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呐。”陈波小声地问道。马涛用手擦了擦眼角，继续对陈波说道：“然后他们就领着我们来到了‘家’里，当时我和我女朋友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越走越偏僻，我女朋友是一个女孩子，她当时就悄悄提醒过我，她说她感觉有什么不对。”“那你怎么不离开呐？”陈波用手托着下巴，对马涛说道。马涛脸上浮现出一副懊悔的表情，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因为我太相信我那个朋友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害我，虽然我也有一点儿怀疑他。我和我女朋友跟着他们一直上到顶层，我朋友敲开了房门，屋子里面又出来一个女孩子很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我和我女朋友一踏进那扇门就知道不对，拔腿就想往外跑，可是……”马涛有点儿哽咽道。
“可是怎么了？”陈波急切地问道。“可是已经晚了。”马涛顿了顿，继续对陈波说道：“屋子里一下出来了一大帮人，把我们就给围住了，他们把我们分开了，把我们控制了起来。我当时拉着我女朋友的手，他们怎么弄都弄不开，后来有个大领导把我打的快晕过去了，我们才被分开。”“你朋友怎么会这样对你啊？”陈波感慨道。“我们被控制的时候，我朋友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当时我就骂他，我和你从小玩到大，你害我可以，你干嘛要害她？她又和你无冤无仇的？”马涛眼睛里闪着泪花，说道。
“那你朋友和你说什么了？”陈波好奇地问道。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麻木不仁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受罪，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马涛说道。“就站在那里？”陈波有点儿不解地问道。“对。”马涛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骂他，你他妈要不就整死我，你要是让我翻身我他妈就整死你。但是我看到我女朋友，我就对我女朋友说，你不要怕，咱们死也要死在一块儿。”“那现在你女朋友呐？”陈波问道。“我对这里的人说，别动我的女朋友，有什么冲我来。后来过程就和你一样了，只不过我两是一块儿上线当老板的。”马涛面无表情地对陈波说道。
“那你女朋友现在在哪呐？”陈波继续对马涛问道。“她后来上线以后就调家了，我们就没怎么见面了，你也知道的，我们虽然是恋人关系，但是在这里是不能表现出太暧昧的，因为这样会犯杀手的，这个行业是不准感情萌芽的。”马涛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嗯，你刚和讲过嘛，那你和你女朋友以后怎么打算呀？”陈波问道。“我朋友应该会很快上去了。”马涛脸上浮现出一丝疲倦的笑容，“我女朋友是‘国宝’，有我女朋友，他应该会很快上去。我女朋友现在很坚信这个行业，她相信这里可以挣到大钱。我其实在这里就是陪我女朋友的，人家的父母把他们的宝贝闺女交给我，我就把人家带到了传销窝点里？”马涛一副懊悔的表情，说道。
陈波看着马涛，他听了马涛的经历，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陈波看来，这个马涛也不过二十出头，身上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这个马涛几乎瘦成了皮包骨头，和一具活骷髅差不多。是的，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相反，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他是为了他女朋友留在这里的。可是，陈波有点儿不理解，马涛为什么不清醒点儿，不把他和他女朋友一块儿救出去。
“我女朋友也很快会上去了，‘国宝’都上去的很快。”马涛像是在喃喃自语。从马涛的话中，陈波已经猜出来他们所说的‘国宝’是什么了。对，就是女孩子，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把女孩子叫做‘国宝’呐？陈波有点儿想不通。
“如果我女朋友上去了，我就算没成功，我也会离开这里了。”马涛继续说道，“我就是为了她才留在这里的，其实我不像别人，没那么贪财，不过为了她，我也可以待到成功的那一天，最多就是两年嘛。”“哦。”听到了这里，陈波明白了马涛为什么还执迷不悟，马涛还是有这么一丝怀疑的，只是他的女朋友相信这里是有钱挣的，陈波便不在说什么了。
“带陈老板出来，准备搞起！”洪荣荣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走吧，陈老板。”马涛擦了擦眼角，拉着陈波走出了“卧室”，走进了“课堂”。
“陈老板吃好了吗？”景心波拍着陈波的肚子，嬉皮笑脸地问道。“吃饱了。”陈波苦笑着说道。“嗯，一定要吃饱啊，你看看你刚来的时候才吃多少一点儿。”马涛笑着对陈波说道。“你也吃的不多啊，马老板。”陈波对马涛说道，他刚才吃饭的时候看到马涛打饭的时候只给自己打了一勺，还不如小鸡崽子吃的多。“我那是不饿。”马涛尴尬地说道。
这时陈波看了看坐在墙角的傅温彬，发现他还在那里坐着思考所谓的“大领导”留下来的问题。陈波想了想，傅温彬昨天晚上就应该没有睡觉吧，现在都已经下午了还在这里坐着思考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问题，想必他一定很痛苦吧。
“张健张老板，景心波景老板，把傅帅哥带出来，都干嘛了？搞起了搞起了。”洪荣荣推开了房门，大声呵斥道。屋子里的人开始将放好的凳子一个个拿出来，围着墙壁摆了一圈儿。张健将坐在墙角的傅温彬拉了起来，带他走出了“课堂”，景心波拿起一个板凳，跟着他们走了出去。“来吧，陈老板，坐这里。”王聪铭指着靠近桌子的那个“帅哥”专座，对陈波说道。陈波有点儿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个座位上。他觉得自己现在都是“老板”了，按理说自己应该和这屋子里的人一样，为什么自己还是和当“帅哥”的时候一样，还是24小时受人监视，去哪里都有人跟着呐？陈波觉得自己除了不用再穿拖鞋，戴上了眼镜，系上了腰带，自己其实和傅温彬也没什么区别，这些人还是在防着自己，看这阵势，又会有什么“领导”来看自己，自己上线款都交了，这些人还要怎么折腾自己呐？陈波痛苦地坐在那里，看着屋子里的“老板”们挨个坐下。除了陈波以外，这个屋子的其他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们一个个有说有笑的，又开始玩起了他们那些无聊的游戏，陈波十分的无奈，也只好符合着和他们玩游戏。
“尊敬的领导到！”洪荣荣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冷冷地说道。陈波和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起看着门口。这时坐在桌子旁边的陈波看到“领导”杜峰出现在了门口，他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径直走到了桌子的后面。像往常一样，董先法和郑鲁迪走上前去，趴在地上给杜峰擦起皮鞋来。“感谢！”杜峰伸着手，面无表情地说道。王聪铭拉着陈波的手腕，走上前去。王聪铭放开陈波的手腕，他点着头，哈着腰，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说道：“尊敬的领导早上好，辛苦了……”“王老板辛苦！”杜峰打断了王聪铭的话，笑着对王聪铭说道。“尊敬的领导辛苦！”王聪铭放开了杜峰的手，退到了一旁。
陈波走上前去，学着王聪铭的样子，弯着腰，拉着杜峰的手，说道：“尊敬的领导早上好辛苦了，我来自河北张家口，名叫陈波。”杜峰上下打量着陈波，笑着说道：“呀，戴上眼镜还挺斯文的啊。”“嗯嗯，是。”陈波弯着腰，抬头看着杜峰说道。“呀，鞋都穿上了，现在要改口了，陈老板，陈老板辛苦。”杜峰笑着说道。“尊敬的领导辛苦！”陈波说完，退到了一旁。屋子里的其他人排着队，依次和领导握手问好。
“帅哥，各位老板请坐！”杜峰站在桌子后面，笑着说道。“尊敬的领导请坐。”陈波和众人一起说道。等杜峰坐下，众人才坐在了自己的矮板凳上。杜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他看着陈波，说道：“陈老板，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啊？”“不知道。”陈波茫然地摇了摇头。“嗯，你有没有想过，你都当了老板了，为什么还是天天有个人跟着你，似乎和以前当帅哥的时候也差不多啊？”杜峰紧接着说道。“嗯，是，我也看出来了。”陈波心里也十分疑惑，为什么自己都已经交了上线款，而且已经当上了“老板”，自己好像还是和以前当“帅哥”时候的待遇一个样。“嗯，黑板上也讲了，这里可以买到一份优质的服务，优质的服务分为售前服务和售后服务，售前服务你已经享受过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呐，就是给你讲讲前两天的售后服务……”在陈波的注视下，杜峰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