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
独孤烽气喘吁吁赶来,得知独孤钰被派去江淮而且马上就启程,他便匆匆而来了。
独孤钰勒马,独孤烽跑到他身边停下,双手扶着膝盖弯腰大口呼吸,独孤钰看他身后,不见风磊。
“怎么一个人来了?”
独孤烽直身:“七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独孤钰下马,却见他执意:“十弟,江淮不比雁城郡,我面对的是南国百姓,而不是敌军。”
“我知道,所以,七哥,你看这个!”
独孤烽举起手中的谕旨,独孤钰拿过一看,竟然是父皇亲自答应的十弟和自己一起去江淮。
“七哥,父皇都同意了,你不会不给我去吧?”
风磊牵着马姗姗来迟:“殿下,关于十一皇女,属下已经和楚三小姐说了。”
独孤烽点点头,一脚跨上马,独孤钰也放心下来,既然是父皇同意,带着他积累一些经验也是极好的,一行人开始上路。
街边酒楼。
“尊主,为什么你不自己亲自去告诉他?”
“我怕自己去了,就和他走了。”
夙若潇站在酒楼之上看着楼下熙攘人群,终是看到了雄姿英发的一行人,独孤钰一人在前,依旧是在外一副冷峻的样子,不苟言笑,穿着玄衣劲装,精神抖擞。
仿佛告知对方一般,夙若潇立即偏过头躲闪着街上独孤钰搜寻的目光,再一看他,他已经向远而去。
“殿下,不再等等夙姑娘吗?”
风逸看他在搜寻什么,故问他,独孤钰正看着前方。
一阵清风徐来,梅花骨朵宛若被风吹开一般朵朵绽放起来,开满了枝头,古梅树顿时花团锦簇,君婉抬头看着满眼粉色,梅花开了。
花瓣被风从宫中飘飞到宫外,人们抬头看着那高出宫墙的古梅树,纤柔的花瓣落在街道上,朵朵芬芳。
独孤钰伸出手,一朵花儿随风便落到他手中,小小梅花竟然如此顽皮,在离行前能看到花开,心中愉悦,手中小花便如人一般,触碰到他心中最柔软一一处,五指蜷缩将花锁在自己手心,淡淡一笑。
“不用等了。”况且,他感应到了,她就在附近某处看着他,她来送他了,纵使人群密集,她的独特存在在人群中令他敏感。
“我们走吧!”独孤钰突然抽鞭赶马,马儿狂跑起来,江淮地区的水患刻不容缓。
一行队伍快速驾马起来,夙若潇站起身看着最先方的身影渐渐变成小点,粉红梅花瓣飘落在窗口,沾在窗框上,吹进了酒楼之上,夙若潇忍不住唤他。
天尽头,白云悠悠,这一路,应是山高水长,梅花相伴。
郭泷拿着从男尸身上搜出的金色香囊,绣料都是上乘却不像身上着麻布之料的死者所有,拉开抽带拿出里面的东西,令他大吃一惊,连忙唤来皋卫。
“快,将它速速画出送到各官宦家中。”这么华丽的东西定是朝中人的东西。
皋卫将要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女子声音赫然响起。
“不必劳烦大人,这香囊是小女的。”
夙若潇踏门而入,直直来到郭泷之前,郭泷见是她却并不吃惊,即使七殿下包庇,也掩藏不了她和玲珑坊的联系,但他仍然小心用手遮住了手中从香囊里拿出的东西,动作轻柔,生怕压坏。
“请大人将香囊归还。”夙若潇伸手朝他讨香囊。
郭泷将香囊向她一推,悄悄把手中所握之物换到桌子下,夙若潇一笑。
“这香囊中的东西,也请大人一并归还。”
“你如何证明这香囊是你的?”
“就凭……皇蝶。”
郭泷将手抬到桌面上,五指展开,一只明黄色的蝴蝶就躺在他手中,金色尾巴,蝶中皇者。
“为何你会有皇蝶?”郭泷百思不得其解,每年只有宫中古梅树开花之时才会有皇蝶蹁跹而来,而捕蝶这个游戏只有在皇族和官宦家族子弟之间流行的,一个宫外女子是如何得到的呢?
夙若潇从他手中拿起皇蝶,这皇蝶标本本来就不是她的,那日和七七在玲珑坊中的对话,分明被门外人偷听了去,只留下这蝴蝶,后来一问才知道这蝴蝶大有来头。
她将皇蝶装进香囊,拉紧系带:“自然是宫中人相送。”
郭泷看着她别有意味的笑,这女子身边的宫中人,身份尊贵的,难道是七殿下送给她的?早闻仙逝的汐嫔娘娘生前素爱蝶,自从汐嫔死后,捕蝶游戏也渐渐淡了,若是七殿下是在汐嫔死前所捉的蝴蝶,倒也说得通。
这么看来,这女子的确是香囊主人。
“你的香囊怎么会到死人身上?”
“街市喧闹,故香囊被人顺了去,我也是听说了男尸之后,才来找的大人,有人说在男尸身上看到了一个香囊,没成想,就是小女子丢的那个。”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生在偷了她的香囊后就惨死。
“你可知,他的死法和第一具尸体的死法完全相同?”
夙若潇镇定自若:“小女不知。”
郭泷打量着她的神情,没有发现任何慌张的蛛丝马迹,他只是故意诳她,两具尸体虽然都是溺亡,但男尸身上是有外伤的,不排除是因外伤而死,而女尸,身上无外伤。
“大人,小女还有事要说。”
“近日燕京城中发生多起女子失踪案,还请大人替这些女子做主!”
郭泷惊讶起身,发生失踪案,为何他从未听说过。
“因这些女子都是贫民窟的下民,所以没有人愿意去管,不过破获这起案件,第一具女尸的死因或许能调查清楚。”
“你的意思是,女尸极有可能和女子失踪案是一宗?可是这女尸身着,我看着并不像贫民窟的人啊。”
“大人,贫民窟久未有人管理,女子接二连三的失踪,却不见活着回来,大人有没有想过,若贫民窟已经无女子可抓,他们下一步会转向哪?”
郭泷脸色一变:“燕京城内。”
“不错,我从一个少年那得知,他的姐姐就是受害者之一,只可惜,他不能言语,不然可以知道得更多。”
郭泷怎么都没想到,在繁华的都城中竟然有人敢做下这种事,若女尸和贫民窟一案一脉相承,那日后的燕京城中,便再也安宁不起来了,在朝廷问责之前,他要尽快破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夙若潇知他是寒门子弟,借着女尸来让郭泷帮七七破了贫民窟的案子,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他既不在燕京,那她便为他做一切能做的事。
晚风渐习,夙若潇从刑皋台出来的时候,夕阳挽着云霞纷沓而至,晚霞粉红意外应景,路上仅仅不到半日便被铺满了垂落的花瓣,夙若潇踏上这些花瓣,于心不忍,夕阳下绿色身影仿佛久违一般转身看着她。
“主人。”
夙若潇看着他转头,心中有些失落,莫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的眸子依然像一汪清泉,泛着柔光。
夙若潇走近他,微微一笑,莫炎握着剑柄之身,轻一用力将她脚前的花瓣清开,夙若潇脚下一片干净,心中不忍在他的帮助下有所改善。
莫炎的剑并没有出鞘,剑身一侧,前方花路中被开辟出一条小路,花瓣都被隔开,夙若潇走在前面,莫炎跟在她后面,影子一前一后。
玲珑坊。
桌子被拍出响声。
“什么,你说那男子是你所杀!”
夙若潇不可思议地看着慢条斯理说出话的莫炎,怎么一来就杀人啊。
“主人,他偷了你的东西,我一气之下就……”
夙若潇用手抚上自己额头,哎哟,不行不行,她头疼。
“那为什么不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我伤了他,他就翻滚下河,我……我不会水……”
“所以,你就没有拿?!”
“本想等着尸体浮起我就去拿回香囊,可是燕京城中人口众多,莫炎不好下手,一路跟随才至刑皋台。”莫炎看着夙若潇手中的香囊,不想来晚了,香囊已经被你拿了回来。
夙若潇看着他委屈一脸,也不好责怪他,只是他知道自己香囊被偷,那是否已经看到了她和独孤钰,而莫炎从双生阁到燕京,难道双生阁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双生阁发生了什么?”
莫炎抬眼看着她,终是摇头,昨夜刚到燕京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香囊被人顺走她也不知,至于独孤钰,因为人群遮挡,他完全没有看到两人相牵的手,为她追回香囊最重要,所以便不知她和独孤钰。
“双生阁并无事,主人莫须担心,莫炎此来,只是纯粹想来看看主人过的好不好。”
夙若潇心中一苦,她差点忘了,莫炎对他的主人,也就是夙若潇这身体的主人,情愫异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