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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铸剑秘辛(3)

时光荏苒,不觉间庄主大婚已有一月,这日龙淬闲来无事,又跑去与墨魂微酌。

随手递过一个卷轴,墨魂漫不经心的问道:“新婚如何?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吧?”

“是个有趣的女孩儿,虽然偶尔任性了些,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只苦了庄中的弟子们。”拆着卷轴,龙淬有一句没一句的接道。

“苦了弟子?”

“天天被庄主夫人追着比武,又不敢还手,只有挨打的份呗。”摊了摊手,龙淬小心的铺开了卷轴。

饮尽一杯淡酒,墨魂闲散的看着龙淬:“送你的新婚礼物,说来,你这新婚方一个月就又往我这里跑,不会冷落了你家夫人?”

铺开画卷借由油灯余光,龙淬仔细的观赏着画中把玩酒杯的自己。

“她有弟子们陪着玩,况且与她相比,我到更喜欢与你在一起。微醺也好,博弈也罢,甚至仅仅是闲聊两句,有点舍不得放你走了呢。这画是你什么时候画的?画的真好。”

“你新婚的这一个月,无事可做,画幅画聊以自慰。”看着龙淬小心翼翼的卷起画卷收了起来,墨魂忽然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了。这个对一幅画卷都如此谨慎珍惜的人真的是那个为夺位视亲兄弟如草芥的残酷男人吗?

“千年的寂寞都熬得过,再陪你百年又如何?”墨魂举拳悬在空中,龙淬亦抬起拳与之撞了撞。这或许就是超越爱情男人间的友情罢。

三年后的一个寒冬,龙淬抱着个包裹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密室。那包裹中正包着一个女婴。

“墨魂,看,这是我女儿,长的好看不?”

仔细打量着龙淬怀中的女婴,墨魂感叹道:“这眼睛真是像极了你,没准又是匹有野心的小狼。名字取好了吗?”

“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取,可是我想了几个要么太过小家碧玉,要么又太过杀气腾腾。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听听你的想法。”

“既要柔情,又不娇气。还需带着几分凛然吗?”沉吟了片刻,墨魂握拳捶掌道:

“绫,叫龙绫怎么样?绫是一种绸缎,足有女孩子该有的柔情,而龙这个姓本身就有几分锐不可挡的王者之气。如此霸气又不失柔情,如何?”

“不错,那从今天起,你就叫龙绫了。”开心的手舞足蹈,龙淬将孩子递给了墨魂。

仔细的打量着怀中的女婴,墨魂竟莫名的心头一颤。

这女婴……竟能牵动我的心绪?

又过了五年,日子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过着。眼看着小龙绫日渐长大,龙淬心下犯起了嘀咕。虽然龙绫聪颖什么都一点就透。但是龙淬看得出,比起剑法,龙绫似乎更喜欢缠着母亲教她枪法。

巧在召帝书墨二年,常年隐居的枪侯孙建业拜访老庄主。

得知故人已去,枪侯感慨万千,渡步在昔日与老友手谈的铸剑山庄后花园,枪侯不经意间瞟到了院子中卖力舞着小枪的龙绫。

见龙绫颇有天赋,枪侯忍不住前去指点一番。没想到小龙绫一点即通,半天下来其枪法竟有质的飞跃。这不禁令枪侯心生喜爱。

父亲旧友,龙淬自然要设宴款待,夜间晚宴之时,枪侯提到了午间后花园遇到的小女孩儿一事儿。

得知是故友孙女,枪侯见人思人,借着酒劲提出了要收龙绫为徒的想法。按理说龙淬本该婉拒才是。却不想,龙淬听罢拍手叫好,竟为此事还赠予枪侯一块儿上好的极寒玄铁。

“昨天有剑灵来过?”密室中正讲着送走龙绫一事儿的龙淬被墨魂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断。

“枪侯身边跟了个紫衣服的女人,听枪侯唤她紫思,似乎是个随身剑灵?”

“跟班的剑侍吗?还真是有辱剑灵威名。”耸了耸肩,墨魂话锋一转道:“你就这么把女儿送走了?”

“迫不得已,我又怎么舍得?”

“迫不得已?”

“墨魂,我求你一件事儿,这不是龙家子孙对你的旨意,这仅是我龙淬个人对你的请求。”

“什么事儿?你从不这么严肃的。”

“倘若,我的女儿有危险,可否代我保护她?”

“为什么这么说?”

龙淬没有回答,反而退步转出了密室,没再出现。

后来龙淬去密室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密室的工作量却越来越大了。由最初的每日九把剑到后来一天甚至要出上百把。

龙淬说接了一笔大生意,但墨魂却隐隐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千年来空前。

后来在绝无仅有的几次见面中,墨魂听说龙淬居然休了自己的妻子。

朝代更迭,楚家大势已去。因此单凭感情淡了这种荒谬理由休妻,楚家也是不敢多言。虽然楚夫人也曾大闹一场,但却因不敌龙淬被绑了送回娘家。

墨魂,越来越看不懂龙淬的行为了。只是那种不安在极具加深。每当问起龙淬,他总是在道歉。说什么最近接了笔大生意,的确很累心,但是撑过这一段铸剑山庄就自由了,不必再为天下人铸剑了。听起来似乎也不错。可是,事情真的就如此简单吗?

然而时间不允许墨魂过多的思考。那是深冬的一天,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大雪纷飞,染白了铸剑山庄。由于天气太过寒冷,以至于铸剑炉被冻上无法开工。透过旋转剑架的缝隙看着结了霜的铸剑炉,墨魂心中感慨万千。

龙淬已有两个月没来看过他了。诚然也是真的没时间,每日有上百把新剑需灌注剑意,纵是他来了,也无暇顾及。

只是今日,格外清闲。

久违的平静令墨魂感到颇为心慌,或许是这几个月忙惯了,忽然安逸下来令他有些不太适应,不过龙淬还真没留给他适应的时间,雪势稍弱,墨魂便感到一股骇然的剑意向铸剑室逼近。

还未弄清状况,只见一道巨大的金黄剑气从天而降,直将铸剑室砍成了两半,久违千年的阳光伴着飞雪落在了墨魂的肩膀上。

墨魂抬手遮在眉前,放眼眺望前方的状况,只见不远处,身着金衣华服的龙淬正向他走来。手上还提着墨魂剑。

这身装束,是庄主出席重要场合时才会穿着的盛装,只是不知为何,华服之上竟多出了几朵绽开的红莲。

原来是血。

龙淬笑着甩了甩剑,一条鲜血淋在雪地上染红一纵。

“你受伤了?”

“敌人的血罢了。”依旧灿烂的笑着,龙淬站在墨魂三丈外向他摆着手。

“过了今日,你就自由了。”

“什么意思?”

猛然回身一剑,只见一名血刃杀手错愕的看着穿过自己身体的墨色长剑。

龙淬的动作没有停歇,侧劈,挥斩,俯挑,急刺……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过后地上横七竖八又倒了好几个血刃杀手的尸体。骤然间一道冰霜炸向龙淬,龙淬急挥剑挡开,只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现于铸剑室别院。

闭眼聆听着落雪的声音,龙淬虽然心已明了,却仍确认性的问了句:“血刃行事还真是毒辣,我铸剑山庄上千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吗?”

“谬矣谬矣,还剩下庄主你呀。”那白衣男子未答,问题倒是被后进来的一个玄甲男人抢答了。

“谈好了外院归你们百兵盟,内院由我们血刃清。你怎么坏了规矩?”见那人带着百战营甲士走了进来,白衣男子冷着脸斥道。

“谬矣谬矣,我这不是来帮霜狼兄你的忙吗?”

“滚!”

那玄甲男人似乎还想辩驳什么,却是被霜狼咔咔作响的臂刃吓了回去。只听一声收队声,莫名跑出来的玄甲队又退出了铸剑室别院。

“你铸剑山庄坏规矩在先,休怪我们屠庄无情了。”算是一声招呼,霜狼一闪冲到了龙淬身前,铿锵臂刃出鞘声交杂着一声金属碰撞声。

高手过招,决胜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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