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钰拉着夙若潇又回到举华殿,夙若潇气喘吁吁,这举华殿中的客人早就被萤火吸引,现在通火光明的举华殿除了硕大的舞台,已经空无一人。
夙若潇跑向舞台后方,俏皮对着他一笑。
独孤钰放开手,站定原地,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手僵在半空,却没抓住她。
夙若潇将舞池上的灯笼熄灭,独孤钰背着手,看她蹦蹦跳跳也才灭了二三盏,夙若潇眼光转向他,独孤钰捡起石子朝灯笼而去,灯芯全灭,舞台全黑下来。
独孤钰在黑暗中待着,好一会才又听到舞台上有动静,便见夙若潇提着一个灯笼上了舞台,柔和的光在她手中闪烁,夙若潇将灯笼放在一边,微弱地照着黑乎乎的舞台,独孤钰才看清她已然换了套衣服。
夙若潇一身白衣,衣袖长长仿佛飘飘白云,色彩洁而白,质地细腻,在灯下微微反光,夙若潇双手一高一低交互着,长袖拖地。
她轻轻起步,双袖像起舞的仙鹤展翅而飞,双脚旋转起来,正是加速之时,却又突然慢了下来,轻踮着脚,折腰转身,双手交缠,长袖榻挂在手臂上,露出洁白的藕臂,十指纤细交转着,夙若潇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都放在台下的独孤钰身上,眼波宛转,流盼生姿,杏目含笑,身姿轻盈,又像翩翩蝴蝶。
独孤钰看着她在台上步步生莲,夙若潇洁白长袖旋转环绕着,独孤钰踮脚飞至她身旁,衣袖扫过他的脸颊,轻轻撩拨着他,他握住她的双袖,夙若潇望着他慢慢后退,长袖便在他手中越缩越短,直到袖角完全从他手中抽落。
夙若潇在他周身舞着,两人双目交缠,独孤钰竟跟着她旋走起来,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希。
“这是何舞?”
“白纻舞。”而白纻舞便是她所编,而今夜他错过之舞。
独孤云泣快跑着来到举华殿,才到门口都没有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她悄悄探头,却见黑暗的台上微光一角,两个人在跳着舞,难道是她来晚了?怎么婉妃娘娘的生辰宴结束的那么早,台上两人忘情而舞,却是一男一女,好奇一撇,那男子不正是自己的七哥嘛。
想不到七哥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偷笑着迈出殿门,庆妃匆匆返回举华殿,正好撞见从殿中出来的独孤云泣,握紧了手中的布囊,一路跟随着独孤云泣。
走至御莲池,水光粼粼而泛,独孤云泣扁着小嘴,将随手摘下的叶片丢到池中,怎么连一个熟人都见不到呢,这些人都去哪儿了,庆妃尾随着她,既然找不到君婉,那只好让独孤云泣替她惨死孩子垫背了,怪就怪你偏要撞上……
夙若潇撇脚一扭,舞还未完,不想却跌倒,还好独孤钰将她扶住,独孤钰脱下她的舞鞋,脚踝处红肿一片,随即便将她抱起。
还好太医院离这里不算远,夙若潇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双手搂上他的脖子轻轻挂着,独孤钰低头看着她,不禁一笑。
在宫道和御莲池的交叉口,独孤钰选择抄近路走御莲池,恍然却看见在莲池边上的独孤云泣,独孤云泣身后莫名伸出一双手,像是要推她下水,独孤钰将夙若潇放在一旁:“在这里等着本王。”
夙若潇点点头,偏头看着他向前而去。
庆妃看着双手即将触碰到的独孤云泣,眼神一狠全力向她身上推去,独孤钰迅速过来,抓住她的手,独孤云泣转身一看,跳舞的七哥怎么突然来这里了,顺着他的手,竟然看到了庆妃。
庆妃被他抓住手,底气顿时虚了一半,独孤钰缓缓开口:“庆妃娘娘,刚刚是想对十一做什么?”
独孤云泣疑惑着,对她做什么?难道庆妃刚刚一直在她身边?
庆妃看着独孤云泣也在看着自己,心里一虚,蜷缩着手指,隔池旁有守夜的宫女提着夜灯而来,庆妃看着独孤钰,又看了看独孤云泣,独孤钰对着独孤云泣道:“那边有位姑娘受了伤,十一你去替我照顾一下。”
独孤云泣看了看廊边,点了点头,不管庆妃想做什么,现下有七哥在,应该不会出事,于是朝夙若潇而去。
独孤钰将她的手狠狠甩下,庆妃却及时又抓上他的手,守夜的宫女越来越近,庆妃用假动作想推独孤钰入水,独孤钰一闪身,庆妃便借力朝莲池而去。
独孤钰也看见守夜宫女匆匆跑来,才知道庆妃刚刚都是在演戏,转身一看庆妃已经跌落下莲池中,在水里扑腾:“救命啊!救命啊……”
宫女拎着灯靠近,七皇子在岸上,庆妃却在水中,而且七皇子还一脸冷漠地看着庆妃,对她的呼救置之不理。
“快……快去救娘娘。”
小宫女一阵着急,提起裙子便跳入水中去捞那呼救的庆妃,庆妃的声音渐渐变小,沉入池中,岸边宫女提着灯照亮池面,庆妃所沉之位却一片猩红。
夙若潇在独孤云泣的搀扶下也来到池边,就见池水中的血腥,担心看了看独孤钰,独孤钰眼下也是紧皱眉头。
“七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独孤云泣震惊着问他,宫女见是十一皇女,匆匆答到:“公主殿下,庆妃娘娘刚刚……”看了眼独孤钰“庆妃娘娘刚刚落水了,七殿下就站在岸边。”
依宫女之意,便是独孤钰将庆妃推下水,夙若潇皱眉看着池中,庆妃还没有被救起,若是庆妃溺亡,那独孤钰便百口莫辩;若庆妃生,那独孤钰还有希望辩驳,但不管庆妃是生是死,她都相信独孤钰对庆妃,什么都没做。
庆妃被宫女捞起时已经奄奄一息,全身都被池水浸透,衣服上还有丝丝血迹,年少的独孤云泣一见血,便害怕地不敢看。
夙若潇看着那庆妃,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独孤钰面无表情,仿佛在看庆妃的独角戏,夙若潇颠簸着脚到他身边,双手不自觉拉住他的手,独孤钰将手覆上她冰冷的掌,示意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