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星月也被云藏了起来,半白半黑的头发在黑暗中也被隐藏得极好,云洛寒紫衣加身偷偷潜入弑幽宫中一处,翻身而入。
榻上女子和衣而眠睡得安稳,呼吸缓缓,云洛寒来到她身前坐在榻边细细打量着她,看她面色红润,应该是调理得很好,忍不住伸手朝她脸颊而去,夙若潇敏锐睁开眼起身躲过,云洛寒楞在原处,见她起身。
“月月。”看来她刚才没有睡熟。
瞥见他衣角不易察觉的一点猩红,夙若潇淡淡开口:“你碰血了。”云洛寒紫色眸子在黑暗中视物清楚,盯着她同样异色的瞳孔,她如今见他半黑半白头发都没有惊讶。
“你……都想起来了?”
夙若潇垂下眼刻意漏去他的话,自顾自说:“弑幽就是楼月国,你知道吗?”
“月月你是弑幽的灵女。”
“你一手造起蚩离,可有想过今天的兵戎相向?”
云洛寒坐在榻边,动作不自然,当初在大漠修行,本是为了去寻她,得知天雷咒已经惩罚了犯规的神仙,他就以为楼月已经魂飞魄散,寂寞千年,才想起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建起一个生命力顽强的族种,便花费了一魂一魄寄予天地间,蚩离一族才油然而生。
他没有去问她为什么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因为她和独孤钰的事情发脾气,他在等她,盼了那么久,他想让她知道,他依旧是她的小狐狸。
“我已不是蚩离的国师,月月大可放心。”
蚩离由他一手而建,他虽不能继续守护,但一个国家的兴衰,他亦不能干涉,心中放不下所以才让扶阙当上国师,蚩离灭时,扶阙宿命也完,成仙资格自然也有,他为他们想好了出路,却没能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若能唤回一魂一魄,他的时间还会多一点。
“月月,我需要你借我一样东西。”
夙若潇看着他,本来不好开口怎么和他说自己和独孤钰的事,不如借帮他和他坦白。
“什么东西?”
“龙麟剑。”
夙若潇起身,被子落地将榻上瓷器扫过,碎身倒地,在外等候多时的蔺不归得到信号带兵而将屋子包围,夙若潇苦恼不已,今晚她是想把云洛寒放走,可是现在好像被自己做砸了,急声对着云洛寒。
“快,把我抓起来。”
蔺不归踢门而入,蚩离国师果真在灵女屋内,此时正掐着灵女的脖子,让他为难。
云洛寒一手扣住她的脖子,皱着眉头,他极不情愿这样对她,夙若潇看着蔺不归,小声提醒云洛寒:“你掐得太轻了。”
伸手抓住他扣在自己喉间的手,扣她脖子更紧,蔺不归见灵女脸色胀红,咳嗽不止,灵女万不能受伤啊。
“蚩离国师,你到底想怎样?”
云洛寒轻瞟着他:“要想她活,识相退下。”
带着夙若潇一步步出了屋子,来到院中,周围都是死侍包围,蔺不归怕他伤害夙若潇,朝着周围死侍命令:“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动,放他离开。”
死侍听话慢慢退开,夙若潇被他带至院外,突然拉紧他的手:“龙麟剑,我答应给你。”
云洛寒将她放开,死侍朝外而来,云洛寒点头只好离开,夙若潇捂住自己被掐红的脖子,自己刚才竟然还能对云洛寒这么淡定说话,自从恢复记忆,她似乎更加镇定了,难道就是因为她自带战神之力?
“灵女,没事吧?”
蔺不归关心问着她,夙若潇摇摇头对他吩咐:“死侍已经出动,恐怕已有人知,国主不如趁此机会,将你的皇叔们‘请’进宫,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拥立你。”
本是围剿云洛寒却被他逃走,听夙若潇这样一说,此时确实是控制朝局的好机会,拿着手中木剑,命令死侍。
“分头行动,务必将我的皇叔们带进议政殿。”
“遵命,国主。”
果导和昆布领命带着死侍离开,朝着宫外而去。
还在梦乡中的中年人睡得正沉,刀光一闪,脸边微凉,直到皮肤一痛,缓而睁开眼,黑衣人冷冰冰地看着惊恐醒来的人,语气也没有一丝温度:“蔺进大人,和我走一趟吧。”
脸边被刀一划,蔺进颤抖着只得答应,穿着里衣便被黑衣人带走。
议政殿。
蔺不归端坐在正堂,看着周围座位上一点点变多的人,他有五个皇叔,如今已经到了四个,蔺进迟迟才来,看见这一幕,突然心中了然,虽是穿着里衣倒也堂堂正正地进来。
“国主这是夜谈国事?”
蔺不归一笑,急忙招呼:“来人,给蔺进蔺大人加衣,皇叔,天这么凉,怎么能穿这么少来呢?”
蔺进讽刺嘲笑:“国主扰人清梦,我可不是不请自来。”
剩下四人身后皆被架着锋利的刀子,死侍拿着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几个人也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就会消失在世上。
颓唐的笑声从堂正中传来,蔺不归站着看着蔺进,除了他这个大胆的皇叔还敢顶嘴,其他四个人早就已经在刀下被挫去了锐气。
“进皇叔不愧是父亲的兄弟,如此面不改色,不归佩服。”
蔺进将人递上来的外衣丢在地上,现下也只有他一人没有被刀架在脖子上,能说当然得说。
“蔺不归,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叔,就让你的人把刀放下。”
蔺不归挑眉,摆手让死侍放在刀,四个人才呼了口气,急促呼吸,蔺进见他有诚意,才入了座。
“今天召几位皇叔入宫,是有要事相商。”
五人齐齐看着他,蔺不归顿了顿:“父亲他,殁了。”
蔺进猛地起身,拍着桌子:“你说什么!大哥死了?!”
蔺不归看着几人不同反应,似乎只有蔺进情绪激进,接着开口:“眼下和蚩离战事吃紧,此等大事特请各位皇叔而来,不宜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