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是凝固了，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
因为他的话，仿佛引来了黑暗世界里的捕魂者，瞬间将她的灵魂抽离。】
真的很不喜欢这里！
深夜，只有一盏台灯微微发出光亮，苏音躺在病床上，感觉自己对医院的一切极度排斥。
白色的墙壁，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还有穿着白色衣袍的医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的心快要窒息了。
对，她不能待在这里。
她要去找欧源，既然那天他负责了海上风暴的营救行动，那么就一定知道勋的情况。
累坏了的爸爸妈妈正在沙发上熟睡，她忍痛抽掉点滴，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响，起身下床。轻轻地打开门，回头视线定在了爸爸妈妈的身上，顿时心痛如绞。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是想去找勋而已。
关上门，苏音迅速离开医院。出了医院，她与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身影擦身而过。灯光太暗，她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容。
谁？
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但已经没有时间在此浪费。
就在她想往前奔跑的时候，手却被人紧紧握住。那人的掌心滚烫滚烫，让她手腕处的肌肤几乎快烧着了一般。
苏音惊慌地回望，一双冷漠如冬夜寒星的眼睛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欧源……
那双眼睛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眼底令人窒息的冷漠，让人有些害怕。
令人窒息的静默，下一秒，欧源却突然用力一拉，把苏音整个身体带到离他极近极近的地方。两人身体相触，面容只隔几厘米的距离。
“啊！”苏音惊呼，慌忙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
瞬间，她的手心感觉到了他“怦怦”有力的心跳，就像一只铁锤敲击着她的掌心，然后传递至她的心上。
“怦怦怦……”
似乎受到感染，她的心也迅速跳动起来。
迎面而来的炽热呼吸喷在她的面颊上，肌肤顿时一阵酥麻。
“放开我……”
对此她感到非常的不安与慌乱。
可是欧源一只手立刻环住她的腰，不容她推拒和离开。
“你现在……”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似乎正压抑着浓郁的情感，“你现在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能看到我的样子了吗？能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被他声音里的痛苦给震住，苏音抬眼看着他，眼里满是无措与不解。
他在说什么？他怎么了？
他为什么这样问她……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可是她不敢问出口，她感觉此时的他是那么危险，危险得能将她毁灭。
夜风正凉，西琴海的暴风雨终于过去，只是空气里依然盈满了湿意。
看到苏音闪躲的眼神，欧源的心仿佛被压迫着，窒息般地疼痛。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的眼里除了他就看不到任何人了吗？那这么久以来，我们相处过的日子，又是什么？对于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是吗？”他低声吼着，带着丝丝愤怒。
心微微一窒，苏音有些慌张：“你看到勋了吗？你们在海上搜寻的时候，有看到勋吗？他……他掉到海里了，不……他在海上消失了……”
回想起风暴中，转眼间勋就不见了的画面，苏音不禁更加心神不定。
这句话让欧源的自制力崩溃，也挑起了他内心所有的愤怒。他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眼底席卷起风暴，他低吼着：“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季勋吗？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为我思考一下也不愿意？”
“好痛！”苏音拧紧眉，肩膀处仿佛要被他捏碎了。
“痛？你还会知道痛吗？不是死亡都不害怕吗？”欧源冷笑了一下，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疼痛。
“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勋，放开我！”苏音激动地叫喊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欧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他。
夜风下，欧源眼底燃烧的怒意更盛。刚刚忙完工作，尽管一身倦意，他还是想来看看她。这几天，他都是半夜来看望她。
随着夜色而来，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悄声离开。
当听到她在高烧中，还叫喊着季勋的名字时，他是那么哀伤。
刚刚她披散着头发跑出来，深黑的眼瞳，消瘦得尖尖的下巴，仿佛来自于异世界的精灵，浑身散发出令人揪心的美，美得虚幻。
她从他身边经过，竟然一点也没有认出他，仿佛视他如无物。
擦身的瞬间，他难受得血液都几乎停止流动。
他抓住她的手，冷声说道：“跟我走！”
“不，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勋。”她开始推拒他，很明显，她对他感到害怕。
是的，她对这样冷漠不妥协的欧源感到害怕。
对她的抗议和挣扎彻底漠视，欧源紧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医院里走。长长的走廊，白色的墙壁，护士千篇一律冷漠的表情……
好难受，苏音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中爆裂开来，视线变得模糊，有什么影子和现在的一切重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两人搭乘着电梯，来到了医院的第11层，欧源拉着苏音一言不发地继续往里走。最后，他带着她来到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彷徨无助的苏音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一间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有一张名片——心理科主治医师戴礼新。
心理科？他干吗带她来这里？
“砰——”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身后已经走进来一个人，而欧源立刻将门关上。
“欧源，你这是要干什么？”苏音努力镇定下来。
“他是医生。”欧源和进来的人点点头，似乎两人早已熟知。
“我不需要！”苏音丢下话，就要离开，可是却被欧源按坐在一帘之隔的诊疗室里。
她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强撑起来的镇定正慢慢离她而去。她很害怕，她怕这个医生，怕眼前的欧源，怕……
即将到来的一切。
“你需要。”即使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他依旧坚持。
心理医师来到她面前，那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苏音咬紧了唇。
“你为什么来这里？”检查后，戴医师开始询问，声音悠长，似乎能穿越时空，唤醒所有沉睡的意识。
“我……我来看海豚。”戴医师的眼神那么犀利，让她无法逃避。
“和谁？”
“和勋。”
“勋是谁？”
“他……他是季勋，我最爱的人。”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神情有些慌乱。
“你确定？”
“当然。”
“不，你说谎，一年前他还在，可是因为一场车祸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以来，他的存在都是你的幻想，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突然间，世界仿佛消声。
她拼命地摇头，可是那陌生而冷漠得可怕的话依旧回响在耳边，一遍又一遍。
“不，你说谎，一年前他还在，可是因为一场车祸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以来，他的存在都是你的幻想，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不，你说谎，一年前他还在，可是因为一场车祸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以来，他的存在都是你的幻想，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说谎？
勋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脑海中一幕幕属于她和勋的回忆，清晰地涌现出来……
“我一直在这里，因为说好一起看日落的。”
“傻瓜，以前可没有这么爱哭，怎么？这又是小狐狸你的诡计对不对？”
“什么诡计？”
“让猎人爱上小狐狸的诡计。”
……
“你啊快成吃货了，迟早变成大胖子。”
“啊，季勋也知道吃货，还以为你的世界里只有钢琴呢，变成大胖子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赖着你。”
“那真的很让人苦恼。”
“臭季勋，笨蛋季勋，竟然敢说苦恼，看我怎么惩治你。”
“我错了，苏音大小姐，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能赖在我身边，我真的真的非常感激。为了报答，今晚我来做饭怎么样？”
……
“快许愿，猎人先生。”
“你许的什么愿望？”
“哇，这是我们小狐狸做的蛋糕，简直是专业水准，美味极了。”
“你告诉我嘛……”
“告诉你，就不灵了。”
“你……”
“哈哈哈……”
……
“这是和小音一起弹奏的曲子，好美。”
“和勋一起演奏的曲子，永远是最动听的。”
“勋，永远留在我身边。”
……
温暖的回忆如一颗一颗闪耀的星星，照亮着她的世界。
那星芒如此明亮，如此珍贵。
这个戴医师怎么能说那些都是假的！说她的回忆是假的！他才疯了呢！
“不不，你们说谎，和我一起弹奏《小夜曲》的勋，等候我一整晚的勋，和我一起庆祝生日的勋……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苏音捂住耳朵，她不想再听他们胡言乱语，不想不想！
“不！季勋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一年前他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这一年来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幻想！”戴医生斩钉截铁地说道。
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苏音所处的空间开始发生混乱。
只有戴医师的话，如永远无法消退的魔音，似乎要穿透她的记忆深处。
一年前，一年前……
天空是明朗的蓝，阳光如水晶般透明。
蜜雪之约冰店里，凉爽如秋季。店面前面是大大的落地窗，阳光照进来，反射出万千星芒。
而在星芒中，坐着一个连闪耀星芒都会暗淡下去的少年。
充盈着空气感的黑发，高贵光洁的额头，清澈如雪山下溪水的眼瞳。
他浑身散发着温润想让人亲近的气质，可是又让人觉得仿佛和他隔着万水千山，不可触及。
他专心地看着外面，偶尔端起桌上的一杯蓝山咖啡，姿态优雅地浅尝。这样完美的人，让店内所有女生都忍不住注目。
不时有女生故意来回经过他身边，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凝望着街对面的某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
这样高贵地无视，瞬间秒杀所有少女。
而当苏音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一个长发美女已经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浅笑盈盈地和季勋聊天。
瞬间，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们，听到他们隐约的谈话声。
“那是‘天使之心’……你真有眼光……”美少女笑得宛如一朵玫瑰，透着醉人的气息。
“……天使一样……明白我的心意。”季勋看着她，笑容温暖而带着一丝羞涩。
“……真是好运气……”
苏音在一边听着，简直要气炸了，天使之心是什么东西，可恶的季勋，一定在说“你笑起来真像是天使一样”。
花花公子，趁她不在，就让别的女生轻易地占据她的位置。
这样的善良与不懂拒绝，对她来说，就是不忠诚的表现。
似乎终于注意到她超怨念的视线，季勋回头，看到苏音一脸不爽，他对她宠溺地笑，笑容安静，让整个世界失去声音。
如果不是某位美少女还坐在她的位置上，她可能立刻就会心软，乖乖地坐回座位上，继续吃冰。
可是……
可是某位美少女却对她投来了鄙视与嫉恨的目光，似乎在说“这么平凡无奇，和他根本就不相配”。
“滚开！”苏音毫不客气地看着那个美少女，不客气地说。
“你……”美少女露出难堪之色，当对面的少年对走过来的这个少女微微一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们俩是恋人。
可是怎么可能？
这个少年这么出色，仿佛是夜晚最明亮的圆月，而这个少女长相虽然算清秀，说话态度却粗俗无礼，和他在一起，简直就像是遮盖了明月的乌云。
“小音！”对苏音这么无礼的态度，季勋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占了我的位置！”苏音指着美少女，倔强地继续反驳。
是的，都是季勋的错，还有这个不要脸的美少女的错！她才不会和颜悦色，更不会道歉。
“对不起……”美少女装作委屈的样子，在苏音的强势下，像是要哭出来。
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苏音，眼神充满鄙视和无法理解。
苏音冷笑了一下，他们一定都在想，为什么季勋的女朋友是一个这样普通没礼貌的家伙吧。
哼，她才不理会他们呢！
“苏音，不可以这样。”就在苏音抬着下巴，等着美少女起身离开的时候，季勋却正色说，话语中有斥责的意味。
美少女投过来扬扬得意的一瞥，苏音顿时觉得有些委屈，酸涩的感觉积压在喉间，汹涌的泪意被她强行压抑住。
她握紧手心，盯着季勋，字句清晰地说道：“那你们继续吃冰聊天好了。”
她说完后，再也没有看季勋一眼，就在众人的注视中转身离开了冰店。
“小音。”季勋追出来，从苏音僵硬愤怒的背影中，他看出她很生气。
“小音，你听我说，不要对每个女孩子都抱有敌意……因为我你似乎一直没有交到朋友。小音，你停下来，危险……”
身后不停地传来季勋的叫喊声，但是他根本不明白，她要的不是朋友，她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因为她可以没有朋友，可以没有任何人，却不能没有他。
苏音气冲冲地横越马路，耳边满是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心突然有些慌乱，她的脚步变缓了。视线里街对面有一家珠宝店，珠宝店旁大幅海报上写着“给恋人一颗天使之心，就能够深爱到永远”。
天使之心？
她没有来得及细想，听到季勋的呼唤声回头，发现他正紧紧追上来，于是她背转身，继续生气地往前走。
苏音走到对面繁华的街道上，身边人来人往，可一种深深的不安感却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砰——”
身后传来车辆相撞的声音，紧接着人群发出慌乱的议论声。
“发生车祸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似乎有人被撞到了。”
“My god！好多血！”
……
怎么回事？车祸？
仿佛隐隐意识到什么，苏音突然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勋……
下一秒，她迅速转身朝车祸处狂奔而去。
不要，不要！
勋，你一定要安然无恙！是她的错，她再也不会对他生气，再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先走，再也不会……
呼呼……
耳边只有自己大力的喘息声。
呼呼……呼呼……
仿佛世界末日来临那般的恐惧与惊慌。
苏音踉踉跄跄地推开拥挤的人群，在人流的缝隙中，她看到了蔷薇色的鲜血，还有血泊中的季勋。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生生剐走了。
疼痛……
难以呼吸。
她缓下脚步，内心哀求上帝这是在开玩笑，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梦境。
可是季勋就像一具木偶，没有任何生气。
她……是要失去他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瞬间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跌坐在他身边，泪水和恐惧汹涌而来。
“季勋……勋……你醒醒，别开玩笑！”
“勋……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你醒醒！”
“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你会不会痛？”
……
她环抱住季勋的头，对着他不停地叫喊着。
季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看上去就像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无力地垂下，紧握住的戒指盒落下来，滚落在一旁。
心中强撑的一丁点希望，瞬间破灭。
苏音大哭着，然后朝人群大声哀求：“快！叫救护车，救护车！帮忙……叫救护车，求求你们了……”
手上鲜血的温热，让她的心无比寒冷，就连此时笼罩在身上的阳光也是如此冰冷。
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瓦解，然后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警察和救护车终于赶来，无数张陌生的面容在她身边来来往往。她看着季勋被抬上担架，血依然没有止住，滴在地面上，蜿蜒成刺目浓重的画卷。
她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像一抹游魂一般，不知飘向哪里。
……
“砰砰砰——”
“欧源，你给我开门！苏音是不是在这里？你这样会害死她的，快让我进去！”
“砰砰砰！”
随着敲门的巨响，莫清心焦的吼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房间内，欧源依然坚持地守候在一旁，沉默的面容英俊到让人窒息。在阴影下，他整个人就像一幅黑白浓郁的山水画，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勋，已经死了吗？
“啊——”苏音捂住自己几乎要爆裂的胸口，悲恸大叫。
过去的噩梦终于归来，仿佛有一只桎梏已久的猛兽被惊醒，睁着猩红的双眼，一口便咬住她的心脏。
记忆中和她一起弹奏《小夜曲》的勋；在门前等候她整整一夜的勋；宠溺地叫着她“小狐狸”的勋；和她甜蜜亲吻的勋；面向大海，相拥一起看落日的勋……
在一片白光中纷纷隐去，变成了空气。
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不！勋没有死！他不会离开我的！”苏音捂住面颊，几近崩溃地低喊。
灯光下，苏音全身都笼罩在一种浓稠的悲伤里面，就像月光下困在圣境里的兽。
晶莹的泪水，如水晶般滑落。
泪水里，承载着她和勋之间的回忆，绝望而美好。
欧源的眼瞳骤然收紧，他奔到苏音面前，挪开她颤抖的双手。她盯着他，以极其陌生疯狂的眼神，仿佛他就是她世界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勋没有死，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勋并没有死。”
“他已经死了！季勋已经死了……”不想再用善意的谎言给予她继续幻想下去的希望，欧源眼神坚定地逼视着她。
空气像是凝固了，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
他的话，仿佛引来了黑暗世界里的捕魂者，瞬间将她的灵魂抽离。
“砰——”
门被人用力踹开撞击在墙上，莫清怒不可遏地冲进来，迅速地抓住欧源，大力把他推开，然后蹲在苏音面前，担忧地看着她。
“小音，小音……”他低低地呼唤。
可是苏音却像不认识他了一般，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陌生而木然，一直喃喃自语着：“勋死了？死了？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对不对……”
“小音，你怎么了？小音……”
“勋死了，勋死了，是我，都是我的错……”
不管莫清怎么问，苏音依旧只是呆呆地重复那些话，就像……疯掉了一般。
心紧缩般疼痛，莫清握紧拳头，起身冷眼看向一旁的戴医生，然后将视线定在了欧源身上。他眼底是重重的阴霾，仿佛风雨欲来。
而下一秒，莫清已经冲了过去，狠狠地抓住了欧源的衣领。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那是小音她……小音她唯一生存的希望，你怎么可以这么野蛮冷酷地让她面对……”一句句质问但更是为苏音感到心疼的话，从他的胸肺间挤出来。
“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无法逃避……”
“砰——”
听到欧源的话，莫清的怒火立刻如野火般燎原，不等欧源说完，他便一拳用力挥过去，将欧源揍倒在地。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们没有一点察觉吗？但你又是否察觉，这样的逃避，幻想季勋还没死，是她还在呼吸，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希望……”
所以，他们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可是……
如此珍惜的一切，却被欧源这家伙给破坏掉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到勋在的地方……”一旁的苏音还在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
莫清心里一痛，返身轻轻地抱起她，疼惜地说道：“小音，不是你的错，勋没有怪你……”
欧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莫清抱着苏音离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但是上次那样的大暴风，让他差点救不了她。如果不是他熟悉毕海的游艇，不是他一次次坚持搜寻，苏音……苏音或许已经不在人间。
不过……
这样的结果，或许就是她的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