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阎相给了指示,自然怠慢不得,次日清晨,天方破晓,张锋义便只身来到隐藏于城南的清水茶寮。
这个茶寮的位置的确很好,周遭没什么店铺客栈,十分安静,毗邻名山,环境清幽,时有鸟鸣虫唱,让人内心有一种自内而外的舒畅安然之感,可见茶寮主人之用心。
张锋义抬头看见一个颇有年头的匾额,上书‘清水寮’三字,气韵流长,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门前两侧的立柱刻着一幅对联,“水沸氤氲存正气,清茶落杯成芳茗。”清水二字嵌入其中,联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表明了这是一个小小的茶寮。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寮开在这样一个僻静地方,的确可疑。而且就这么小小的一间茶寮却在京都享有盛名,不少茶客都慕名前来,可真是厉害!
叩了叩门。等了许久,才出来一个童子。
“山间迷雾未散,客官这大清早的前来鄙寮,不知有何贵干?”童子问道。打着呵欠,显然刚醒未久。那童子见来人面生,少不了语气生冷。
“到茶寮来,你觉得在下还能做什么?”张锋义言道,见出来的是个小娃,觉得有点奇怪,脸上皮笑肉不笑。
“这位客官想必是第一次来鄙茶寮吧。”童子言道,有一种超越了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小哥何出此言?不过在下确实是第一次到你们这儿来。”张锋义言道,有些想笑,也许是那童子跳脱年纪的言行举止让他觉得很是滑稽。
“若阁下是前来吃茶的熟客,不可能不知道小寮每日开张的时间是辰时以后,客官来得这样早,想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童子言道。
躲在楼上的三人此刻也是一惊,楼下的一幕,他们看得可是一清二楚,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不真是那日到碧云居查探的那伙人的头儿吗。此番前来想必是三人的行踪再次暴露。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先静观其变,再作打算了。今次他只身前来,借口又是吃茶,应该找不到其他理由上楼查探。虽说方才这小童与那人言谈,字里行间倒也谨慎,可他年纪尚小,不知是否招架得了这奸诈狡猾的贼人。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那恕在下打扰了。”张锋义言道。
“既如此,客官请回吧,辰时再来。”童子言道,说着作势要关上门。楼上三人由衷地赞叹童子的机敏。
“等等。”张锋义言道,手却已抵在了门上。
“客官还有何事?”小童问道。
“来者是客,贵茶寮拒在下千里之外是否有失礼数。”张锋义言道。
“客官倒是说笑了。生意人,来者是客,自当怠慢不得。只是客官清早打扰,失了礼数在先,却还要鄙茶寮以礼相待。况且,茶寮尚未开张,不知在阁下看来本茶寮该如何以礼相待?还有阁下这抵在门上的手又是什么意思?”这童子果然了得,年岁不大,却字字珠玑,语气不急不缓,一脸冷静,言语之水平只怕远胜诸多大人。
“这。不知小哥可否通融通融,让在下到里面候着,等着贵茶寮开张。在下远道而来,若是再回去,只怕不妥,若是在贵茶寮门口候着,一会儿人来人往,看着也不像话,你说呢?”张锋义悻悻地收回了手,言语上仍不依不饶缠着那童子,尽管童子所言的确有理。
“既然如此,不知阁下可带了凭证?”童子也不理会张锋义的无理取闹,问道。
“什么凭证?”张锋义问道,一脸不解,怎么喝个茶还这么费劲儿。
“本茶寮只招待持有本茶寮凭证的茶客,其余人等,一概不招待。若无凭证,客官请回吧。”小童回道,机灵无比。
“不知小哥说的可是这块木牌。”张锋义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牌来。
“原来阁下是钱掌柜的幕僚,失敬失敬!既然阁下不想离去,那就请阁下到前厅稍作休息。若是渴了,那前厅有茶,阁下请自便。”童子打开了木门让张锋义进来了,颇有无奈。
楼上三人听闻这一番论战,平静中却又暗藏杀机,暗自佩服那童子超越年纪的成熟老道。只不过又是那个钱掌柜,不过那人这么早就到这茶寮,显然并不了解这个茶寮,不过那人也算精明,这会儿时辰尚早,真发生些什么也不至于引发多大震动。也不知他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