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大喊着跑出来，“皇上，皇上，不好啦！”
西凉无言暮然皱紧眉头，凤目之中闪过犀利寒冷，“衡王妃怎么样了？”
“皇上，衡王妃产下世子，可是、可是……”御医噗通一声磕头，“世子已经夭折了！”
“夭折？”西凉无言满腹怒意的站起身，“好好的孩子为何夭折？难道是因为衡王妃中了毒吗？”
御医摇了摇头，“孩子的浑身青紫，怕是怕是早就不好了！”
西凉无言赫然转身走进屋内，只见玉衡跪在地上握着蕾蕾的手，埋头在床榻上，浑身颤抖。西凉无言走进一看，蕾蕾一惊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床铺上满是鲜血，触目惊心的冰冷。
他从未想到人死的那一刻会有这样苍凉之感，蕾蕾的死无疑让他感到一阵烦闷和低落。
“玉衡，人死不能复生，这个仇朕一定会替你报的！”西凉无言握住他的肩膀，“玉衡，你要保重自己！”
玉衡猛然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满是仇恨，“是郁羡吟！一定是郁羡吟！”
“你说什么？”西凉无言倒吸了口气，“郁羡吟？”
他一定是疯了，西凉无言这么想。
玉衡点了点头，“她说过若是我敢抢逸儿，她便来杀蕾蕾，一定会鱼死网破。或许她根本见不得我和蕾蕾在一起，那****还在墨林阁看到了她的身影，一定是她！是她害死了蕾蕾……”
“玉衡，你冷静一点！郁羡吟身在雪国，怎么可能到这里来害蕾蕾呢？”西凉无言见玉衡神思恍惚，心中有种担忧，“你说你在墨林阁见到了郁羡吟的身影？”
玉衡点了点头，“是！那是在蕾蕾刚刚怀孕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了！我要为蕾蕾报仇，我要去剿灭雪族。皇兄，你就让我去吧！蕾蕾死的这么凄凉，难道郁羡吟就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玉衡发疯一样跑出去，西凉无言愣在原地，心中生出一丝抑郁。
“皇上，衡王妃的后事……”湛清皱起眉头。
“按照四妃之礼去办吧！”西凉无谈叹了口气，“至于那个孩子……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好好安葬。”
“是！”
西凉无言扫视跪在地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心中不禁有一团疑惑……
定国。
花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神色伤感，一席白衣单薄却在风中站出一种唯美的姿势，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花重丝毫不感觉冷，似乎眼前那些纷纷飘落的雪花都是五月雪的花瓣。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花重没有回头，斜睨了一眼身后的人，哪一系白色长衫让自己想起雪无痕，同时也很容易和那背景弄混。
“女帝站在这里赏雪，倒不如和本王喝一杯，也许能够获得比这些更可靠的事情。”阮明月勾起嘴角，披着雪白的裘皮，如玉般的脸盈盈一笑。
“你不是已经随西凉无言回陵国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花重的心中很是疑惑，但是她的语调平静，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有的时候，有些人，若是你越对他感到好奇，他便越会让你出乎意料的受伤。对于阮明月，花重向来没有好感，所以注定小心为上。
“所以才会被称为鬼王啊！”阮明月指了指天空，“只要有月亮的地方就有鬼王明月！”
花重冷笑，“可是今晚并不一定会有月亮！”
下雪的天气，哪有月亮？花重回身看着阮明月自信满满的笑容，心中更加没底，若是此刻他想要自己的命，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她不是怕死，只是怕死了之后还有遗憾。
“月亮一直在天上，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他碧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站在花重身侧的城墙上，风瞬间吹起他的长衫，“这里的冬季经常下雪吗？”
花重点了点头，“冬天飘雪，但是雪族会尤为漫长。”
“南疆从来都不下雪，四季如春！”阮明月勾起嘴角，“你打算继续杵在这里？我怕你冻僵。”
花重白了一眼，“我只是在怀念故人。有些时候，是需要一点痛才能铭记一些伤害。”
阮明月冷笑，“看来药香素问的离去，果然给了你很大打击。本王着实没有想到你和药香素问感情深厚至此，不过在本王看来药香素问的死是值得的！”
“值得？”花重目光陡然冷却，“没有谁的死是值得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就像那些郾城中死去的百姓一样，还有那三座被碧色琉璃感染的城池，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百姓，他们有什么错？错的是你们这些野心膨胀的人，你们想要君临天下难道就要牺牲百姓为代价？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代价，值得吗？”
阮明月温和一笑，“药香素问的死值得，那些百姓的死也值得！”
“毕竟药香素问在死之前给司徒野下了毒，这是帮了你。司徒野的时日无多，在衰老之前定然会攻打雪族，你就可以将他赶出你的国家了。难道这还不值得？”阮明月冷笑，“百姓们用他们的牺牲换来一统江山的长治久安，难道不值得？”
“每个生命的确都应该尊重，但是每个生命也都有他该走的路！”阮明月碧色的眼眸犀利，“没有人能理解你的悲伤，你悲伤又有何用？还不如利用他们的牺牲来成全自己，也好让他们死的有价值。”
花重冷哼一声，“你说的不错，可是人和人终究不同，或许我做不到。”花重转身望着远方，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我相信恨水能救活素问，素问还活着。”
“这只是你凭空猜想，是你自己的意愿而已。她已经死了，本王知道！”
“你如何知道？”花重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司徒野为了隐瞒自己衰老的事实，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而自己这些人更不可能！
阮明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可知道本王的眼睛为何会是碧色的？又为何被称为鬼王？”
阮明月看着花重呆愣的模样，不由灿然一笑。碧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因为本王的眼睛可以通灵！”
“通灵？”花重倒吸了口凉气，通灵指的是……
“本王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天上的月亮，再比如说鬼魂！”阮明月目光微凛，“本王看到药香素问的鬼魂刚刚就站在你身边，所以本王确定她已经死了。”
花重鼻子一酸留下两行泪水，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她当真在我身边？”
阮明月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很忧伤，但是本王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本王觉得她是在安慰你，和你道别。”
花重旋身四周感受着素问的气息，你真的在我身边吗？花重轻轻的伸出手，风中似乎有一只手牵住了自己的，异样温柔。
“素问……”
阮明月碧色的眼眸像猫一般眯起，他看到素问流泪的牵住花重的手，却每一次都虚空的穿越过去。她无助的看着自己，却展颜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