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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空的天堂鸟(二)

2013年2月19日晚,米兰达正在厨房收拾餐具,伊莱恩则在房间里工作。

客厅的电视里正放着晚间新闻:“插播一则最新消息,今天下午,洛斯安市警方在西尔斯维特酒店顶楼水箱中发现了一具女尸……”

米兰达一边洗着盘子,一边想着该去哪里找吉莉安。

“据了解,西尔斯维特酒店的一位住客投诉酒店水压过低,于是工作人员上顶楼查看水箱,发现了水箱中的尸体,随即报警。”

米兰达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电视看了一眼。

“警方发现时,女尸头朝下、脚朝上,沉在水箱底部。警方此前已经接到了报警,死者的姐姐称死者自1月31日起失踪至今。”

等等,不对,等等!

1月31日?!难道……

她的心揪了起来,一口气哽在喉咙,她紧紧抓着手中的盘子就慌张地跑到了客厅,正好看到屏幕右上方吉莉安的照片。“嗡”一声,她瞬间脑海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松了手,盘子“哗啦”一声摔到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伊莱恩听到声音后,抱着笔记本电脑从房间走出来:“米兰达,你还好吗?”

米兰达愣在原地,表情惊恐万分,没有说话。

伊莱恩看她的样子不对,走到米兰达旁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米兰达不停摇头,魂不守舍地念叨着:“不,伊莱恩,不,吉莉安她……”

伊莱恩一下子紧张了,一脸焦急,慌张失措:“吉莉安……吉莉安怎么了?你说话啊,快告诉我,她怎么了?”

她突然注意到了还在报道的新闻:“死者名为吉莉安,约二十天前来到洛斯安市旅游,住在西尔斯维特酒店。之后,她便与家人失去联系,直到今天下午,警方发现了她的尸体。”

伊莱恩惊声尖叫:“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满脸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摇着米兰达的身子,“米兰达,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们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一切都……可是,她上个月还好好的,怎么会……”她变得语无伦次。

米兰达只是不断哭泣,声音越来越大,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内心汹涌的悲伤压迫着她的胸口,仿佛一锤一锤地砸下来。

伊莱恩瞪大双眼,跌在沙发上。

这一晚,气温骤降,似乎一切都降到了冰点。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她们毫无防备,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第二天一早,洛斯安市时报头条上吉莉安的照片传遍了大街小巷。

伊莱恩和米兰达天刚亮时就赶到了警察局,她们慌不择路地冲进了警局的大门。

迎面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警察,叫住她们:“请问是伊莱恩女士吗?”

伊莱恩点头:“没错,我是。”

“您应该就是吉莉安的姐姐吧,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克利福德警探,您好。”他出示了证件,并伸出手和伊莱恩握手。

伊莱恩介绍道:“这位是米兰达,我妹妹的朋友。”

“您好。”他又和米兰达握手,“我已经接到了雅各布领事的通知,在连夜调查这起案件了。”

米兰达焦急万分:“吉莉安是在酒店出事的吧,那儿应该有监控才对。抓到凶手了吗?”

“非常抱歉,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目前我们还无法断定吉莉安是意外、自杀还是他杀。”克利福德带着歉意说。

“不可能!吉莉安绝不可能是自杀的!”米兰达不自觉地大喊起来。

伊莱恩拉住她的手:“米兰达,冷静点。”

“抱歉,我……”米兰达的声音带着哭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克利福德摇摇头:“没关系。我要说的是,那家酒店确实有几处监控,但没有拍到凶手。并且……”

伊莱恩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克利福德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并且有个电梯的监控拍到了十分奇怪的画面,是吉莉安的。”

米兰达急忙问:“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克利福德比划着手势想要表达,又放弃了,“好吧,我只能说这太诡异了,是我经历过的最令人疑惑的事情,看过那个监控的人没有不脊背发凉的。”

米兰达和伊莱恩面面相觑,又疑惑地看着克利福德。

克利福德摸了摸下巴说:“也许你们可以来我的办公室看看,如何?”

伊莱恩点点头,在克利福德的带领下,和米兰达一起往楼上走。

警局里人来人往,都表情严肃,看来吉莉安的案子的确引起了洛斯安市警方的重视。

克利福德把显示屏转过来,好让她们看到电梯的监控画面。

吉莉安穿着鲜艳的红色衣服和一双拖鞋走进了电梯。

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此时她看上去并无异常,但接下来的动作却十分诡异。

只见画面中的吉莉安凑近电梯楼层按钮,仿佛一个严重近视的人在读数。她翘起手指,把中间一排按键从上到下全都按了个遍,然后等待电梯关门。

米兰达注意到,电梯的门刚要关上,却又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吉莉安等待了一会儿,电梯门迟迟没有关上,她慢慢往电梯外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她右脚猛地踏出电梯外,头伸出去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收回来,然后直直地站在原地。

大约两秒后,她往电梯轿厢的角落里挪了一步,背靠在电梯右边的墙壁上,接着又紧紧地缩在按键板与轿厢壁之间的夹角里,一动不动,仿佛想要躲避某个从门外进来的人。

六秒后,她开始蹑手蹑脚地往电梯外走,先是靠在电梯门边上,右脚往外伸,脸朝着左边张望,然后一下子往外窜了出去。

事情变得更加诡异,她往左跨了一步,略作停顿,又往后退回一步,回到电梯里。这之后,她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很自然地走出了电梯。她行走的路径贴近电梯外左侧的墙根,几乎要超出了监控的范围。

视频仍在继续,吉莉安将手举过头顶,不知是不是在和人交谈。半分钟后,她往右转身,抱着头走进了电梯,又从上到下把中间一排的按键按了许多遍。但无论她怎样用力地按关门键,电梯的门都纹丝不动。

她再度走出电梯,靠在左侧的墙上。接下来的一幕让伊莱恩瞬间感到一股凉气从脊背升到了脑后,不禁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吉莉安忽然往右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话,十指张开在电梯门口处的空中摸索着,动作轻盈,像是在抚摸什么东西,然后又摊了摊手。

伊莱恩看着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大了嘴巴。

吉莉安像在数数一样扳着手指,不时地半蹲下身,又重新起立,举止异常古怪。

之后,她转身离开了轿厢。过了一会儿,电梯门缓缓地关闭,开始下行。

画面到这里终告结束,伊莱恩和米兰达都陷入了沉默,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几分钟后,克利福德开口打破了沉寂:“这就是那家酒店唯一拍到过吉莉安的一次。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其他人出现在画面上,但她就是那天失踪的,我们相信这份监控是有价值的,一定和这起案件有关。”

伊莱恩突然坚定地说:“克利福德警探,请相信我,吉莉安绝对没有精神病史,也从不沾染毒品!”

“没错,我们可以保证,吉莉安绝对是正常的。”米兰达也坚定地说。

克利福德愣了一下,沉重地点点头:“好吧,我可以相信你们,但这个视频实在太过诡异,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我们会把这段视频公布出去,希望能够找到目击者,或许有人能够提供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米兰达的声音略带哽咽:“克利福德先生,请一定要抓到这个凶手!”

克利福德点点头:“我们一定会尽力。目前能向两位公开的线索就是这些,二位请先回去等待吧。”

与警察道别后,两人回到米兰达的家里。她们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彼此,又看看天花板,谁也没有说话。今天的所见所闻实在令人悲痛,房间内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伴随她们度过难眠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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