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鹿缇莹匆匆赶去彩云宫叫鹿芸双和幺娘跟自己一起去天源宫。
却没想到鹿芸双竟说身子不舒服不想远行。
鹿缇莹想着天源宫没有经常给她诊治的太医,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于是也没勉强她。幺娘也留下来照顾。
鹿缇莹只有一个人又出了彩云宫,回万寿殿跟小娥交代了一下便匆匆出了宫。
出了宫后来到驿站,跟鹿荷莹和鹿小满说了情况,问她们愿不愿意一起去天源宫住。
两人自然非常愿意,当天下午就随她一起去了天源宫。
如此一来,鹿缇莹几乎离开了京城。
但也不得不说,卫偈这招的确非常绝妙,简直是出其不意,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原本装病的皇太后,和到处散布谣言的皇后,一听鹿缇莹已经离开了皇宫,突然都傻眼了。
既然她已经离开了皇宫,那再说她是白虎星,那岂不是太明显了。可这次没有彻底除掉她,过段日子又回来了可怎么办?
皇太后和皇后想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边,两人忽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了,却不想,卫偈反倒不肯罢休了。
皇太后不追究白虎星是谁,可身为儿子,必须要把祸害自己和皇太后的白虎星揪出来啊。
于是,出乎两个女人的意料。
卫偈火速将这件事交给了刑部和宗卜司,要他们五日之内查出白虎星,为皇太后消灾免难。若是五日之内找不到白虎星,就提头来见自己。
如此一来,事情瞬间闹大了。
两部的主事简直都要吓死了,忙聚到一起商量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深谈了一夜,终于理清楚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第二天,宗卜司就举行了轰轰烈烈地寻找白虎星的大型法式。
装神弄鬼了一天,翌日立即报告刑部说是已经找到白虎星了,就是那日给皇后进言说鹿缇莹是白虎星的嫔妃之一。
刑部立即捉了人去审问,结果又供出另外两名嫔妃。两人随即也一并被抓了起来。
刑部主事赶紧去跟卫偈报告,却不想卫偈竟说,怀疑太后身边也有白虎星,让他们再好生查查。
于是太宗司又乱卜一通,结果又抓了一名太后身边的老宫人杀鸡儆猴。
卫偈还不罢休,说后宫各位嫔妃身边怕是都有白虎星,这次要一并捉个干净。
于是,基本每个嫔妃都贡献了一个无辜的宫人,甚至包括皇后。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就生怕这场白虎星的事再查下去会查到自己头上。
五日过去,被这场白虎星事件牵连的人竟达十八人。
皇太后和皇后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连情都不敢求。
这一次,卫偈的雷霆手段也实在是让她们震惊。原本想着凭借他亲娘和妻子的身份怎么都要赢了这场仗,却不想,不仅什么好也没捞到,还被整得这么惨。
其他人更是连想收拾鹿缇莹的念头都不敢有了,谁还嫌命长啊。
不过,在顾正已为首的一众替卫偈着想的大臣的求情下。
十八人被送去太和寺做了一番法式后,说是妖气已经被收了,只需赶出宫永不得入宫,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一来,这场白虎星的闹剧也终于结束。
皇宫再次平静下来。
卫偈经历这一番折腾,也是身心疲惫,一个人住在万寿殿,也没有派人去找鹿缇莹。
接下来他要仔细想想,到底怎么处理鹿缇莹。
正如他所说,皇太后和皇后的阴谋诡计他不怕,他怕的是,自己不管对鹿缇莹多好,她都想离开。
夜深人静,夜色中的万寿殿也静悄悄的。
往常此时,卫偈都赖在鹿缇莹的房里跟她打情骂俏,两人说说笑笑,一晃眼又到了就寝的时候。
然后又在床上捉弄她。
可现在,四下都静悄悄的。
卫偈坐在榻上看了一会儿书,问小跳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戌时过半(晚上八点)。”小跳子赶紧回道。
卫偈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这个点睡觉明显也早了些。于是又继续看书。
看了一阵又问小跳子什么时辰了。
小跳子又忙道:“回皇上,快到亥时了(晚上九点)。”
卫偈有点不耐烦地放下书,起身道:“让他们准备热水吧。”
“是,皇上。”小跳子应道,立即下去吩咐人赶紧端热水来伺候他洗漱就寝。
热水很快准备好,卫偈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回房睡觉了。
待他上了床,小跳子仔细帮他掖好被子,放下蚊帐,然后灭了蜡烛,小心翼翼地出门去继续守着。
屋里一瞬间安静得不像话。
然而,卫偈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在隐约的黑暗中看着自己旁边空荡荡的半边床。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一伸手就可以把鹿缇莹抱在怀里。
忽然之间,卫偈竟觉得这床实在空荡荡得厉害,这屋子也空旷得像旷野一样。然后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又冷又孤独,闭不上眼睛,更无法睡去。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思念她的念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去。
好不容易睡去。然而半夜的时候突然又醒了。
于是就再也睡不着了……
白日,天源宫。
三姐妹正在院子里争执,鹿缇莹和鹿小满想上山去打猎,鹿荷莹也要一起去。
可两人不要她去,让她这个孕妇好好在宫里待着。鹿荷莹不答应,所以也不要两人走,结果三人就争执起来。
“谁说孕妇就不能骑马了,你们这是歧视,这对我不公平。”鹿荷莹瞪着两人道。
鹿缇莹和鹿小满相视一笑。
鹿小满道:“荷莹,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就别不识好歹行吗?带你来天源宫已经够对得起你了,要是再让你骑马上山,万一要有个好歹,你家顾郎还不跟我们拼命。”
“他敢!”鹿荷莹道,转而又补充道:“就算真要拼命也打不过你们啊。”
看两人还是不肯松口,又退一步道:“我不跟你们一道,我就走你们后面,在你们后面慢慢走行了吧?要不然,你们走了后我就一个人来。”
两人拿她没办法,只有决定不去猎杀猛兽,就在山中腰转转,可怜一下这个孕妇。
于是三人一道骑马上山,慢吞吞地边走边聊,倒也无比闲适。
在山腰转了一阵,只打了两只野兔,倒摘了一堆野果子。
中午就在山上烤野兔吃野果,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围着烤兔,鹿荷莹还是忍不住问道:“缇莹姐,皇上还没派人来叫你回去,这次会不会真放你回去?”
“唉,我倒希望他真的看清现实放我回去,那皇宫真他爹的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无聊得快发疯了。”
鹿荷莹看着她笑道:“我听正已说,皇上对你简直是金屋藏娇了,把你安排在他的寝宫里住,有史以来还没有哪个女人有这种殊荣。”
鹿缇莹尴尬地扶额笑:“什么啊,怎么你们都知道了。其实还不是因为后宫有个什么遗诏,说是不允许我们鹿州的女人入后宫,可我们也不稀罕啊。然后我之前住在侍卫院都是男人,他又怕我红杏出墙,索性他的寝宫那么大又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就给了我一个屋子呗。”
鹿小满笑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着紧你呗。虽然后宫和侍卫院不能住,可皇宫那么大,也不差一个你住的地方吧。怎么其他地方不让你去,就让你住进了他的地盘儿了。”
鹿缇莹又尴尬地用左手遮住眼睛笑,深吸一口气道:“他爹的,看来老子的清誉这回是全被卫偈那混蛋给毁了。”
两人看着她笑。
笑罢鹿荷莹又道:“姐,要不你就跟了皇上吧,皇上那么宠你,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啊。”
“不行,姐留在皇宫了,鹿州怎么办?”鹿小满赶紧也道。
鹿缇莹看看她们,劝道:“好了好了,别争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就琢磨着,后宫那群女人对我虎视眈眈,不把我赶出宫怕是不会罢休的,你看这次多凶险,皇太后都装病了。唉,这群女人啊,成天闲着没事儿,就为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我才不想跟她们一样。”
鹿荷莹想了想也点点头道:“那倒也是。那就等芸双生了后再想办法离开皇宫吧。”
鹿缇莹点点头:“嗯,我也这么想。”
天源宫的生活倒也闲适,不知不觉三人居然在天源宫住了快一个月。期间连鹿缇莹的生日都过了。
鹿缇莹生日当天,卫偈没有来,卫南枫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