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不吃了？客户不知道就行了，有钱赵总会不赚啊！？”曹威很权威地评估道：“这套房子，起码能赚两万多。”
轩文明吐出几个烟圈，盯住了看，直到烟圈越来越淡，融合在空气中。“不好卖，我前几天带了三个客户去过，有两个客户有意向，都是从楼下邻居那里打听到消息后不要了的。”
中介公司会买下报价较低的房子，过户后再加价出售，吴寅知道这种事。来中介公司上班前，吴寅与中介打过几次交道。
现在吴寅关心的是，在安顺行上班的这些人，他们每月能收入多少？因为，自己在安顺行收入只能先参照他们的收入--收入太低，得换工作。来应聘时，赵总只说做经纪人，是靠提成的，试用期佣金提成百分之二十五，转正后提成百分之三十，没有底薪。
给男人们挨个敬了一圈烟后，吴寅决定不打听了。
还是让小朱去问吧。
小朱是蛮实诚的，吴寅让他去问问他师父轩文明，他只是问吴寅，你为啥自己不去问曹威？吴寅表示，曹威这人不好相处，轩文明看着人厚道，小朱就屁颠屁颠出去找轩文明了。
当然吴寅没想到的是小朱出门就会堂而皇之开问，没有任何铺垫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师父，做经纪人每月收入有多少啊？”
吴寅的预期是能有两千以上的月均收入。在二零零一年，两千以上的工资虽然不是很高，也绝不算低，永城当时的房价，根据地段、房龄、小区优劣，普通住宅也就在一千多到两千多一平米，三千以上一平米差不多能算豪宅了。
在房价地价坐火箭之前，全国房价都不贵。永城由于城市级别较高，富裕程度在全国领先，这个房价在国内已经属于偏高，当时北京房价也才多少？
轩文明看了看吴寅，答道：“做经纪人收入不固定，看你做了多少业务，赵总没告诉你们啊？转正后佣金提成百分之三十，你做的多，收入就高，卖不出房子，就没收入，还要倒贴。”
“怎么会倒贴？”小朱奇道。
“你们转正后，就和我们一样，每月要登两条中缝。我们公司和报社的协议价是两百二十块一条，两条中缝就是四百四十块，你当月成交一套，公司给你报销一半，成交三套，中缝全报，你如果没成交，中缝的四百四十块不就是亏了么？每月自己手机费差不多要一百块，如果没成交，你每月起码亏五百多块了。”轩文明耐心解释。
“什么是中缝？”小朱脸色不大好看了。
“那么笨的，中缝也不知道。”程敏和雪尔刚好回公司走到门口，接了一句。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中缝就是中缝广告，你看报纸两版之间不是登着广告么，有很多求购房屋的，这都是我们中介登的。”
“我们不是卖房子么，还要求购房子干啥？不是还登报出售房子的么。”小朱有点转不过弯。
程敏：“那你要出售的房子，房源信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获取房源信息的途径，最主要的就是靠中缝广告，以后你有老客户了，还会有老客户的房源，老客户介绍之类的，老客户房源主要就是换房的，在你这买一套大的后，要把原来小的卖掉，就让你卖了，但是房源信息最大的来源还是中缝求购广告。上门来登记的房源信息是公共房源，放在赵总那里，谁都能卖。求购房源是自己的房源，你没有房源，就卖其他人的房子，算是两人合作，业务量两人平分。”轩文明毕竟是业务经理，解释的很清楚。
吴寅看到雪尔也很关心这话题，站在一边听。雪尔长得漂亮，一张瓜子脸，眉毛弯弯眼睛大大，笑起来俩酒窝若隐若现，只是话不多，很娴静，吴寅觉得她不适合做经纪人。
吴寅以前遇见的经纪人在客户面前都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永城人名字最后有“儿”、“尔”的真不少。
吴寅喜欢雪尔的名字，好听，像是琼瑶片里的名字。也喜欢这个人。
小朱没问出吴寅想要知道的事，吴寅只能自己问，他发现其实安顺行的这些同事似乎也不是对这话题很敏感。“轩经理，那我们一般能赚多少一个月呢？”
“看你做的怎么样的，一般一两千还是有的，运气好的话，像我上个月赚了六千。”程敏抢着回答了，又笑眯眯地看了看曹威道：“你师父上个月赚了四千多，轩经理上个月吃蛋。”轩文明明显感到没面子，悻悻道：“是哎，你厉害，你是高手，金牌经纪人嘛！”
两个月内，做到收入两千以上，六个月内，做到收入五千左右。吴寅飞快地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原来程敏是金牌经纪。吴寅后来了解到，金牌经纪是安顺行每年度给予佣金收入或销售套数位列前五名的经纪人的一个荣誉。还有三千元奖金。奖金很重要，吴寅需要钱。
谁都需要钱。
下午程敏约了房东和客户来签订合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合同顺利签订。吴寅在旁边认真地观摩了整个过程。
怪不得程敏上午回来很兴奋。
曹威没教吴寅业务知识，话都不怎么和吴寅说，吴寅问他什么，他也常常爱理不理。
他让吴寅自己看培训资料。
当大家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房源广告登报的日子。陆续有人出去陪客户看房，曹威接了几个电话后也拿起了公文包要出去，一直盯着他的吴寅马上跟了出来：“师父，去看房啊？我一起去学习学习。”
曹威道：“看个房子有什么好跟去的，这个客户也不存心买，你要去就去。”
“好嘞！”
房子在观音塘小区，两年房龄，很新，六楼房子的三楼，面积58平米，两室一厅一卫，边套，东首，白坯，登报价格十三万六千。
客户是一对中年夫妻，是新和路的拆迁户。
与客户在一起，曹威像是换了个人，不再沉默寡言，他耐心地向客户介绍着这套房子的优点。
吴寅发现，曹威与自己想买房时，带自己去看房的那些经纪人在房子中的表现非常相像：专业、耐心、语速较快，面带微笑，貌似诚恳。
是的，貌似诚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