:“去哪里?”

海伦娜伸手拉住波波尔,又是笑了出来,说道:“出去啊,难道你不想出去了吗?”

波波尔还要再说,但手掌已经被海伦娜的手掌握住,却忽然间,又被格查尔握住手掌的温热感觉在心中一闪,便一点抗拒之能也无,跟着她走了过去。

一路走着,只觉脚下道路极不平坦,时深时浅,好几次两人都险些摔倒,好在互相拉住身子,这才相安无事,只是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波波尔心道:在黑暗中摸黑前行,道路又是这般百转千回,她竟然能记忆得丝毫不差。难道她在我昏迷之时,竟已经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好几回不成?又想起她之前的种种,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完全落入了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却并不厌烦这种感觉,反倒是乐在其中。

正想着,便已经走了许久,只听海伦娜道:“前面就是一道石壁,把来路都堵死啦。”波波尔听她说话,便伸手在前方摸索,只感觉触手冰凉,质地坚硬,正是一道石壁。

波波尔心道:这石壁不知有什么机关,我且看看能不能破解?想到这里,便伸手在石门上抚摸,想找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石壁虽然不断延伸,但质地却始终如一的坚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忽然只听海伦娜道:“小心!”她话音未落,波波尔脚下一滑,险些滑倒,忍不住大叫一声,伸手向前胡乱一抓,正握住海伦娜的手,两人互相用力,这才把身子固定住。

只听海伦娜说道:“这地方有无数尸体,把道路堵上了。”她说的虽是平静,但是嗓音中却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

波波尔也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心想:人家是女孩子,都能这般大胆,我乃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输给了女子?当下强自镇定,说道:“不用怕的,我们是活人,岂能怕了死人?”

海伦娜听他语音之中也是微微颤抖,显然也是强自镇定,不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温暖。

波波尔尽管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但是仍然不敢睁开眼睛,紧紧地收缩着眼皮的肌肉,道:“我们再到那边去看看。”说着便要向另外一边走去。

只听海伦娜道:“那边走不通的。”

波波尔听了她的话,虽然心中也认为可能那边确实走不通,但是却不愿意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走去,直到伸在身前的手触碰到了一面同样坚硬冰冷的石壁。

只听身后海伦娜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碰到墙了吧,快回来吧。”

波波尔脸上一红,急忙快步走回,路上还险些被一根骷髅骨头绊倒,急忙挣扎着爬起身来,心中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仍是咬住了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海伦娜见波波尔到了身边,便道:“你这人真是倔强。”说着拉过波波尔:“我既然带你过来,自然是已经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她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着,波波尔这才发现,她脚下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是如一,原来她竟是用脚步来计算距离。

海伦娜走了二十三步,然后停了下来,道:“你伸手向前摸一摸,是不是能摸到一道裂缝?”

波波尔伸腿迈过眼前的一具骷髅,伸手在身前摸索,确实摸索到了一道裂缝,虽然并不大,但是在这坚硬的石壁上,既然有人凿出了裂缝,便肯定能有办法出去。这般一想,嘴角不由微微翘起。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出路,为什么不出去呢?”

海伦娜心道:你重伤昏迷,我怎能抛下你不管?但是话到嘴边,忽然脸颊上如火烧一般,声音竟是卡在喉咙中,再也发不出来。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道:“我力气小,推不开石壁。我想你力气比我大得多,一定可以推开的。”

波波尔听了她这般解释,竟是有一丝怅然掠过心间,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忽然想起此时的处境,该当早些出去才是正事。于是便不再多想,伸手去推石壁。

波波尔伸手按住石壁,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暗暗吸气蓄力,之后猛地向前一步,正好将石壁推动。

只听见石壁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似乎石壁开始有些松动了,波波尔心中大喜,立时手上加力,想再把石壁推动,但是这一用力却是牵动了伤口,伤口处旧伤迸裂,鲜血溅出,波波尔忍不住大叫一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海伦娜听见波波尔的呼喊,急忙奔到波波尔身前,伸手摁住波波尔伤处,只觉得有鲜血涌出,心中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禁不住道:“你这呆子,怎么这般不管不顾,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语音清脆,虽是斥责,但是其中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波波尔摸索着摁住肩头,用力将伤口摁住,只觉得她抱着自己身子,心中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心中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对自己时而平静,时而深情,时而又极刁蛮,时而又捉摸不透。

其实波波尔在心中对她已经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觉,每每念及她柔软的手掌,动听的声音,心中便不由荡漾起来,如今更是靠在她的身上,心中岂能不意乱情迷?

正想着,忽然格查尔清丽无双的面庞出现在脑海之中,波波尔登时便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脑子中嗡地一声,急忙收敛心神,勉力睁开眼睛,把注意力分散开去。

他一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束光芒射出,这是他坠落到洞中之后,第一次看到光亮,禁不住心中大喜,大声叫道:“快看!有光!”

海伦娜听他叫喊,不由转过头去观看,只见在极微小的缝隙之中,有一束银色的光芒,虽然只是一束光芒,但是仍然能够带给这两个绝境中的人澎湃的激动和通往光明的一线希望。

波波尔摁了片刻,见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一狠心推开海伦娜的手掌,道:“我再去试试。”海伦娜还没等他向前迈出一步,便一把把他拉住:“你的伤没好,先好好休息。”

波波尔听到她软绵绵的温柔话语,一时身子又软了下来,腿再也迈不出半步,乖乖地坐了回去。只听海伦娜道:“你在这里好好坐着,我先去看看。”说着站起身来,向石壁走了过去。

淡淡光辉下,只见她长发飘飘,身形窈窕,似乎与那个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仰望的白衣身影重叠了。

只见海伦娜伸出手臂,缓缓进入已经裂开的缝隙,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我的手臂被卡住了!”

原来这石壁被波波尔一推,已经摇摇欲坠,此时又因为海伦娜的手臂强行进入,竟是忽然一沉,将海伦娜的手臂夹住了。

波波尔不顾自己疼痛,一跃而起,借着微光,冲到海伦娜身边,伸手抓住她手臂,向外一拉,却并不感觉吃力,心中还奇怪时,只听海伦娜叫道:“你这呆子,是另外一只手。”

波波尔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匆忙之间竟然拉错了手臂,不由得面红过耳,什么也没说,伸手又开始拉海伦娜的另外一只手臂。

波波尔猛地发力,海伦娜只觉得手臂疼痛,几欲断裂,忍不住低低呻吟。波波尔听她呻吟,又感觉她手臂肌肉越绷越紧,知道她疼痛,便住手不拉,“咱们不能勉强,否则非把你的手臂拽断了不可。”

海伦娜听他如是说,不由嫣然一笑道:“想不到你这笨蛋,竟也学会动脑筋了。”

波波尔一怔,随即明白她在说自己,伸手使劲一拉海伦娜手臂,道:“让你再说我笨蛋。”

海伦娜手臂吃痛,禁不住叫出声来:“我服了你啦,小笨蛋!这还不成吗?”

波波尔见她服软,这才满意,嘿嘿一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服软的时候。”说着,负手站在一边,脸上满是得意神情。

海伦娜知道手臂若是卡在石壁之中太久,恐怕非被夹坏了不可,可此时身边却偏偏只有波波尔一人,无奈之下,只好温言恳求道:“波波尔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啊?”

波波尔这才得意洋洋地走向石壁,伸手用力一推,将石壁向外推开,把夹住海伦娜手臂的缝隙推得大了一些,说道:“这下你可以出来了吗?”

海伦娜伸手向外用力,但还是差了几分,拔不出来,便对波波尔道:“你再把石壁推开一些。”

波波尔再次发力,但是这次却是无论如何也推不动石壁一分一毫了,他反复推了数次,仍是徒劳无功。正欲加力再推时,只听海伦娜道:“你推一下我左边的石壁。”

波波尔尽管心中对海伦娜已经拜服,但是口上却丝毫不肯服软:“我早就想到了,哪儿用你说?”

海伦娜心中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微笑摇头,却不和波波尔争吵。

波波尔本以为海伦娜势必和自己斗嘴,但是没想到她这一会竟是一言不发,诧异之中带了几分失望,走到左边,伸手继续推石壁。

波波尔轻轻一推,果然推开了半寸,待他还要再用力推时,便听海伦娜道:“大笨蛋,不用再推了,我已经可以出来啦。”

只见海伦娜缓缓从裂缝中伸出手臂,用另外一只手爱抚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臂。在此时,只听见嘡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波波尔借着微弱的光芒,只见一个剑柄掉落在地,颜色呈亮银色,纹饰华美,还坠着红色的剑穗。只是这剑穗虽然颜色喜庆,但是却有一种隐藏的杀气扑面而来,似乎这剑穗的红,是用鲜血染红的。

波波尔心中好奇,禁不住伸手用力一拔,将宝剑完全拔了出来,只见眼前银白色的光亮越来越亮,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在光芒的辉映中,有虎啸龙吟之声不断在耳旁响起,震耳欲聋,银光也是亮得逼人得眼,让波波尔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注:

海伦娜闪蝶

海伦娜为光明女神的名字,所以又称为“光明女神”。

海伦娜闪蝶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其前翅两端的蓝色有深蓝、湛蓝、浅蓝不断地变化,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给人间带来光明。她的形状、颜色都是无与伦比、无可挑剔的美丽。它不仅体态婀娜,展翅如孔雀开屏,而且蝶翅还会发光变色,时而深蓝,时而湛蓝,时而浅蓝,双翅上的白色纹脉就像镶嵌上去的珠宝,光彩熠熠。蝶翅中部有一条洁白的色带,贯穿前后翅。翅面从不同角度观察,色泽从紫蓝色到天蓝色不断变幻,神秘莫测,像蔚蓝色的大海,又像辽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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