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幽殿堂上,蔺进哭声大放,蔺不归下了正座扶起蔺进。
“皇叔,莫要伤悲,父皇染恶疾,突然而去,不归才如此相告。”
蔺进在他的搀扶下,微微直身,老泪纵横:“大哥现在在哪里,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以尽兄弟之责。”
蔺不归惭愧低下头:“父皇恶疾恐有传染,已经命人焚烧成灰。”蔺不归招招手,果导便将瓷罐拿出,蔺进一把跪下接过骨灰,已是泣不成声。
“大哥……大哥……”
周围四人看见蔺进如此哀恸,也掩面啜泣,蔺不归斜眼看着其他四人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拿起手中木剑将四人抹喉,四人才露出真正痛苦的神色,倒地而卧。
“不归,你!”
蔺进眼生生看着蔺不归将几人当面杀死,如鲠在喉,蔺不归擦了擦木剑上的血,盯着蔺进,一字一句:“五皇叔中,只有您才是父皇的真兄弟。”一剑指着四人尸体:“蔺渊,中饱私囊,苛捐赋税;蔺晨,压榨百姓,勾结下臣;蔺中,强抢民女,私人府宅数十座;蔺柯,私下练兵建军,他们个个犯的都是死罪,我不过是替死去的父皇清理门户而已。”
蔺进听着他言语,看着倒地的四兄弟,他之前对他们竟然一无所知,蔺不归掌握得如此之详细,为何是在老国主死去后才如此为之,心里一想,颇震惊,四人一死,他国主之位才更稳固,方才带他进宫的人,似乎也是蔺不归死侍。
“你……”
蔺不归将骨灰抱起,放在自己手中端正而抱:“皇叔,为扶皇室正统,他们必死,这也是父皇在临死前的愿望。”瞥了眼蔺进,继续而说:“弑幽如今进入关键时刻,战事即将来临,皇叔只要见一人,便会知道侄儿所为是否合情合理。”
蔺进看着蔺不归,新主的狠辣,蔺不归倒是具备,红色图腾屏风后缓而出来翩翩一人,夙若潇着一身红衣,红眸正视前方,仿佛是从画中出来的仙人一般,蔺进瞳孔突然放大着女子的面容,匆忙从里衣中掏出一布帛,拿出里面包裹着的泛黄画卷。
红色朱砂,红色眼眸,红衣加身,震惊看着画中人和眼前人,结结巴巴开口而跪:“楼月国第三十代护国者蔺进参见灵女!”
夙若潇缓缓而下,向上拂袖便将蔺进从地上直身,免去了他的行礼。
灵女画卷,皇室之人代代相传相临摹贴身而保,灵女开国,这是楼月国乃至以后的弑幽国代代相知的,一个皇室中便有一脉为护国之人,世袭如此。
夙若潇看着蔺进:“护我楼月,我心甚慰。”
“蔺进半生守护,没想到竟然能有幸等灵女而归,灵女归来,弑幽必然能长存于世。”
夙若潇一笑:“此去经年,我就是来助弑幽,弑幽易新主,必要正直之臣辅佐,邪佞之臣一律都不可留,亲贤臣,远小人,蔺进你可知?”
蔺进抬头看着夙若潇一席之言,百年已过,灵女依然如上辈所传一般,是妙龄女子,仙神一带大抵如此,本来对蔺不归的国主之位还有怀疑,灵女一出,又如此相托,他怎能拒绝。
“蔺进心知,定会辅佐新主,定弑幽。”
夙若潇缓而看着蔺不归,蔺不归眸子一淡,来到蔺进身边:“皇叔,更深露重,今日起伏不定,你也一时吃不消,灵女在定国之前都会留下,佞臣之事,不归自会处理。”
蔺进缓了缓神,朝着夙若潇一拜又朝蔺不归一拜:“灵女,国主,老臣先退下了。”
“等等。”夙若潇一个开口叫住蔺进,蔺进转身看着她,夙若潇一笑:“如此一走倒是麻烦,我送你一程。”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蛇形咒语朝蔺进施法而去。
蔺进再一睁开眼,已身处自己房榻之上。
蔺进颓然消失在殿中,夙若潇看着蔺不归将骨灰盒拿给果导,方才的端正都是装出来的,她心里也知道,老国主可能是被他所杀。
“这四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蔺不归挑眉看着四人:“如今本是鼎力之权,现在都集中在我和进皇叔手中,有灵女一言,我便是权利中心。”
“蔺进会辅佐你半生,届时再换他也来得及,我在屏风后看了半天,你皇叔之中,就他性情为深,眼泪也是真情实意的。”
蔺不归也深感如此,可恰恰蔺进与老国主兄弟情深,他才最怕……
“这四个人,我会处理,灵女大可放心。”
红色的纱裙一角拖在地上,夙若潇来到他身侧,握住他手中木剑,蔺不归侧头看着她红眸,不自觉被气场震住,躲开她的注视。
“这把剑,不知国主可愿相赠?”
蔺不归被吓的一跳,灵女开国,自然弑幽的一切都是她的,将木剑献上:“不归自然愿意。”
夙若潇展唇而笑,将木剑拿在手上,横向打量着,木身之下,便是龙麟剑真身。
江州郡,郡守府。
陆勤在旁看着肖廷睿将密信焚烧,肖廷睿一脸愁眉不展。
“大人,楚相在信中说了什么?”
肖廷睿抿了抿唇:“蚩离大军即将来到,免不了一场血战,楚相让我们在大败蚩离之后,将七殿下灭口。”
陆勤打量着他的神色,悄悄而道:“那大人如何打算?”
肖廷睿叹了叹气,虽然战后出手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他对独孤钰,始终下不了手,人人皆知独孤钰对民为民,是一个如何受人敬仰的皇子,他若对独孤钰动手,岂不是要遗臭万年,而依靠楚相,寄人篱下,又不得不听命于他,看着陆勤,总算知道了陆勤就是一个监视自己的人。
“离战事还有些时日,容我想想。”
陆勤将桌子上焚烧的灰烬扫到一边,肖廷睿对付独孤钰,恐怕有难度,于是提议:“大人不如好好打算,傅逋和七殿下,说不定就能一并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