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婉被皇上送到了太液宫,两人牵着手,心里的结总算是解开了,她对他的怨气在看见漫天流萤的时候早就烟消云散,太液宫的大门永远为他而开,而他的心亦为她而存。
独孤玺笑着摸上她的鬓角,美人髻角依稀可见,风姿不减当年,握住她的手朝寝宫走去,案几上已经放着一方形礼盒。
“婉儿,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君婉心里一惊,他竟然为自己准备了两份礼物,那萤火已经另她无比感动,而现下这盒子里的礼物,又会是什么?
君婉小心翼翼地在他注视下,打开盒盖,一件披风赫然躺在里面,云水绣纹相互点映,蓝雀可人地啼叫在披风之上,君婉手指抚摸上那蓝色披风,托在手里,仔细看着,为什么这披风,会有点眼熟?
“那夜,朕就在你宫外,本想让宫女给你披上……”
君婉怔住,笛音夜起的那晚,确实有宫女要替她披上披风,可是她却拒绝了,原来那个时候,他一直在她身边,不是他不来找她,而是她将他拒之门外,她望着眼前的男子,他年轻时,眉眼也如此令她痴迷。
“陛下……”
君婉握着蓝色披风,闯入他的怀中,独孤玺抱住她,看着她靠在自己胸前的头,华发渐埋在青丝之中,她依然是当年的小姑娘,动不动就爱哭鼻子。
两人紧紧相拥着,宫外一阵呼喊,崇德忍住没有禀报,奈何呼喊声音太大,硬着头皮打破二人的相聚,崇德低着头:“皇上……”
独孤玺看他一眼,崇德道:“庆妃娘娘落水了。”
独孤玺拥住君婉:“落水就落水,找朕作甚,让太医去看看,今晚任何事都不能打搅朕和婉儿。”
崇德面色为难,君婉伏在他怀中,听着他的话不禁开心溢满,崇德思来想去,终开口:“陛下……庆妃娘娘有身孕了。”
独孤玺动作一愣,君婉抬起头看着他的反应,庆妃怀孕落水,眼下定是保住龙种为要,皇家的男人,就不可能只与一人白首,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君婉离开他的怀抱,偏头一说:“陛下,庆妃现在最需要陛下陪在身边,陛下还是去看看庆妃吧。”
独孤玺心中矛盾,好不容易与君婉解开心结,为何偏偏又出这种事来打扰他们,看着她手中的披风:“婉儿,你要相信朕,朕会像那披风,一直陪着你。”
君婉最后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将那披风抱在怀里,坐在桌前,守着灌风而入的宫门,等着。
临渊宫中乱开了锅,宫女太监都在忙里忙外,太医已经在庆妃房中呆了许久,庆妃的叫声凄厉悲惨,独孤玺快步走到房边:“太医进去了吗?”
宫女紧张回着:“禀皇上,太医院的丁太医已经进去了。”
庆妃脸上布满细汗,紧紧拽住丁太医的衣服,看着门外的身影:“丁太医……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丁太医跪在她床边,为难看着她,庆妃刚刚取下死胎,现下又落水,身体一定是极虚极寒……庆妃看他下不定决心,又发出吓人的痛苦叫声,尽力压低声音:“你若不答应本宫,本宫就和皇上说腹中胎儿是你医治不善才导致的死胎,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本宫定要拉你去陪我可怜的孩儿!”
丁太医跪瘫在地上,看着面目狰狞的庆妃。
独孤玺在房外苦苦等待,房中声音消失,丁太医推门而出,一把跪在独孤玺面前,哭着求饶:“皇上……微臣无能……没能保住庆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独孤玺向后退了一步,崇德慌忙扶住他:“皇上……”
独孤玺看着跪在身前的丁太医,又匆匆进屋去看庆妃,庆妃满脸湿汗,脸色苍白,虚弱无比,双目无神地看着独孤玺。
“庆……”
庆妃突然发疯似的,情绪激动起来:“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你还我孩子!你还我!”
独孤玺抓住她:“庆妃,你清醒一点!”
崇德带着宫女而入,将庆妃带离独孤玺,独孤玺手上被庆妃抓出一道长痕,庆妃憎恨地望着独孤玺,独孤玺低下头,手上抓痕骇人:“让太医好生照顾庆妃,此事朕要好好追究。”
庆妃渐渐安静下来,眼神空洞无比,听到独孤玺说要追究下去,才暗自斜眼看着一旁,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腹部,孩子,母妃早就答应过你,不过让你白死,你且等着,母妃一定拉人给你陪葬。
寂静的夜里,烛火摇曳,独孤钰和夙若潇一同跪在勤政殿中,独孤玺跨门而入,坐在两人之前的椅子上,久久不语。
夙若潇盯着地面,那庆妃必然是醒过来朝独孤玺说了什么,不然现在独孤玺的脸色不会这么不好,这房内的气压也低到极点,看了看一旁的独孤钰,还是一脸自若。
“老七,有人说庆妃是你所害,才令她失足跌落莲池,可有此事?”
独孤钰抬头看着独孤玺:“父皇,儿臣什么都没做。”
独孤玺看他理直气壮,庆妃落水他夜毫无反应,突然拍了拍桌子:“你可知庆妃她已经身孕在身,这一落水,害的她连孩子都没了!”
夙若潇已经感觉到独孤玺生气,可独孤钰却像个没事人:“儿臣并不知庆妃有孕,也不知她为何落水。”
夙若潇瞪大眼睛,独孤钰这是采取强硬态度准备和皇上死磕啊,她拉了拉独孤钰的衣袖,希望他能服软,先让皇上气消才好办事啊。
独孤玺看到夙若潇的小动作,这玲珑坊的人怎么也掺和到这件事里了?
“你,当时在莲池看到了什么?”
夙若潇看着皇上在问自己,索性抬起头直视:“民女在莲池什么都没看到,不过,民女相信七殿下,相信他什么都没做。”
“那你为何会在那莲池?”
夙若潇咬紧牙口:“民女当时崴了脚,七殿下带民女去寻太医医治,所以才到了莲池。”
独孤玺看着地上的男女,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选择抄近路走莲池去太医院?若他不抄近路,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这女子虽然帮助了他和君婉复合,但却令自己的儿子深陷险境,他怎么都无法容忍,心下却有一个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