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语毕。张锋义也不与那童子客气,阔步迈进了前厅。
前厅布置得果真雅致,这清水寮和别家的确实大不相同,简单的大厅里布置着一张一张的茶案,每张茶案约莫可坐四人,茶案与茶案之间由刚过成人高的透明屏风相隔,屏风上书各种与茶有关的文字、历史、典故和山水画,意境不凡,让人一入此境,便仿佛能闻见缕缕茶香。
四个角落各摆着一个不算太大的柜子,上面全是各色茶叶,张锋义上前略微一看,虽说他不是研茶之人,但是跟着阎相这么久了,品质上佳的茶叶他也见过不少,只不过品种却终究没这清水寮的一个小小的茶柜上所陈列的品种丰富,只怕是连皇宫里也没这么多品种各异,品质奇绝的茶叶。
张锋义不得不佩服那边岐虽是羌人却对这中原的茶文化如此有研究,连小小的茶馆的布置都极其古色古香。张锋义不禁心生感叹,不过他此行可不是来这里品茶的,该干什么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可这小小的茶馆一楼偶有人来,必然藏不住人,想来也只有这二楼藏得住人,虽说时辰尚早,只是若明目张胆地就往那楼上去,却也不妥。
思来想去,自己不是对那童子声称自己是前来吃茶的嘛,方才那童子也说了让自己自便。四下无人,也不好拣那素日不曾见过的名贵的茶叶来吃,张锋义挑了一罐白毫,兀自掏了一茶勺放入杯中,自顾自地往那茶炉添炭烧水,那水质清冽想来是这山间清泉,这般好的水质配上上佳的茶叶,怪不得这茶馆虽小,名气却盛。
水汽氤氲,张锋义见那童子并未出来招待自己,确是忙碌无疑,如此也好,正是查探之时。转身便上了二层。
楼上三人俱是仔细小心地听着楼下的动静,虽说那童子机警,却还是不及张锋义圆滑狡黠,三人不得不谨慎,谨防那张锋义上楼查探,听着茶水沸腾的声音,三人只当时那张锋义自顾自地沏茶吃茶而已,只是水声沸腾不止,三人甚觉怪异,哪知这会儿张锋义已经悄悄上了楼,摸上门来了。
这楼上房间倒是不多,张锋义查探起来倒也不费时,只剩一间了,张锋义心里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查的那一行羌人的踪迹紧要。
里间三人俱是一惊,怕是那人已摸上楼来了,思量着对策。
“这会儿时辰尚早,我们何不翻上屋顶去。”如月却是机灵,玉指指着屋顶言道。
“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你我二人翻上屋顶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护国公怎么办?”清影言道。
“你二人且去吧,我一个老者,他见了想必也不会怎么刁难,何况只见我一人,他应该不至于往别处想去。”护国公言道。
须臾之后,如月和清影二人翻上了屋顶,囿于护国公仍在屋内,二人只能小心附耳在瓦面上一动不动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此时,护国公思来想去,不能与那贼人口齿交锋,虽说自己的衣着已是仁国百姓的打扮,但是他的口音还是浓浓的南羌味儿,若是发生争辩,势必被那人发现蹊跷,于是索性躺上了床榻,装睡,好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却说张锋义摸上门来,楼下水声沸腾他也是知道的,他此刻也是紧张的,万一那机敏的童子闻声前来,只怕自己也会泄露踪迹。以极轻的动作小心地推开了门,谨慎地探进头去看看,环顾了一下,干净的屋内,倒是一览无余,简单的布置,只见一个人卧在床榻上。若是进去摸索怕也会惊扰那人,可是若不进去,此刻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只看见一个人躺在榻上,张锋义却也觉得有些奇怪,况且若是此刻自己被发现了,怕是那榻上之人佯睡,发生些动静,就无法继续查探下去,免不了前功尽弃。
灵光忽现,心生一计,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